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的冰凉在指尖稍纵即逝，林妤茉捏著那半透明的果肉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送进了嘴里。
    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时，她抬眼看向池澪，笑眼弯成月牙：“可是我觉得一千米更加不错，你觉得呢？”
    池澪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停了停，目光落在她沾了点荔枝水的唇角，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確实不错。”
    声音里带著点笑意，像被晚风拂过的湖面，漾起细碎的涟漪。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自习室里很快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妤茉把运动会期间攒下的错题本摊开，指著一道天体运动的综合题轻声问：“这里的轨道半径计算，我总觉得哪里错了。”
    池澪凑近过来，黑色的发梢几乎要碰到她的额角。他拿过笔在图上圈画：“你看，近日点和远日点的机械能守恆，应该用这个公式……”
    少年的声音低沉清晰，带著解题时特有的专注，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让林妤茉的心跳漏了半拍。
    等她弄懂这道题，池澪忽然把自己的习题册推过来：“这个电磁感应的动態分析，你的思路可能更清楚。”
    林妤茉接过来看了看，拿起笔在旁边写下受力分析，一边写一边讲解：“其实可以用微元法，把运动过程拆解成无数个瞬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透，自习室的灯亮著暖黄的光。
    两人的低语和笔尖的声响搅在一起，酿成一种安静又黏稠的氛围。
    等林妤茉终於把所有错题理顺，抬头时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时间好快。”她合上错题本，伸了个懒腰，手腕上的银鐲子发出轻响。
    池澪也收起笔，把水果盒盖好递给她：“剩下的带走吃。”
    林妤茉接过盒子，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缩，却听见他说：“明天……还继续吗？”
    她抬头撞进他的眼里，那里盛著比灯光更柔和的光。
    林妤茉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走出教学楼时，晚风带著秋天的特有的凉意吹过来。
    林妤茉低头看著手里的水果盒，樱桃的甜和荔枝的香还在唇齿间縈绕，甜得恰到好处。
    ......
    十二月的寒风卷著碎雪掠过操场，a 市终於冷到让学校鬆了口，不用再裹著单薄的校服，教室里隨处可见蓬鬆的袄，像堆著一群圆滚滚的绒球。
    第三次月考的成绩单贴在公告栏那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林妤茉被宋星冉拽著挤进去，目光刚落在榜首，就被那行 “林妤茉 1020分” 烫得心跳漏了拍。
    再往下看，池澪的名字紧隨其后，1019分。
    “一分！就一分！” 宋星冉在她耳边尖叫，“小茉莉，你把万年第一拉下马了！”
    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调侃，江柏舟拍著池澪的肩膀哈哈大笑：“池哥，终於有人治得了你了！”
    连隔壁班的同学都探头探脑：“听说了吗？七班那个女生把池澪超了！”
    池澪被围在中间，却只是笑著没说话，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林妤茉脸上，眼里盛著细碎的笑意，像落了层星光。
    七班的祝贺更是铺天盖地，连平时严肃的张老师都在班会上特意表扬：“林妤茉同学这次进步显著，大家要向她学习！” 说这话时，脚步都带著轻快的风。
    晚上的竞赛班格外安静，林妤茉刚拉开椅子，池澪就转过头来，嘴角还带著笑：“第一名？”
    林妤茉故意扬起下巴，眼里闪著狡黠的光：“第二名有何指教？”
    少年的笑意更深了，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声音温柔得像落雪：“不敢指教。就是想请第一名，好好教教我。”
    他说著，把自己的语文卷子推过来，红笔圈出的阅读理解触目惊心，“特別是这里，我总觉得答案在针对我。”
    林妤茉看著那片红色的叉，忍不住笑出声。
    指尖落在卷子上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像没事人一样移开目光。
    十二月十日的清晨，车窗上结著层薄冰。
    林妤茉扒著玻璃往外看，雪正簌簌地从铅灰色的天空落下，路边的草坪早被染成一片纯白，积雪没到脚踝，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轻响。
    吴叔把车停在教学楼门口时，林妤茉裹紧了米白色的羽绒服，踩著雪地靴深一脚浅一脚往楼梯走。
    楼梯上满是融化的雪水，混著泥渍滑溜溜的，她刚踏上第三级台阶，脚下突然一崴，身体像断线的风箏般往后倒。
    手里的保温杯 “哐当” 一声滚落在地，温热的水汽混著雪雾腾起来的瞬间，腰后突然撞上一道坚实的屏障。
    是池澪。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大概是刚从另一辆车下来。
    林妤茉跌进他怀里时，头先撞上他黑色羽绒服的拉链，冰凉的金属硌得她鼻尖发酸。
    下一秒，少年的手臂就稳稳圈住了她的腰，掌心隔著厚厚的羽绒，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带著点雪天特有的清冽。
    “小心。” 他的声音贴著她的耳尖响起，带著刚睡醒的微哑，呼吸拂过耳廓，烫得林妤茉的耳垂瞬间红透。
    林妤茉不著痕跡地退开半步，羽绒服的帽子滑下来，露出被风吹乱的髮丝。
    抬头时正撞见池澪垂眸看她的目光，他的睫毛上还沾著细碎的雪，在走廊的灯光下闪著微光。
    “谢、谢谢。” 林妤茉的声音细若蚊蚋，刚站稳就想去捡滚落的保温杯，却听见身后传来江柏舟促狭的笑：“呦，池哥这是终於抱上了啊？”
    文砚楠也跟著起鬨：“深藏不露啊。”
    池澪鬆开手，面色不变地往旁边挪了半步，看到滚到脚边的保温杯，弯腰捡起来递给她，杯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没理会身后的调侃，只是看著林妤茉通红的脸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楼梯滑，慢点走。”
    林妤茉將半张脸埋进羽绒服蓬鬆的白色毛领里，温热的呼吸在领口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保温杯的磨砂表面，杯身映著晨光，在她掌心投下浅浅的光晕。
    道谢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楼梯间的回音里，却让耳尖的温度又攀升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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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爱睡觉的猫懒子、如如如如艺、萤火心、爱彬的小余、巨文岛的寧轩、灵岛的黑暗龙兽、爱吃豆角燉排骨的秦冥、美城的芳芳、不负如来不负卿gc、陆逸吃惊的阿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