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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夜练心流
    第263章 夜练心流
    夜色沉沉,王都南郊的第七军团驻地已是一片静謐。
    营房整齐排列,火把零星点缀在道路两侧,將夜色映得忽明忽暗。
    偶尔有巡逻士兵从木柵栏边经过,脚步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隨即又被夜风吹散在远处。
    练武场位於营地最內侧,一片空旷的泥土地铺得平整,四周立著几根粗大的木桩,夜里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火把在风中晃动。
    莱昂独自站在火光下,身上穿著贴身的深色训练服,微风吹过,能看到衣角隨风轻轻摆动。
    他双手握著长剑,静立在原地,呼吸缓慢而均匀。
    月光透过高高的云缝洒在练武场上,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仿佛整个人与这片空旷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抬起手中的剑,第一式缓缓展开。
    起手,是利希滕鲍尔流派的中段守势。
    双脚扎得稳,重心低沉,剑身略微斜向前方,整个人犹如一块无法轻易撼动的岩石。
    隨著他缓慢移动脚步,长剑滑入上段,像是顺著一条早已刻入肌肉记忆的轨跡流动。
    第二式,他猛然侧身,剑锋闪出一道乾净的弧线。
    动作变得轻盈而富有节奏感,仿佛费雷奥流派的影子浮现一一左右跨步之间,剑锋或虚或实,
    似是蓄力待发,又似在戏耍无形的对手。
    脚步踩在鬆软的泥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在节奏中自然而然衔接。
    紧接著,他忽然提速,剑风呼啸而出。
    匈牙利骑兵的斩击风格骤然显现:迅猛、直接、乾脆。
    剑锋由高处下劈,带著战场上的杀伐气息,每一剑都仿佛能將想像中的敌人劈开。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火把火焰被风压得微微倾斜,映得他额头的汗光一闪一闪。
    在这连续的动作之中,莱昂逐渐进入一种极度专注的状態。
    他的耳边,仿佛远处的声音都模糊了。
    巡逻兵低声的交谈、远处柵栏的轻响、夜虫的鸣叫,甚至火焰的啪声,都像隔了一层水雾般远去。
    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脚步和剑锋划破空气的轻微颤音。
    每一次移动都顺应著心意,而非外力。
    就在这时,某种久违的感觉再次浮现。
    时间—仿佛变慢了。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呼吸,都在他脑海中被无限放大。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肉的收缩与放鬆,脚掌在地面摩擦的纹理,甚至连剑身的震动都清晰无比。
    周围仿佛空无一物,只有他、剑与夜色。
    这是心流。
    这与过去在战场上曾经爆发的“燃魂”有著惊人的相似:
    感官敏锐、反应迅捷、心神一体,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半拍。
    但这一次,却没有燃魂那种灼热的撕裂感,没有燃尽灵魂的炽烈压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清冷的专注。
    平静、可控,宛如一潭清水里升起的剑意,冷静而纯粹。
    莱昂就像一条融入水流的鱼,顺著自己的剑意游走在无形的战场中。
    他低声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种感觉.是可以主动掌控的。
    梦中那个神秘的声音曾经提过:“燃魂,是燃烧魂魄本源的力量。”
    而如今,他只是打开了这股力量的一道门缝,却不再让火焰肆意吞噬自己。
    他在这种状態下缓慢舞剑,每一剑都仿佛有了不同的意义。
    他看得更清:
    剑锋划过空气的轨跡、手腕细微的角度变化、脚下重心每一次转移,都以近乎完美的流畅度衔接。
    他感受到身体的反应力提升了,肌肉与神经的微调快得不可思议。
    仿佛只要心念一动,身体就能先敌一步完成动作。
    在这种状態下,任何敌人的破绽都將无所遁形。
    忽然,他心中一动。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名持斧兽人的高大身影。
    它怒吼著衝来,战斧划破空气。
    莱昂脚下轻轻一点,身体微微倾斜,剑已抬起。
    第一剑一一顺势削向手腕!
    第二剑一一横转斩颈!
    第三剑一一撤步刺心!
    一连三剑快如电光,在他心流的感知中,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当他完成最后一剑时,眼前的“幻象”已经破碎消散,剑锋仍带著风声。
    莱昂停下,缓缓吐气,仿佛从一片深海中浮出水面,回到现实。
    胸口微微起伏,手心有薄汗,但身体没有半分疲惫。
    心流状態带来的轻盈感,让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或许就是他所追求的剑之路。
    夜风中,莱昂缓缓收剑,站在练武场中央。
    呼吸逐渐平稳,他感受到身体在一种极度专注后的轻盈感里微微发热。
    他静静站了很久,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刚才的动作。
    他开始尝试將所学所悟融为一体。
    利希滕鲍尔流派的结构严谨,强调重心稳固与防守反击,是立於不败的基石。
    费雷奥流派灵活多变,节奏和步法让剑锋如同水波起伏,可打乱对手节奏。
    匈牙利骑兵斩击则暴烈迅捷,如同骑兵衝击的余韵,最適合在瞬间爆发中夺取先机。
    他在心中默默总结一结构,是骨。
    节奏,是血。
    斩击,是刃。
    而他自己的剑术,则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经验之术,是血与火中最直接的杀伐。
    这一刻,莱昂仿佛看见了新的道路:將这些不同体系的优势抽丝剥茧、融为己用,化作一套真正属於自己的杀敌剑法。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摆好架势。
    他想像的敌人不是普通的人类剑士,而是一一兽人。
    脑海里浮现出曾在战场上面对的那些高大身影:
    肩宽体阔,皮肤墨绿或深绿,挥舞著粗重战斧与骨锤。
    他们的动作虽然原始,但力量极大,稍有疏忽,哪怕是穿著全身板甲的骑士也可能当场粉碎。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一一若正面迎敌,哪一剑能先制其死?
    剑锋微微一抬,身体如同猎鹰掠空。
    第一剑一一横削颈动脉。
    这是他从匈牙利骑兵斩击中提炼出的招式,速度最快,专门针对兽人高耸的肩颈,
    第二剑一一下段反挑手腕。
    利希滕鲍尔的防反思路,让他找到攻其握武之手的机会,失去武器的兽人,威胁瞬间锐减。
    第三剑一一刺心而退。
    这是属於他自己的杀伐之术,一剑封喉或穿胸,乾净利落,不给对手留下喘息。
    夜风带走了他一声沉重的呼气,
    莱昂睁开眼晴,重新挥出这三剑,剑影在火光下连成一条流畅的线。
    这是一套为了对抗兽人而生的杀敌剑术,不是华丽的比武技巧,而是要在乱军中快速制敌、保存已方实力的军用剑术。
    莱昂在心中已经做了计划:
    未来,第七军团將是人类对抗兽人的先锋。
    他会將这套剑法简化为军用版本,按照不同士兵的体型、武器类型进行调整,训练他们在战阵中配合使用。
    他甚至在脑海里勾勒出未来的场景:
    一排排土兵手持长剑或军用短剑,按照他的指令同时挥动,形成一片钢铁的杀戮洪流,將扑来的兽人切碎在锋刃之前。
    想到这里,他缓缓收剑,目光在夜色中越发坚定。
    他抬头望向远处王都的灯火,
    从梦境世界带回来的知识,正在一片片地落入现实。
    从剑术,到火药,到水力锻钢—
    他要让这些力量,成为对抗兽人的真正利器。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晨雾笼罩著王都南郊的第七军团驻地,
    夜里练剑的疲倦尚未完全褪去,莱昂刚刚在营帐內换下练功用的衣物,腰间的长剑依旧未离身。
    操场上,清晨训练的號角还未吹响,但一些早起的士兵已经在整理武器或清理马既。
    夜露在盔甲与铁枪上凝成了细碎的水珠,映著初升的阳光泛出寒光。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驻守营门的士兵立刻戒备,但在看清来人后,迅速举手敬礼一一那是一名信使,肩披暗红短斗篷,胸口绣著金色炼金阵的徽章,象徵著王室铸造坊的身份。
    信使勒马在营地门前,高声道:
    “请问,第七军团军团长莱昂阁下在营中吗?”
    声音传入操场,士兵们纷纷转头,带著本能的尊敬与好奇。
    莱昂从帐內走出,剑柄在阳光下泛出微光,他的脚步沉稳,却没有丝毫拖延。
    “我在。”他言简意咳。
    信使翻身下马,恭敬地弯腰行礼,將一个覆著王室火漆的捲轴双手奉上。
    “这是王室铸造坊的请帖,由殿下亲笔签署。”
    莱昂眉梢微挑,接过捲轴,拇指一抹,火漆应声而断。
    捲轴上只有简短数行字:
    “莱昂,速来铸造坊。
    你带来的那些图纸与资料,我们已经有了初步成果。”
    落款是一道简洁而凌厉的署名:威廉·温莎一一瓦伦西亚王国的二王子。
    莱昂抬头,目光落在信使身上,
    “殿下等我多久了?”
    “我拂晓即出发。”信使恭声道,“殿下吩附,阁下隨时可以过去,他会亲自在工坊接待。”
    莱昂略作沉思。
    王室铸造坊不仅是王国武器製造的核心,也代表了王室最高机密与军事力量的延伸。
    威廉身为王子、炼金术师兼铸造坊主管,主动召见他,显然是因为梦境世界带回的那些技术资料引发了关注。
    “备马。”莱昂对一旁的军官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