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嫵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子上被扇了一个大巴掌,震得她从梦中惊醒。
一睁开眼,就是周大娘恶狠狠的脸。
旁边,还有王卷並几个麒麟苑的小廝。
王卷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向她的眼神复杂。
“五儿姑娘,夫人有事要问你,同我们走一趟吧。”他说。
这个欲言又止,千夫所指的情景,令林嫵深感不妙。
在去院子的路上,王卷趁过拐角之际,往林嫵身旁走了两步,低声道:
“姐姐,铭儿指证见到你偷了麒麟玉。”
林嫵抿了抿嘴。
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赏赐,原来福报在这里等著呢。
寧夫人也是会挑时候,今日寧国公与同僚有约,断不会早早回府。
她是想来个先斩后奏,釜底抽薪了。
“娟,姐姐请你帮个忙。”
林嫵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子。
“国公爷近日有些受了风,常用这风油精祛风。但他早上走得匆忙,忘带了。你可否帮我送到西乡楼去?”
王卷是贴身伺候的小廝,是可以隨意出府的。
他也知道今日寧国公在西乡楼会客。
只是,林嫵都到这个境地了,还惦记著国公爷的身子……
王卷泪目,捏紧了风油精的小瓶子。
“姐姐,你放心吧,我定会送到国公爷手里。”
他刚说完,周大娘就回头,瞪了他一眼。
把王卷瞪得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周大娘才死死盯著林嫵,说:
“不知检点的东西,同奴才也勾勾搭搭的?”
“走那么慢做什么,怕不是做了亏心事,在磨工夫?”
“还不快跟上!”
林嫵只得走快了两步。
周大娘提起十二分精心,寸步不离盯著她,跟押送犯人一般。
林嫵再也没有机会同王卷讲话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寧夫人领了一眾奴僕,正在中间凛然端坐。
底下跪著铭儿,就差林嫵了。
儼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趁著人多,王卷寻了个没人注意的空子,往盆后头一闪,消失在院门背后。
寧夫人坐在下仆搬来的太师椅上,面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她一看到林嫵,就用力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背主行窃的刁奴!”
“快说,你把麒麟玉藏到哪儿了!”
先声夺人是诬陷的第一步。
林嫵可太懂了。
她露出惊慌的眼神:
“夫人,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寧夫人恼怒:“麒麟玉才在你手上待过,转头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还是谁!”
“夫人如此篤定,可是有奴婢偷窃的证据?”林嫵说。
周大娘在一旁喝道:
“好没规矩的丫头!主子也是你能质疑的吗?主子说是你,必然是你!”
林嫵垂下头:
“周大娘这话好没道理,咱们夫人一向公正对待下人,岂容你编排成事实不分、张口定案的霸道主子?”
“你!”
周大娘被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咬死林嫵。
她转头向寧夫人说:
“夫人,这贱蹄子嘴硬得很,与她囉嗦无异。不如给她上点刑,她就招了!”
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不知死活的丫头。”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那就赏她一些皮肉之苦吧。”
周大娘如愿了,眼中闪烁著狠狞,朝一旁的丫鬟努努嘴。
很快,丫鬟端上来一个铺著绸布的金托盘。
里头,是一把蹭亮的钳子。
周大娘拎起钳子,一摇一晃地慢步过来。
她脸上的沟壑挤到一起,笑容分外得意。
“五儿,你是招也不招?”
“周大娘,奴婢没有偷麒麟玉,无话可招。”
林嫵抬起头说。
然后趁机观察左右。
嗯,左边大鱼缸,右边有个廊柱。
都挺適合一头撞过去的。
她决定,如果寧夫人真给她用刑,她就先发制人,触柱鸣冤,顺便装晕。
好歹先把小命苟住。
周大娘不知道林嫵心里的小九九,她现在,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个小贱蹄子竟敢占她乾儿子的位子,待她给她点苦头吃吃,再把她从国公爷房中踢出去。
铭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回去伺候了。
“你是自己把手伸出来,还是我让人帮帮你?”周大娘问。
迫不及待似的,她又猛地抓起林嫵的手,细细端详。
柔弱无骨,细白嫩滑。
指尖如青葱挺立,又似桃娇嬈。
用这样的手伺候男人,男人一定为之疯狂吧。
周大娘的眸子顿时染上血色。
“好漂亮的小手。”她勾起一抹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知道,把这指甲一根根拔了,会不会更漂亮?”
她用冰冷坚硬的钳子尖端,轻扣林嫵如粉贝一般的指甲。
林嫵缩起肩膀,状若惊恐。
“不要,夫人,饶命……”
“那你可是招了?”寧夫人摆足了高门贵妇的姿態,居高临下地问。
林嫵倔强摇头:
“不,夫人,不是我偷的。”
寧夫人几乎破了功,端庄的脸露出狰狞之色,脱口暴喝:
“那就给我拔!”
周大娘用力攥住林嫵的手,笑得脸上的沟沟壑壑都舒展开来。
“五儿姑娘,忍著点吧!”
然后便要夹住她的指甲。
林嫵刚要甩开她的手,展现一下自己精湛的演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
“慢著!”
姜卫迈著大步,焦急地赶来。
他先是给寧夫人行了个礼,然后道:
“夫人,五儿是在房內伺候的,国公爷饮食起居都离不得她,若是无故发落,恐惹国公爷不快。”
姜卫是寧国公的贴身侍卫,在府里颇有几分脸面,就是寧夫人,也不轻易当眾斥责他。
故而,寧夫人只能忍著不开心,说:
“怎是无故发落?这丫头偷了麒麟玉,如此贵重的家传宝物,就是国公爷知晓,也要打死她的。”
姜卫又道:
“国公爷自然不会轻饶盗玉的人,但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夫人,若是没有证据,就对这丫鬟严刑逼供,国公爷定然不赞同。”
“又有什么关係?”寧夫人拧起眉毛:“等国公爷回来,这丫头定然已经招了。她的证词,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