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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剑馆易主
    第261章 剑馆易主
    夜色浸透了整座城市,石板街道被白日的热度烘得发烫,此刻又被凉风吹得生硬而乾燥。
    然而,库腾堡並没有沉睡。
    城中心的酒馆,灯火亮得比节日还要热烈。
    屋檐下掛著的火把啪作响,映得街上行人的影子一阵阵拉长又缩短。
    酒馆內,空气混合著麦芽酒、燉肉和热气。
    每一张木桌都挤满了人,有的端著酒杯,有的乾脆半站在长凳上,手舞足蹈地复述著今天的比武。
    “你们看见没!他连剑都没换成铁的,还是木剑!”
    “七连胜!连尼古拉斯大师都被打得跪倒在地!”
    “我亲眼看见他那一剑,快得像风一样一一尼古拉斯的剑才刚抬起来,木剑就贴上去了!”
    年轻的工匠学徒激动地挥舞著手里的木勺,差点把一勺燉菜甩到邻桌的斗篷上。
    立刻有人笑骂一声,却又忍不住附和:“对!我站在石桥边都听见了呼喊声一一全城都在喊『剑圣”!”
    笑声、叫喊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酒馆的木樑仿佛都在震动,
    离酒馆不远的夜市上,同样热闹得不像深夜。
    摊贩们的吆喝声夹杂著热议:
    “你听说了没?那异乡人连贏七场,还让尼古拉斯跪了!”
    “当然听说了,我家的小子还跑去比武场了呢,说要学剑!”
    街角,几个顽皮的孩子正拿著树枝当剑,你来我往,模仿著白天的比武动作。
    一个高个男孩大喊:“我是剑圣莱昂一一啪!”然后被同伴拍掉了“木剑”,惹得周围摊贩哈哈大笑。
    就连收摊的鱼贩也忍不住插话:“唉,他用的是木剑,可比咱的砍刀还快。要是再有这样的比武,我非去看看不可!”
    夜风把这些话吹进了更多街巷。
    石板路两旁的房屋窗缝里,亮著烛火的市民也在低声议论。
    有的羡慕,有的惊嘆,还有人满心期待。
    而在城市另一端,修道院的钟声刚刚敲过九下,晚祷后的寂静被几名修士的交谈轻轻打破。
    “你们知道吗?今日广场上的比武——尼古拉斯也输了。”
    “尼古拉斯?他可是在布拉格都拿过桂冠的人啊。”
    “嗯,听说是个年轻的外乡人,一剑封喉,若不是木剑·—唉,感谢主,他没有杀人。”
    修士们彼此看了看,眼中既有惊讶,也有莫名的敬畏。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样的技艺若用在战场上,意味著什么。
    这股热潮,在夜色中没有一刻停下。
    次日清晨,城门刚刚开启,外地的商队便从旅馆掌柜口中听说了这场比武的经过。
    没多久,夸张的版本便被传了出去:
    “听说了没?库腾堡出了个剑圣,十多个人上去,全被他木剑打趴下!”
    “十多个?我听说是三十几个!”
    “反正最后连尼古拉斯大师都跪了,还当眾承认他是最强!”
    在消息越传越夸张的同时,“波西米亚剑圣”这个称號也迅速被固化了下来。
    午后,阳光从云层缝隙洒落在石桥上,桥面上被聚集的人群烘得热闹非凡。
    几个小贩乾脆用削好的木棍当作玩具剑出售:“来!剑圣木剑!一支两枚德纳尔!”
    几个少年抢著买下,挥舞著木棍在桥上打闹,嘴里学著大人们的口气喊:“尼古拉斯,你输了!”
    看热闹的行人忍不住笑了,更多的人停下脚步,凑过来听故事一一那个在比武场中央如利剑般的黑色身影,已经在他们的想像中化作了传奇。
    夜幕再一次降临时,库腾堡整座城市仿佛都在低声吟诵同一个名字:
    莱昂。
    波西米亚剑圣。
    他的身影,已从比武场中央,走进了无数人的心里。
    次日黄昏,库腾堡的贵族街区笼罩在柔和的烛光中。
    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乾净整齐,两侧的石屋高墙上雕刻著狮鷲与藤蔓的纹饰,彰显著主人的身份与財富。
    与那些喧囂的酒馆不同,这里静謐而有序,马蹄声在空旷的街巷里迴荡。
    城北的一座府邸內,烛台的火焰映照著金色的掛毯,一场小规模的私宴正在进行。
    男爵鲁道夫·冯·艾尔登正与三位熟识的邻近领主围坐在长桌旁,酒杯中倒满了深红色的摩拉维亚葡萄酒。
    “所以,这不是传言?”一名年约四十的子爵放下酒杯,眉毛微微挑起,“尼古拉斯大师—
    真的败了?”
    鲁道夫缓缓点头:“我亲眼所见。七人连败,最后尼古拉斯膝落地面。那年轻人没有用铁剑,
    若换作真剑,剑士兄弟会恐怕要添七具尸体。”
    桌旁一阵沉默。
    火光在银制酒杯的弧面上摇曳,映出眾人若有所思的面孔。
    “一个无名之辈,便能以一己之力压下整个兄弟会?”另一位年长的领主轻轻笑,却带著掩不住的戒备,“若真如此,他可比任何行会、任何骑士家族都危险。”
    “危险?”鲁道夫摇了摇头,“我看,他比危险更有价值。你们没看见那些年轻人眼里的火吗?我家小子回来就吵著要去学剑。这可是一个能令全城仰望的剑士。”
    坐在末席的年轻男爵则压低了声音:“市井里已经传疯了,他们叫他『波西米亚剑圣”。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能让子弟在他门下学成一两手剑法,將来在比武大会或战场上—这份荣耀和威镊,可不是金子能买来的。”
    这话一出,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谁反驳,
    晚宴后半段,话题从莱昂的剑术自然转向了城內的局势。
    兄弟会失利、名誉扫地,意味著库腾堡武力威的核心出现了裂痕;而掌握兄弟会的新剑术大师,將成为城中新的力量中心。
    “我听说市议会已经在討论,让他接管比武场和剑士兄弟会的全部事务。”鲁道夫低声道,“若真如此,他將是这座城市新的利剑。”
    另一位领主手指轻轻敲著酒杯:“那我们更该趁早示好。我会让我的侄子带著礼物登门拜访哪怕先求一堂观摩课也好。”
    烛光下,几人的眼神逐渐达成了默契。
    上层社会的风向,往往在这种私宴中无声转动。
    与此同时,隔著半座城市的距离,平民街区的气氛依旧热烈。
    街角的麵包铺前,孩子们挥舞木棍模仿著“剑圣一剑”,而他们的父母则在谈论著新的比武规则、兄弟会未来的整顿。
    流言像暖风一样吹遍全城:
    “他会执掌库腾堡的剑士兄弟会!”
    “听说贵族子弟已经排队送礼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库腾堡真正的剑术大师。”
    莱昂的名字在贵族区的烛光与下城的篝火间同时被低声传诵。
    真正的权力格局,正在悄然生出新的纹理,
    比武后的第三日,市议会正式宣布,由莱昂接管库腾堡剑士兄弟会,成为新的首席剑术大师,
    同时负责比武场与剑术馆的事务。
    这一消息传遍全城时,街头巷尾再次沸腾了。
    剑术馆位於城中心偏西的一条长街尽头,高墙厚门,门口的雄狮与盾牌雕饰彰显著这座行会的威严。
    过去,这里只有行会成员和受邀的贵族才有资格入內。
    而今天,当莱昂推开沉重的木门时,馆內的剑士们整齐列队,神情各异。
    老派成员脸上有难以掩饰的不甘,但无人敢开口。
    尼古拉斯虽然败了,但他在门口亲自迎接莱昂,眼神沉静,声音平稳:
    “莱昂阁下,从今天起,这里將由你来管理。”
    莱昂略微点头,没有多言。
    他不需要用语言宣示权威,他的剑已经替他说过一切。
    馆內的陈设透露著旧日的庄重:练剑大厅地面被无数次剑尖刻出浅浅的痕跡,墙上悬掛著利希滕鲍尔与费雷奥流派的训练手册抄本,还有几副老旧的长剑和骑士用盾。
    莱昂缓缓走过大厅,停在存放典籍的书柜前。厚重的牛皮封面上覆著一层微微的灰,他指尖轻触过那些名字:
    《利希滕鲍尔长剑法》
    《费雷奥剑术集》
    《匈牙利骑兵斩击术》
    《布拉格比武规程》
    这些书籍过去只有核心成员可以翻阅,如今因身份之变全部向他开。
    他抽出一本手抄本,翻开第一页,仿佛能从褪色的墨跡间闻到旧纸与铁锈的味道。
    他翻阅著,目光在一行行陌生的字母与插图间移动。
    这里的剑术与他在现实世界、在血火之中磨礪出的杀伐之道截然不同。
    利希滕鲍尔的德式长剑法,讲究以强力与结构取胜,步伐稳如磐石。
    费雷奥的意式长剑,则追求精巧与节奏,善用假动作与断续步。
    而匈牙利骑兵斩击术完全不同,那是为马背杀戮而生的斜劈与顺势回刀,疾如风、狼如火。
    莱昂静静地看著这些图解与文字,脑中不自觉浮现自己与兽人、与人类剑士交锋的无数瞬间。
    他能感受到,这些流派之间的差异,不仅是技法的不同,更是理念与习惯的衝突。
    可正因如此,它们或许能为他开启新的可能一一在他的剑术中注入新的节奏、结构与杀机,让本就凌厉的剑法更难以预料。
    他合上一本书,指尖敲了敲封面,心中浮现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或许,我的剑术,还能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