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音乐素养
    当天中午，不到一点。
    红桥机场人头攒动，几名扛相机的记者早早架好了设备。
    他们默契地在接机口围栏前排成纵队，引得旅客频频侧目。
    过了一点，人群开始躁动。
    “她怎么还没到？消息有误吧？”
    “不可能。”
    突然有人高喊：“来了！”
    接机口晃出个戴眼镜的妇人。
    六十来岁的崎千景推著行李箱，镜片后目光沉静。
    快门声顿时响起，不少人喊出彆扭的日语，意思大都一样。
    “看这边！”
    “崎千景，来大夏有何安排？”
    “给书粉们说两句吧！”
    老作家摆摆手快步穿行，碎围巾在闪光灯里翻飞。
    不管怎样，日本推理女王空降大夏。
    十几分后，黑色轿车滑出停车场。
    后座早有个灰发男人候著，正是日本名导竹內稔。
    “比预计早了二十分钟啊。”
    崎千景轻嘆一口气：“镜头著脸拍，实在不自在。”
    “堂堂芥川赏文学奖得主还怕这个？”
    “你倒是聪明，拿我当幌子偷渡。”
    “这叫战略掩护。”
    “老狐狸。”
    崎千景上了车，看了一眼从经纪公司那边得来的日程表，忽然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竹內稔。
    “有必要把你的行程和我绑这么紧吗？”她推了推眼镜，“而且，剧本给沈修是不是太早了？
    明明还有两周时间。”
    “明天起我要带团队分头行动。”竹內人解释道，“见进口商、发行商、勘景，还要考察沈修的状態。”
    “这么赶？”
    “我等不及要见他了。”竹內稔一脸认真，“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迷上他的。”
    崎千景轻笑出声。
    她確实有权力隨时换掉男主角，甚至让整个项目停摆。
    此刻她单手撑腮，镜链隨著动作轻晃：“那你可得准备好planb。”
    “你会满意的。”竹內稔从手机里调出视频，“这是他主演的微电影，已经上线各大视频平台了，要不先瞧瞧·——”
    “我要看现场。”崎突然打断，“隔著屏幕能看出什么？我要亲眼看他演戏！”
    下午，《冰锋暗涌》片场附近的中型酒店里正热闹。
    这酒店被剧组长期包下了半层。
    大堂正熙熙攘攘，往来都是戴工牌的工作人员，也有几个入住的其他客人。
    沈修拿著手机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跟著人高马大的张佑文。
    与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几个拎著行李的小姑娘突然驻足。
    “哎妈呀，这不是《完美標本》里演周觉浅的———”
    “沈修？是沈修吧？”
    “快看侧脸！睫毛好长！”
    “比银幕上帅多了吧，看来平时不上镜啊！”
    最近，《冰锋暗涌》剧组进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沈修要来？
    不仅仅客人，连酒店工作人员也在偷偷看沈修。
    “真人比戏里还绝啊！”
    “我们能去要合照么？”
    “长得比曲文彬还帅啊！”
    “嘘！找死啊！”
    张佑文见周围躁动起来，不动声色往前半步：“沈哥，要不戴口罩？”
    “嗯？”
    沈修从手机屏上抬眼，这才发现四面八方粘著十几道视线。
    本来早该习惯了，可身上还是泛起细微的刺痒，始终难以適应这种被过度被关注的感觉。
    “算了，人都知道是我了！”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电梯门恰在此时敞开。
    张佑文分在另外一个房间，说好了有事叫他。
    来到702房间后，沈修对著玄关镜扯松领口。
    二十平的標准间，倒也还行。
    沈修瘫在床上小声嘀咕，被褥压出深深的人形。
    躺了大概三分钟，他翻身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五点。”
    下午五点，天色还算早。
    《冰锋暗涌》今天还有夜戏要拍。
    从大清早拍到现在，本来还有几场戏，但曲文彬那边档期排不开，临时腾出两小时空档。
    別组演员候场时，要么窝在保姆车里，要么在片场角落打盹。
    他们剧组倒好，直接把酒店包了半层。
    这会儿鄺九梟那身行头没换，衬衫领口蹭著脖颈发痒，西装裤倒是被坐得起了褶。
    他指尖在手机屏上划了划，搜寻引擎里，自己名字的关联词条跳出来七八个。
    沈修戳著手机屏暗想：“两小时空档，要不眯会儿？
    1，
    想完自己先摇头。
    趁著拍戏空档溜进系统空间养过神，这会儿还真不困。
    目光扫到床头带回来的《冰锋暗涌》剧本，不如趁著现在熟悉一下《过期情书》。
    不过，《过期情书》那个剧本没在身旁，只好先接著《冰锋暗涌》进入系统空间了。
    前些天刚啃完第一集剧本，眼下第二集还热乎著。
    更奇怪的是，《过期情书》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完善到了第四集。
    之前打开这个剧本，他可是亲眼看见剧本发生了变化，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修改剧本。
    看来系统空间內的剧本，还能根据编剧在现实中的修改，从而发生变化。
    沉思了一会后，他点击了第二集的剧本。
    【页数：32】
    【標题：过期情书（第二集）】
    【等级：a】
    【完成度：高】
    【註：这是一个完成度为100%的短剧剧本，可体验全部剧情，文艺清新向，留白式结局。】
    打开剧本看了一会后，沈修略有些惊讶。
    “哦？这就是他们说的唱歌那段戏？”
    他拇指蹭过场景描写，忽然笑了，这耍酷的动作也太搞了。
    隨后，沈修又看了一眼列出的角色。
    【宿主选择了剧本《过期情书》】
    【可供体验角色】
    【1.纪泽林】
    【2.霍庭轩】
    剧中，男主是纪泽林，这点沈修早就知道不过，他还是盯著“纪泽林”这三个字看了好一会。
    这是他接到的首个突破性角色。
    沈修带著一种奇怪的表情，食指点了上去。
    却不想，系统女声突然响起。
    【检测到超出宿主基本能力的模块，需要提升“音乐素养”】
    “提升音乐素养？”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沈修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真能行？”
    这效果，比预想中还猛啊。
    其实他早猜到会有这茬，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直白。
    当初绑定系统后，他在《午夜断音》里演那个天才作曲家冷阳时，整部戏压根没碰过五线谱。
    说来也怪，套了那么多角色皮囊，他愣是没半点水土不服。
    说白了，都是系统的机制。
    他倒没指望成什么歌坛巨星，就想混个现场不翻车的本事。
    这和学外语不一样，谁都能练个“i'mfine”
    但嗓子这玩意儿，终究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
    可眼下.
    【“音乐素养”模块初始化中...】
    连唱功都能加？
    难不成，系统还能把发声技巧像灌语言包似的塞进脑子？
    “牛啊统子！这也太玄幻了。”
    沈修很是纳闷，这系统到底有没有上限？
    不过现在不重要，沈修美滋滋地搓手手。
    突然，他表情凝固了。
    “等等，我真的需要提升唱歌的本事么？”
    沈修挠了挠头，自己都觉著好笑。
    虽说平时ktv里能吼两嗓子，但能有所提升自然再好不过。
    要是按《过期情书》里纪泽林那副天籟嗓子当基准，那么音乐素养的提升效果应该十分显著。
    “到时候顶著自个原声开拍，怕是要被观眾当搞笑集锦！嘶想想就尷尬，能提升挺不错的。”
    正想著，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模块载入完毕】
    眼前骤然漫开熟悉的灰雾。
    失重感转瞬即逝，等沈修再睁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地儿不对劲！”
    和他学外语的混沌空间不同，脚下是凝实的漆黑地面，无边无际向四周延展。
    没有漂浮感，突然他脚下所踩的，更像是架在宇宙中的玻璃栈道。
    再往形象点说，跟节奏大师那个音乐游戏里的界面相似。
    “臥槽！”
    一道白光出现在黑暗的空间里，从沈修正前方一直延伸。
    有什么东西沿著这条线过来了。
    沈修定晴一看，是音符，亮闪闪的银色音符。
    它们顺著白线平稳地移动，然后突然加速。
    紧接著，音符跃入了沈修的身体。
    准確来说，音符停在他喉咙附近，融化进去了。
    同时，他感到一阵刺痛蔓延全身。
    “呢.
    刺痛感更强烈了，更多的音符正在靠近。
    “又来！”
    第二个，第三个——
    数不清的音符，沿著白线接连出现。
    不知过去了多久。
    突然，沈修发现自己回到了酒店房间。
    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喊了“退出”，最后好像又听见了系统女声。
    但刚才的经歷太猛烈，他脑子还有点懵。
    起身站在小桌子旁边，沈修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摸了摸喉咙，那刺痛感还在。
    紧接著，他试著出声。
    “哦哦啊矣——”
    嗯？有点不一样了，是共鸣吗？
    声音是没变，但是又感觉不太一样了。
    既然不太清楚，沈修乾脆走进浴室开了洒，打算用水声盖过自己的声音，免得引人注意。
    浴室里很快充满了水声。
    清清嗓子后，沈修开始唱歌，隨便挑了首记得的歌试试。
    他只唱了一小段，当唱到ktv老唱的那首民谣里的一句时，他忍不住叫出声。
    “这也太神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音乐素养提升了，尤其是歌唱技巧这块。
    再后来，晚上七点左右，沈修回到了《冰锋暗涌》的片场拍摄。
    虽然酒店房间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可谁也不知道，沈修也没表现出来。
    他咧嘴笑了笑，“呵，我这声音是不是更带劲了？”
    沈修发现，当他饰演鄺九梟时，声音表达进步了。
    本来就很真实的台词，现在更有劲儿了，连涂丹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注意到了。
    “沈修这台词的语气，是不是更有感觉了？还是就我一个人觉得？”
    “本来就不错，但现在听著更抓人了。”
    无论如何，沈修的表现都挑不出毛病。
    沈修心情很好，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这场戏拍的是鄺九梟和日本黑帮碰面，故事发生在他知晓顾铭做掉袁光义之后。
    不过，涂丹已经想好了剪辑策略。
    在观眾的视角里，顾铭有没有杀死袁光义，那依旧是一个谜。
    “货从东南亚来，市场在日本。”
    话的意思是这样，鄺九梟日语说得贼溜。
    演黑帮那几个演员是真日本人，可鄺九梟的日语听著一点儿也不彆扭，就跟日本人聊天一样自然。
    “哈哈，销路不用担心。但生產那边，没问题吧？
    1
    “哥，信不过我？只要市场管得好，我这边的货，质量绝对稳，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沈修演得好的地方不止是日语。
    他更是把鄺九梟一步步陷进去、染上毒癮的过程演活了。
    到后来，这人状態越来越差，黑眼圈重了，脸色发白，说话都有气没力的。
    沈修演癮君子演得特別真。
    虽然化妆帮了忙，但眼神越来越空的样子，才是真贴切。
    片场演员们的夸讚就是证明。
    “听他那声音，越来越虚了吧？眼神也飘了。跟早上拍戏那会儿完全不一样。虽然是个自然变化的过程，但他这细节抓得也太到位了。”
    “看见没？他念台词的时候，手老是不自觉地摸胳膊。活脱脱就是个真癮君子的样子。说真的，没见过哪个新人这么抠细节的。”
    “他真不像个新人。沈修这人吧，不太好接近，有点冷，想跟他搭话不容易。”
    “是啊——听说他是自己琢磨著学演戏的？”
    “啥？不可能吧？”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之前听宋镜辞提过一嘴。自学的话，可能跟其他演员搭戏的经验就差点意思。”
    演员们还在那儿七嘴八舌地议论。
    稍远点儿的地方，一直在等著沈修的杨昭野，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好一阵。
    他走开几步，接了电话。
    “我是杨昭野，您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但汉语说得不太流畅，
    “杨先生您好，我是竹內稳导演这边的人。”
    ““..—啊！”杨昭野又往远处走了走。“剧本我们收到了。””
    “那太好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说，竹內稔导演现在就在大夏。”
    杨昭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他已经在大夏了？”
    “对。不过，他不是专程来见沈修的，还有其他事要办。”
    “哦，明白了。”
    “但是呢，和他隨行的客人想亲眼看看沈修的表演。沈修现在在片场吗？”
    被这么一问，杨昭野立刻看向拍摄区，沈修正演得起劲。
    杨昭野马上意识到这事的分量。
    他知道竹內稳会回大夏，但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肯定有什么原因。
    杨昭野特別留意到了“客人”这个词。
    竹內稳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更別说在日本，他带来的客人肯定不一般。
    与其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展示。
    杨昭野迅速拿定主意，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接下来的安排。
    “其实，沈修现在正在拍一部电视剧。”
    “哦？这样啊！”
    “对。虽然只是个客串角色，但挺重要的。你们要是想看他表演，应该没问题。不过，你们得配合一下这边的日程。”
    “能说说具体时间吗？”
    “今天拍完会休息，大概两天后还有戏要拍。”
    那时候，正好该拍鄺九梟的重头戏，也就是最后那场又狠又惨的死亡戏。
    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连著拍，都是关键的剪辑点。
    “所以，我们两天后再过去看？”
    “对。”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页的声音，那人又开口：“行，我们两天內安排。竹內导演和客人只想安静地看看沈修的表演，看完就走。”
    “明白。我会对沈修保密，免得影响他状態。不过，我得先徵得剧组同意。”
    当然。要是剧组不同意，那也没办法，
    事情差不多谈完了。
    “那我先去问问导演的意思，回头给你答覆。”
    “谢了。”刚准备掛电话，那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沈修看过竹內导演的剧本吗？”
    杨昭野回道：“这事我一般不插手，但我猜他正用功啃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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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沈修那副倔样儿，微微一笑。
    “他估计早就拿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