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势滔滔，没有人可以阻挡
    三辅大地。
    一夜之间，长安城破的消息，好像一道风暴，席捲而出。
    伴隨的还有刘备的天命传说，
    那些侥倖从长安城下逃脱被俘命运的强征民壮，各自疯跑返回家乡，无不夸张的和家乡父老诉说此事。
    冯翊，高陵。
    此县城乃冯翊郡治。
    留守的官员正坐在一起，听著跑回来的民壮诉说长安破城的场景。
    一个瑟瑟发抖青年人，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当时，长陵方向有黄龙出现，高悬空中，飞跃而来，面对科学將军问道，尔是我孙刘玄德魔下？科学將军跪地大呼，请高祖助天命人进长安。黄龙张口喷出一道雷电，击打在城墙上，城墙立刻垮塌。”
    “科学將军伸手一指，口中喝令，破贼兴汉，就在今日！”
    “城塌，我等皆败，便逃了回来！”
    留守官员脸色铁青，这是他们听到第七个版本了，还有说渭水之中有黄龙现世，或者地面上黄龙隱现，震塌了城墙。
    总而言之，各种胡说八道的言辞从这些人口中说出来。
    一名官员摆了摆手，斥道：“下去。”
    青年人赶紧退下。
    留守的官员互相看了看，无不脸色难看，他们自然不会相信黄龙说辞，但长安城破不会弄错。
    这赵少杰不带攻城器械，只用了片刻功夫，就震动城墙垮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我等如何自处？”
    “朝廷—”
    “朝廷可有军队过来？”
    他们和李义等人一样，都是暂时屈服马超，等待朝廷、曹操派兵过来，再行反正。
    可现在曹操没有过来，刘备过来了。
    他们想要抵抗，可郡中侥倖逃回来的兵马已经嚇破了胆。
    可不抵抗，投降刘备？
    他们归从曹操已经多年，也算是朝廷治下，同样做不到。
    眾人还在商量，忽然，有人来报，外面大军出没。
    “我等”
    “罢了，且去看看。”
    眾人来到高陵城头，但见外面兵马足有数万人。
    马、魏延、向宠、严苞四人一齐过来，先把高陵控制，他们才好再分兵各自出击。
    马谬看向严苞：“请文通劝降这些人。”
    严苞经过张既的思想工作，已经决意投降刘备，现在刘备的势头並不比曹操差，如果能重走武王、秦皇、高祖之路，他將来也会名垂青史。
    “喏！”严苞说著，纵马来到城下，高声呼喊道：“冯翊严苞见过诸位！”
    其实严苞不用自报姓名，他是冯翊大才，才学为三辅所称道，留守的官员一下就认出了他。
    “文通，如之奈何？”城头上的人，声音苦涩喊道，
    严苞大声道：“左將军有天命加身，进入长安，重演高祖故事，我三辅子弟，还有什么理由不跟从？尔等忘记了大汉百年恩德？”
    城墙上的人吶吶不语，大汉到如今，谁都看出来行將入土。
    曹操改朝换代，並无不妥。
    可现在刘备骤然崛起，其势如风捲残云，从江夏几县，一扫三州，如今而入雍凉。
    赵少杰以孤军深入，却一息而破长安。
    这等局面，让他们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天不绝汉！
    “你等不开门，我就亲自领兵攻城？父老若死在我的手上，都是你们的过错！”严苞见无人回应，忽然大声再次喝道。
    马和魏延看了一眼，立刻命令军队进击，
    其实他们也没有带攻城的器械，但大军进击，威势惊人。
    城头上的留守官员，互相看了一眼，哀切说道：“事已至此，郑太守被俘虏，文通又亲自劝降我等！军力还无法与战，投降吧。”
    “投降吧！”
    眾人说著，有人大声喊道：“我等愿意投降，请诸位莫要攻城。”
    严苞大笑一声：“好，速速开城门，我和你们引荐左將军魔下俊杰！”
    城门不会儿就被打开。
    马、魏延等人轻易入城。
    衙署之中，马看著眾人，微微一笑：“襄阳马，暂为冯翊太守，见过诸君。”
    “拜见太守！”眾人施礼说道。
    魏延看一路进来，对方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心下安稳，便道：“幼常，此地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带兵去抓捕梁兴！”
    马谬点点头：“好，你先去，我隨后再去。”
    魏延又看了一眼严苞：“文通，咱们走。”
    严苞頜首道：“好，梁兴一路北退，收缴兵马，必然想用夏阳为依仗，我等儘快进军，趁他立足不稳，更易破贼。”
    原来，梁兴渡过渭水之后，还来了一次高陵，把郡中所剩无几可堪一战的兵马全部带走，这也是高陵不得不投降的原因之一。
    魏延、向宠、严苞立刻分兵，向宠领兵去驻扎蒲坂，魏延、严苞去往夏阳。
    与此同时，长安左近，自然也是一片混乱。
    一个个城池都好像剥光了衣服的少女，等著赵少杰去採摘。
    赵少杰让魏延等人离开后，自己又把长安左近的民壮徵集起来，带领大军两万，开赴各地。
    短短一天时间，赵少杰破城数座，小战役数次。
    这里本来就是李堪、程银、候选三人的驻地，这些人见长安城破，李堪、程银、候选三人已经投降，自然没有抵抗之心。
    一直到夜晚，赵少杰才领兵返回长安。
    衙署中。
    赵少杰举办宴会，招待一群客人。
    这些人都是世家豪族出身，比如京兆杜氏的杜怒·
    赵少杰摸著下巴，京兆杜氏？京兆韦氏？这可是到了唐朝都十分兴旺的世家大族。
    还有其他桓家、吉家等等冯翊家族。
    “来，我敬诸位一杯，若无诸位换粮，我军不可能来到长安城下！”赵少杰笑眯眯说道，
    眾人举杯说道：“多谢將军。”
    一杯酒下肚，眾人的目光聚焦在杜恕身上，因为杜家不仅是京兆大族，杜恕还是杜畿的大儿子。
    京兆世家目前朝廷最受重用的人物就是杜畿，杜怒也水涨船高。
    当然眾人推举他出面，还有一个原因，杜恕才十三四岁。
    其实还有韦家，不过韦端、韦诞都在许昌、鄴城，韦康在凉州，韦家其他人，名声也一般。
    杜恕虽年少，但已经开始操持家门。杜畿官声很好，长子在老家，幼子老妻送在许昌，自己一人在河东任职。
    杜恕看了一眼赵少杰，状若大人说道：“人言科学將军善於制器，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偌大城墙都可以震破，在下十分佩服！”
    夸讚了一句，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如今天下纷乱，朝廷仍在，你等宣扬左將军天命之说，
    是否妥当？”
    赵少杰也没有在意杜恕年幼，反而认真道：“秦公、凉公、蓝田公、京兆公、冯翊公—还有魏公，若是大汉天下，岂有这么多公爵？”
    “杜君何必用此詰问我？方今天下，谁平定天下，谁就是天下之主！左將军若平定天下，不可为天下主？”
    眾人嘆了口气，脸色黯然，想不到，又是一个“乱臣贼子”，这天下怎么就没有人忠於刘协这个正统天子呢？！
    杜恕沉默一瞬，想来他父亲也附名劝进曹操称魏公了吧，转而又道：“听闻在左將军治下，世家颇被拘束，我等..”
    赵少杰立马打断：“不是拘束，而是走向另外一条路，以器利而兴的道路，如果各家製作出了奇巧之物，左將军还会嘉奖各位。”
    杜恕等人微微皱眉。
    赵少杰顿了下，又道：“前汉、后汉两次天下纷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贫者无立锥之地，
    为了以后天下不再重演乱世，我主希望各世家用器牟利。”
    “当然，如果诸位还是想要大片土地，可以去南方开拓，也可以去西方开拓，那里有肥沃的土地，一年三熟的稻穀。”
    杜恕等人脸色挣扎，长安这个位置，怎么去南方？那也太远了。
    沉吟了一会儿，杜恕又道：“听闻纸张、印刷等技术都是科学將军创作出来，两者结合，知识流传更为便捷，现在又不世家扩张土地，还要清查世家人口，如此行事，只怕左將军难以平定河北、中原之地！”
    荆州的情况，眾人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但无论荆州、交州、益州，包括现在的凉州、三辅，已经可以算是大汉的偏僻之地。
    哪怕魏略中记载的儒宗七人，有四个出身凉州三辅，但也无法掩盖凉州三辅的衰落。
    人口大量死亡流失，这些地方已经没有前汉那般繁华，自然世家力量也开始减弱。
    刘备占领这些“边鄙”之地，是可以凭藉强军压制世家大族，但在河北、中原可行不通，那里的世家大族可依旧十分强横。
    赵少杰笑眯眯说道：“城墙都可以垮塌，世家大族的坞堡又如何可以抵抗我军？”
    杜怒等人猛然一愜，脸上流露出苦涩。
    赵少杰继续道：“路，左將军已经为世家谋划好了，若是投效我军，可以制器盈利，想要田亩，也可以去外域开拓，甚至自立一国，左將军都乐见其成，但在左將军治下，必须控制人口，田亩，知识也会传播。”
    “杜君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大势滔滔，没有人可以阻挡！”
    “曲辕犁和纸张、印刷，已经动摇了世家的根基，你们多想想。”
    说著，赵少杰再次举杯：“来，我等再饮一杯。”
    杜恕等人迟疑的举杯。
    iiii
    潼关。
    何平受命之后，不敢停歇，一路急行军，终於抵达了潼关附近为了不打草惊蛇，或者说，他慎重的以为，庞柔可能没有那么嚮往刘备。
    所以，特意派人过去，查看庞柔的军寨。
    探查清楚之后，以强兵压迫，看能否逼降对方。
    而在潼关內。
    庞柔也听到了长安城破的消息，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兆都已经知晓，刘备魔下大將赵少杰，孤军深入，一息破城的壮举。
    庞柔一下就来了精神，立刻召集左右，派出哨探，探查赵少杰有没有派人过来。
    很快，庞柔就得到消息，有人过来，但鬼鬼崇，似乎在探查他们。
    庞柔心向刘备，除了刘备有人主之姿，还有就是他也想让凉州恢復前汉时代的地位，若刘备定都长安，凉州自然会被重视。
    这些日子，他一直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自己的手下。
    现在手下人已经动心，他们大多是来自凉州的汉人，而不是马超魔下的那些羌人、氏人，所以，很容易接受。
    “他在干什么？难道想攻打我？”庞柔皱眉了一瞬，立刻喝道：“走，隨我去拜访此人。”
    庞柔带著几个手下来到何平军队的驻地何平正在听取哨探匯报，突然得知庞柔过来，立刻惊得不知所措。
    “对方多少人？”
    “三人。”
    “啊？！真要归附主公？”
    何平一听三个人，也激动起来，赶紧来见庞柔。
    庞柔看到何平，立刻笑道：“將军既然来了，为何不来城关相见？”
    何平支支吾吾不好回答，只能说道：“略作休整，再见將军。”
    庞柔看破了何平的窘迫，不过也不放在心上，转而问道：“战况如何？长安可破？”
    “我家主公已经降服李堪、程银、候选三部，还在和马將军对峙——”说著看了一眼庞柔，见庞柔微微頜首，並没有著急的模样，再道：“长安已破，梁兴北逃夏阳。”说著，又看庞柔表情。
    庞柔一手握拳，打在另外一手手掌，高声道：“好啊，长安城破，那冯翊、京兆可下，我听闻荆州方向，关將军已经攻破宛城，魔下陈到正在攻打武关。”
    “若是武关攻破，则荆州雍凉连城一片！”
    “真是天佑主公！还请將军立马把消息告知科学將军，让他派兵去攻打武关，內外夹击，必破之！”
    何平见庞柔比自己还兴奋，高声道：“將军放心，科学將军早就派了兵马去往武关！”说著，
    深深施礼：“在下何平，字子均，科学將军命我来守卫潼关，不知庞將军是否愿意听从科学將军命令，去往军前效力！”
    庞柔高声道：“无妨，我早就期待这一日！”忽然，眉头一皱，低声道：“不过，等待两日如何？曹贼还在给我军输送粮食，两日后抵达，我收了这批粮食，再去长安。”
    何平脸色一喜，自然答应道：“好，好，好！”
    二人一阵商议，何平把营寨也建立在潼关旁边，两人只等著粮食过来，再行换防。
    与此同时，派往武关的陈式遇到了一队兵马。
    “我乃上洛都尉王琰！”一名將领冷声说道。
    陈式看著对方，笑道：“都尉为何拦我？”
    上洛就是后世的商洛一带。
    王琰为此地城关的都尉，当年高干被曹操打败，经过此地投奔刘表的时候，被王琰俘虏斩杀，
    王琰因此封侯。
    封了侯爵，王琰对朝廷还是非常忠心的。
    不过，虽然他有心效忠朝廷，可他魔下兵马不多，只有几百人。
    一来养不起，二来三辅毕竟被马超等人霸占，他想要扩军，还要看蓝田梁兴，后方刘鸣雄的脸色。
    “我——”王琰也不是傻子，看著对方大军，又知道如今情况的他，陷入了两难，如果真让陈式攻取了武关，那三辅和荆州可就连接起来了。
    这对朝廷，对曹操来说，绝对是一个惊天噩耗。
    可想要阻止，自己这点兵马，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都尉莫非还忠诚曹贼？”陈式脸色一寒，厉声道：“曹贼篡汉，已经人尽皆知，你要阻拦，
    就是汉家逆贼，是战是降，立刻说来！”
    王琰脸色一僵，正在犹豫，忽然一名夫人跑了过来，大声哭道：“夫君只有数百士兵，如何敌得过这么多人，若是你死在战阵之中，我该如何？！”
    妇人不是旁人，乃是王琰的妻子，此前王琰封侯的时候，妇人就大哭过，因为她认为王琰有了名位，肯定会拋弃她。
    现在面对大军攻伐，妇人又担心王琰身死，自己带著儿子无依无靠。
    王琰看了一眼妻子，喝道：“你赶紧起开！”
    “我不！”妇人抱著王琰，哀声哭泣，“请夫君多想想我和嘉儿。”
    陈式都看蒙了，本来要进攻的想法，也减弱了不少，好声劝道：“如今科学將军已经平定京兆，长安，也派人驻守潼关、蒲坂，武关方向，我听人说，哪里也已经被关將军所得，我不攻破，
    关將军也会攻破。”
    “投降吧，王都尉！”
    王琰看了看左右，再看了看妻子，终於嘆道：“国家让我守卫此地，我却束手投降，实在是有愧国家啊！”
    感慨一声，王琰说道：“请將军通过！”
    陈式自然不会简单通过，他立刻让人接管此地，並要求王琰去长安报导。
    王琰无奈，被夺兵之后，只能答应。
    就在赵少杰分兵攻略冯翊、京兆的时候杨怀，候选，彭也经过了武功，来到了槐里。
    他们沿著渭水东进，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大战，眾人都心情不错，只是走到槐里这里，却无法过去了。
    槐里是马超老巢。
    这里不仅有马超的家人，还有马超的堂弟马岱驻守。
    杨怀带领大军来到城下，看了一眼候选、彭，问道：“此地可否降服？”
    彭一直跟隨刘备军，想要飞黄腾达的他，被刘备多次鼓励，夸讚，但始终没有立下大功，跃跃欲试地说道：“我去劝降此人！”
    杨怀看了一眼彭，虽然这傢伙早早背叛刘璋，让他十分不爽，但毕竟是益州人，他可不想彭羡枉死，皱眉道：“不可，马岱乃马超堂弟，你不足以说服此人。”
    说著，目光看向候选，“请侯將军过去劝降此人如何？”
    候选对马岱还算熟悉，毕竟认识了好几年，知道此人比马超板正，不那么狂妄，頜首道：“我去试试。”
    候选纵马来到槐里城下。
    马岱早就知道候选投降的消息，对此愤恨不已，看到候选过来，立刻骂道：“候选，你当日和我兄长盟誓，如何背叛？”
    候选脸色一僵，大声喊道：“左將军带领二十万大军围攻我，我”话锋一转，赶紧说道：“如今我、李堪、程银都已经投降左將军，左將军大军又隔绝三辅，你何不投降？”
    马岱脸色一沉，他已经知道刘备大军走的是褒斜道，和他们预计的有些出入，不过，还是骂道：“我受兄长之命，护卫家小，保护京兆、冯翊，绝不投降！”
    候选一，皱眉道：“左將军魔下第一大將科学將军率领大军两万进攻长安，你不知晓？”
    马岱听到这件事，不禁脸色一喜，哈哈乐道：“我如何不知？那赵少杰孤军深入，已经陷入我等重围，现在顿兵长安城下，不几日，你们就会听到此人的死讯！”
    “刘备號称天命，赵少杰號称名將，却做出这等可笑事情来，可怜你还把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此人已死！”
    马岱的声音传开，候选、彭、杨怀都是一惊！
    自从赵少杰带兵离开后，刘备和赵少杰就没了联繫，他们还真不知道赵少杰的情况。
    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赵少杰死了，自己竞爭对手又少了一个。
    他才是刘备魔下的第一智者，区区赵少杰根本不在他眼中。
    杨怀却流露出狐疑之色，他对赵少杰等人佩服的厉害，否则，如何解释刘璋被算计的丟失益州候选脸色惊慌，要是赵少杰死了，那刘备可就难了，赵少杰对刘备军的士气影响极大，他虽然新归附，也知晓这一点。
    正在眾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忽然一群人，跑到了城墙附近，看到旗號，不禁哭道：“果然，连秦公大军也败了，我等如何处之！”
    这些人在远处，喙哭出声，虽然听不清声音，但看样子，极为悲痛。
    杨怀赶紧命人抓过来，立刻询问：“尔等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眾人哭道：“我等从长安而来，赵少杰呼应天地，引起地震，震塌了长安城墙，我等被轻易击破，残身本想返回槐里继续效忠秦公，不想左將军果然天命，这么快又击败了秦公，现在已然包围了槐里，我等愿意投降！”
    杨怀、彭听得面面相靚，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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