第137章 不看菜谱看上周礼了
物资捐助的具体事宜,方堃是没办法亲自参与了。
陈爱军还提议,发放物资的时候,可以特意打一个横幅,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找记者,拍照登报也不是不可以。
方堃连忙摆手:“大可不必,既然是做捐助,我肯定不是为了挣个什么好名头才捐的,千方別拉什么横幅,记者就更別了。”
陈爱军一时间有些看不懂方堃的想法,这种事,正常情况下就算不大肆宣传,好岁也应该適当宣传一下吧,不然能有几个人知道。
可转个头又一想,这小子难不成真的就是单纯为了伸手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困难家庭?
一点作秀的成分都没?
坐了一会儿,方堃起身送他出家门口,台阶还有点小滑,被他在上面铺了一层炭灰。
作秀这种东西放现在是没必要的,大几千块钱作秀,什么人脑子秀逗了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方堃也不怕没人知道,雁过留痕,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说道。
一件事,只要你做了,有心人去调查,就不怕查不出来,方堃只是觉得,自己的钱太多了,行善积德,赞的是福报,惠及的可能是自己的下半生乃至几代人。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这大几千块钱,在他这儿真算不得什么。
如果连自身的温饱都保证不了,脑子抽了才会往外散。
回屋把碗底的饭吃完,俩人相跟的一起出门买菜。
招待客人,偷懒点可以直接吃火锅,不过这玩意儿做起来方便,最后吃完还是难免落一堆碗筷碟子。
方堃抖了个机灵,招待俩大厨,与其自己做出来指指点点得囉嗦,还不如把菜买回来,让他们下厨。
冬季的菜市场,蔬菜种类严重稀少,方堃买了两条带鱼,三斤冻虾。
虾也没多大,成年男子小拇指大小粗细。
“这鰱鱼够肥的,哪儿钓的?”
“今儿密云那边冬捕,都是从哪儿拿的,您拿条回家尝尝?”
方堃没有第一时间应,而是继续问道:“今年的鱼王多少斤?”
“四十七斤的青鱼,乖乖,一个人都抱不起来,跟成了精似的,我这儿的鱼比供销社的便宜,供销社九毛八一斤,您要买,我这儿今天八毛一斤拿走。”
方堃胳膊被寧姚挽著,俯身瞅了眼笑道:“这数字不吉利,八毛听著跟骂人一样,再便宜点,七毛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当卖大白菜呢,七毛太少。”
“就七毛一斤,这条,我挑这条最大的。”
摊主立马变脸,乐呵呵的给方堃用绳子在鱼鳃上里外一,用秤碗开始称重,速度之快生怕方堃会后悔似的。
鰱鱼后世口感差,喜欢吃的人不多,主要是处理不好,有一股很浓的腥味儿。
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还是得看厨子的手法。
不知道隋卞会不会做东北乱燉,想了想,俩人顺道又去买了块儿豆腐。
上午十点半出头,老隋家一家四口,每个人手里不落空,拎著东西先下公交,寻落到学府小学门口。
“爸,您那包儿太重,咱俩换著来吧。”
隋旭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而是被瞪了眼。
包里不是別的,全是钞票,这包儿隋三味除了自己拿著,谁拿都不放心。
一家子拐进交道口南大街,又拐进一条巷子,在一个大门口停下。
隋卞瞅了眼大门:“这小子挺会享受的,小旭你去叫门,看看有没有走错。”
“得嘞,”隋旭两步跨上台阶,走进门栋,道:“有人在吗?方哥?”
边喊边往里多挪几步,隋旭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两棵大槐树上。
哪怕冬天只剩乾的树权,可这玩意儿最常见的也应该在公园森林里,在自家院子能有两棵这么大的树,实属罕见。
方堃听著声儿,出来就看见这小子,迎出去笑道:“卡著点儿来的吧,我这刚从外面回来,屁股还没挨椅子呢。”
“方哥,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柿子饼,我妈还在大顺斋买了糕点。”
“有心了,进屋吧。”
方堃拍了拍这小子肩膀,出门去迎了迎。
对於三人进门目光先落在树上,方堃早已经习以为常,主动解释道:“百年往上的,刚开始买这院子,其实就是被这两颗大槐树吸引的。”
“方哥,不是说槐树不进门嘛。”
隋旭跟看寧姚文跑了出来。
不用方堃解释,隋卞拎著一个小袋子背著手接话道:“槐本身就是一个木一个鬼组成的,有『木中之鬼”的说法,不过这是民间普遍的说法。”
“《周礼》中记载过,周代宫廷外种三棵槐树,三公朝见天子时,就站在槐树下面,久而久之就有了·官运亨通”的说法,垂门前也有抱鼓石,以前的武將庭院,武主杀伐,平常哪有小鬼敢上门,这院子的风水格局不错。”
方堃乐道:“您老不是顛勺的厨子嘛,不看菜谱看上周礼了?”
老头儿警了他一眼:“头髮短见识也短,这在以前是溜须拍马用的常识。”
在方堃这儿没什么好脸色,对上寧姚,隋卡却是喜笑顏开。
方堃摸了摸鼻子,隋三味尷尬道:“我爹就这人,你別见外。”
“跟谁见外也不能跟隋师傅见外,进屋进屋。”
隋三味的老婆叫王娟,大顺斋的糕点主要以火烧闻名,外皮酥脆,內馅软糯,口感醇厚甜而不腻。
除了火烧,沙琪玛什么的都买了些,相当用心了。
寧姚给几人倒茶,隋卡则是打开自己带的小袋子,比芝麻粒儿大点的,密密麻麻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鱼籽吃过没?这玩意儿大补。”
方堃闻著一股腥的味道:“我以为什么呢,这玩意儿我可吃不惯,瞅著就没胃口。
“大补,老唐说你受了伤,老子专门给你拿的。”
“別了,谢谢您好意,这玩意儿我真无福消受。”
袋子里的鱼籽,不是后世的鱼子酱,就是原滋原味的鱼籽,也不知道是哪个鱼类里面的,他是真提不起吃一口的兴致。
对於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只会感觉头皮发麻。
先喝茶嗑,又带著简单逛了一圈。
隋卞背著手,他是个懂行的,毕竟年纪摆在这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屋里的那些桌椅瓷器,没一件是地摊货。
“刚才在门口还说,你小子是个会享受的,这里里外外了不少钱吧?”
“还行,毕竟是自己住,总得归置的称心称意。”
这房子装修的钱比买房子贵多了,前前后后的数,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
忽悠隋老头儿进厨房,嶗著嶗著,围裙稀里糊涂就围在了腰上。
鰱鱼太大,垛掉一个鱼尾,剩下的用柴火灶直接开燉。
“鱼去腥的办法有很多,最常用的就是姜和醋,密云水库水质这几年不咋地,不过腥味儿还不算太大,东北燉的確適合大鱼。”
“我给您打下手。”
俩人边干边嶗,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坐著不动,最后愣是一起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方堃拿出茅台,所有人连著隋旭倒了一杯,一起举杯碰了一下。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
隋三味才拿过带的那个包儿:“饭店开业至今有小半年时间了,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周日休息和现在寒假临近过年的时间段,这是你那部分分红,这是帐本你对著清点清点。”
一千零七十一块五毛六分,有零有整。
方堃在俩家合作里,因为刚开始出钱出的最多,占的比重也大,当初他想的是五五开,甚至自己三都可以,毕竟是甩手掌柜。
可隋家父子不同意,觉著是占大便宜,方堃也不知道这俩人现在肠子是不是悔青了。
如果按一整年粗略核算下来,三味饭店差不多能赚五千块钱左右。
老实讲不多,起码对於方堃自己来说不算多,还不如他躺著什么也不干来的多。
可放在隋卡父子眼里就不这么想了,他们也分到了八百七十块钱的分红。
八百七十块钱什么概念,京城去年的职工平均薪资在三十六块钱,想攒够八百七,需要差不多三十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不吃不喝没有任何开销的状態下。
哪怕双职工家庭缩短一倍,那也得一年半的时间,而他们仅用了小半年。
隋三味现在多少有些意气风发:“饭店现在的回头客是越来越多了,生意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当初真应该寻个地方大点的门面。”
方堃笑道:“暂时可以了,门面扩大,对应的就得额外招人,西单现在生意做最好的私人饭店,就是你的三味饭店,本身已经够抢眼了,再扩大门面...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隋卞接话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做生意急不得,步子大了容易扯著淡,饭店营业执照没有问题,为了防止有人惦记,我是卫生上,人工上,菜品上使劲抓,不落一点把柄给別人。”
“这东西靠防是防不住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与其时刻提防,还不如把卫生和人员管理,弄成一套饭店独有的规章制度,標准化规范化..:”
管任何时候,做餐饮看看赚钱,可在这之前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得是个好商。
如果本本分分做生意,卫生搞好,价格实惠,菜品分量又足,就像隋三味现在这样。
小半年的帐一结下来,毛利润其实是很恐怖的,达到了三千八百块钱之多,这也就意味著他们明年一整年可以干到毛利润突破万元大关。
可人工和后厨用料成本占了绝对大头,如果想要赚的更多,只能从这两块入手。
不用方堃过多叮嘱,这块儿隋卡心里有谱,八百块钱对於他们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饭店想要做长久,绝对不能偷工减料。
吃罢饭喝茶消食儿,送走一大家子,俩人腻歪了一会儿,方堃送寧姚直奔火车站。
寒假的分別是短暂的,毕竟假期只有一个月不到,可对於二人现在来说,多少有些难捨难分。
“路上注意安全,包儿拿好,替我跟咱爸咱妈问声好,拜个早年。”
“真让我问?说不准他们明年会抽空过来见见你。”
“来唄,你老公我又不是拿不出手。”方堃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这准女婿的条件,说不要脸点,那就是无可挑剔。
目送她上车,直到火车味味离站,方堃才返回。
《牧马人》的电影已经正式在影院上映,观影热潮高的一塌糊涂。
方堃都不用去影院门口看情况,骑看自行车走在大街上,速度稍微放慢些,时不时就能听见几个年轻男女路过时兴奋討论。
电影火了,演员朱时茂,丛珊火了,连带著导演谢晋也火了一把。
现在观影大家可不是只看剧情,电影从荧幕布亮起的那一刻,从影片名到导演编剧灯光是谁,都能给你记下来。
影片观看完,就是激烈的討论,隨之就是二刷三刷。
这种火,让朱时茂和丛珊感到困扰,人只要一出现在街上,总有人能眼尖的给认出来,然后就是高喊,自己被围住。
这才只是第一天,丛珊没去其他地方,在自家胡同就被邻里朋友给围了个死死的。
自己饰演的角色被人喜欢,这种感觉是让人高兴的,可影迷太热情的话,又成了一种困扰。
作为原作者的方堃,声名不显,他早就火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和电影不同,对於书迷而言小说本身要比方堃这个作家要火,现在观眾討论的时候更多的只是顺带提他一嘴。
方堃的火,更多体现在文学圈子里,电影越受欢迎,越能证明这篇小说质量有多高。
旁人不会在意,可他们只要听见《牧马人》这个名字,就会联想起小说,小说的作者方堃刚回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等在哪里。
“稀客啊,得有一两个月没见了吧。”
薛建军一脸尷尬:“堃哥,门头沟那边离这边太远,平常又得上班,我..:”
“行了,”方堃打断他,下车掏钥匙道:“咱俩撑死就是一个村房前房后的邻居关係,不沾亲不带故的,带点故吧,你就算在外面说不认识我这个人也没关係。”
“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薛建军急的差点哭了,做人不能忘本,他自己刚来京城时的样子,只有他自己记得有多清楚,如果没有方堃自己哪有现在。
方堃瞅著他那样子,抬著自行车道:“大老爷们儿这么经不起说,亏你现在好列还是个警察,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