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寧司寒又喜提几鞭子。
寧国公斥责他,终日沉溺於儿女情长,非大丈夫所为,亦不堪配寧国府世子之名。
如果还要这般不爭气,他將上书皇帝,褫夺寧司寒的世子名头!
寧夫人一听就嚇哭了。
她夹在中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苦苦哀求国公爷,一边切切劝导寧司寒。
偏头痛便是因此而来。
“寒儿这孩子,一辈子就栽在女人身上了。我怎是这样的命,自己一腔痴情,生个儿子也是情种,吃尽情爱的苦……”
寧夫人思及自己,心酸不已。
周大娘连忙安慰她,给她出了个主意:
“夫人何须大动肝火?她到底是个贱婢,夫人是一府主母,拿捏她像拿捏一只蚂蚁。夫人若想调理她,叫她来,她还敢不来么……”
周大娘眼底闪过恨意。
这个五儿,居然敢使些雕虫小技,害她的乾儿子丟了有油水的好位子。
不给她点顏色瞧瞧,她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了!
铭儿被赶出去后,林嫵又清閒起来。
大概是房中一连出了青莲和铭儿两个鬼迷日眼的,姜卫唯恐寧国公不悦,这次很是认真地挑了一番,选出个老实本分的小廝补进来。
虽然都是新员工,但林嫵好歹早来了几日,咖位一下子提上去了。
新来的小廝,名叫王卷,对林嫵百般客气,张口闭口姐姐。
干活也主动,大包大揽。
能自己解决的,绝不惊动林嫵。
林嫵感嘆,他这哪里是王卷,明明是卷王啊。
她又过上事少钱多同事俊的日子了,真是命里带的!
唯一的遗憾是,能见到寧国公的机会还是太少。
虽然成功进了寧国公房內,但这老男人素来克制女色,极少让丫鬟服侍,贴身事务还是由小廝打理。
林嫵根本没有太多机会见到他:
早上给他端水洗脸,晚上给他端水洗脚,偶尔给他端水倒茶……
主要工作,还是端水。
宇宙的尽头,只有端水。
端水大师林嫵生无可恋。
这一日,林嫵在房中躲懒,有一个天香居来的小丫鬟,喊道:
“五儿姑娘,夫人唤你去一趟。”
自进了麒麟苑,林嫵便没有再见过寧夫人。
一是因为麒麟苑规矩严,寧国公又不喜寧夫人,她轻易不会到这儿来。
二则因为,林嫵略施小计让几个姨娘都怀上了,寧夫人整天忙於敲打小妾,根本顾不上一个丫鬟。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
寧夫人但凡腾出手来,肯定第一时间收拾她。
这不就来了。
“五儿见过夫人。”
林嫵乖巧地行礼,看著十分本分。
寧夫人却深知这乖顺的皮囊下,是满满的算计。
她眼中不由得射出厌恶。
周大娘更是恨在心里,不阴不阳地说:
“五儿姑娘去了国公爷院子,越发出息了,来见夫人都不肯行跪礼了。”
寧夫人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端起茶盏,要喝不喝。
一屋子人,就等著林嫵跪下呢。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一跪,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起不来了。
谁都盼著看林嫵的笑话。
林嫵心中哂笑,假装用帕子擦汗,在额头抹了一层红胭脂。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大的。
由於速度太快,大家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
只听得好大声音,想想就觉得很疼。
“夫人,奴婢绝无此意!”林嫵高呼。
额头磕了一片红色,格外扎眼。
估计迟些就会变青,没有个四五天是消不掉了。
寧夫人坐不住了。
这丫头跪就跪吧,怎么磕如此重一个头?
她还是在国公爷跟前伺候的,若是爷见她额头青肿,问起来,岂不显得自己这个主母苛待下人?
国公爷本就不喜寧夫人,寧夫人可不敢再给他留下一点坏印象。
“赶紧起来吧,看著就烦!”寧夫人怒斥道。
林嫵麻溜地起来了。
寧夫人稍微平復心境,又用挑剔的眼神,將林嫵周身看了一遍。
巴掌脸,大胸脯,水蛇腰,蜜桃臀。
真是越看越生气!
寧夫人忍不住,又想叫她跪了。
周大娘把她的理智拉回来:
“夫人,您不是还有事要吩咐五儿么?”
寧夫人才勉强压下怒火,傲慢地说:
“五儿,在国公爷房中伺候,可不同寻常。有些东西,你得学起来了。”
“我听说国公爷身边的铭儿出去了,房中奇珍异宝,没人管可不行。这事,就交给你吧。”
林嫵唯唯诺诺:
“奴婢自当尽力。”
寧夫人瞧她这装作老实巴交的样子就来气,但也只能忍著,摆了摆手。
丫鬟呈上来一个精美的盒子,里头用层层绒布包著。
是一块玉麒麟。
“这可是寧国府祖传的宝物,为代代家主所有,国公爷尤其珍视。”寧夫人慢条斯理地说。
“先前因祭祖需要,从国公爷房里拿出来了。现在用完又清洗打理过了,才送回来。”
她示意丫鬟把盒子递给林嫵。
“你替我拿回麒麟苑,交给国公爷。”
“记住,千万要小心。”
“若是磕了碰了,是要掉脑袋的!”
然后,寧夫人看也没再多看她一眼,就打发她走人。
这是林嫵想不到的。
寧夫人竟这么轻易放过她?
怀著一肚子疑惑,林嫵带著盒子回到麒麟苑,亲手交给寧国公。
寧国公頷首,表示知道了。
林嫵便到天香居回话。
“你办得很好,果然是个麻利的,难怪国公爷提拔你。”寧夫人说。
她不但没有为难林嫵,竟还给了赏赐。
顺利得让林嫵怀疑人生。
寧夫人如此醋妒小心眼,竟然对她又夸又赏?
不对劲。
她边思索,边往丫鬟房走,冷不丁跟人碰上了。
“哎哟!”
对方被踩到脚,吃痛跳起来:
“敢踩你铭爷爷,瞎了你的眼……”
话音戛然而止。
铭儿见来人是林嫵,满脸的恼怒变成慌张。
“铭儿哥,怎么匆匆忙忙的,出什么事了?”林嫵问。
“没、没什么。”铭儿眼神游移,不自然地撇过脸。
林嫵其实什么也没说,但他却越来越慌张,手足无措,最后跑了。
奇怪的人。
林嫵摇摇头,回房间补觉了。
可她还没睡多久,就被人一巴掌扇了起来:
“胆大包天的贱坯子,还睡?”
“国公爷的玉麒麟都敢偷,我戳烂你这双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