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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第108章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噠噠噠如潮水般的夜鳞甲士掠过街市,铁骑洪流声如滚雷,震颤大地。
    沿街的走卒小贩早已被清场,街道两侧的商铺屋舍中,传出一道道惊孩的视线:
    “娘嘞,怎么这么大阵仗?”
    “嘘一—这可是夜鳞司的鬼差!”
    “他们不是要去抄李相的家吧?
    )
    ,
    长街中心,剑雨华骑乘高头大马,对街巷中传来的视线置若罔闻,身旁,则是带著几名心腹拱卫在他身侧的段寂。
    借著赶路的功夫,面容凶悍的百户周厉驱马上前:
    “剑捕头,听闻你断案如神,不知可否为周某参谋参谋?”
    剑雨华摇摇头:
    “愿闻其详,不过这句断案如神在下却是不敢当。”
    周厉也不矫情,直接就將手上的案子说了出来:
    “有人报案说在月影街看见一道悬掛在半空的鬼影,大概率是江湖人在装神弄鬼。”
    “衙门接手后里里外外查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剑捕头若是得閒,散衙后可否帮周某参谋参谋?”
    《月影街鬼影案》?
    剑雨华沉吟片刻,开口询问:
    “报案人审过了吗?”
    “审过了,是个身份清白的富商,叫那鬼影嚇得半死,说什么都要搬走。”
    “除了报案人,还有其他人见过那鬼影吗?”
    “不少住户都说见过,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寧。”
    “有没有財物损失和人员伤亡?”
    “没有。”
    简单了解案情后,剑雨华微微頜首,又道:
    “现场难道一点线索没有?”
    “连个头髮丝都找不到。”
    听到两人討论案子,刘翔和曹景这两个百户也驱马凑了过来,竖直了耳朵偷听。
    一旁的千户段寂,也不由得提起几分精神。
    方才几人在衙门討论案情时,刘翔吹得那叫一个离谱,什么断案如仙,追凶似神。
    几人心中好奇的同时,其实也有心称称他的斤两。
    不过周厉倒也没指望剑雨华能凭这三两句话就把案子破了,见他眉头轻,笑著打圆场道:
    “这案子线索太少,说了跟白说一样,剑捕头哪天得閒,来现场看看或许能有所发现。”
    剑雨华摇摇头:
    “我大概知道贼人扮鬼的目的了。”
    “不急,都知道这是个无头案......啥?!”
    周厉安慰的声音夏然而止,整个人宛如一头被扼住了咽喉的公鸭一般,眼眸大张,脸色涨红。
    段寂等人也看了过来,神情惊疑不定。
    连现场都没去过,仅凭周厉三言两语就能判断出贼人作案的动机?
    你办案用的仙术不成?
    剑雨华见眾人一脸茫然,也没卖关子:
    “诸位觉得办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线索!”
    曹景几乎是脱口而出。
    衙门断案,靠的便是作验尸,搜集线索,隨后抽丝剥茧,锁定真凶。
    剑雨华微微頜首,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办案確实需要线索,不过在我看来,线索却不是办案的关键,有时候甚至可能是累赘。”
    线索咋会是累赘呢?
    周厉满眼不解。
    千户段寂到底经验老道,勘酌片刻后开口:
    “剑捕头说的不错,线索是可以偽造的,有时確实不利於断案。”
    “本官曾处理过一起凶杀案,凶手作案时,刻意穿著大几码的鞋子,以此误导了追查此案的捕快。”
    剑雨华点点头:
    “段千户说的不错。”
    “不过听段千户这意思,这案子最终还是破了,段千户可还记得当时是怎么破的案?”
    段寂只是稍稍回忆,便开口道:
    “由於久久锁定不了真凶,案件只能推倒重来,拋去一切繁杂线索,从死者的亲朋好友头上查起,这才破了此案。”
    剑雨华笑了笑:
    “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啥?
    几人神情都有些茫然。
    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排查与死者有关联的人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吗?
    剑雨华看他们面色茫然,继续解释:
    “依照段千户的意思,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假线索误导衙门,可案子最终还是破了,为什么?”
    说完,不待几人开口,他便继续道“因为无论凶手再怎么粉饰,他都无法掩盖自己作案的动机和目的。”
    “警如段千户所说的凶杀案,即便拋开所有线索不谈,我们也能从受害者的人际关係中得知,谁有杀人的动机,或者说受害者死后,谁会因此受益。”
    “同样的,《月影街鬼影案》也可以这么分析。”
    “我们不妨代入一下贼人的立场,思考一下他在月影街扮鬼的动机和目的,案情或许会明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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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曹景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道:
    “鬼影一案既无財物损失,又无人员伤亡,贼人扮鬼,唯一的作用便是让月影街人心惶惶。”
    周厉也明白过来。
    是了,贼人既不图財又不害命,只是单纯的扮鬼,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嚇唬人吗?
    把人都嚇唬走了,才方便他图谋不轨!
    该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周厉急哄哄的想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却发现那一脸冷峻的黑袍公子缓缓摇头:
    “贼子扮鬼嚇走附近住户可能只是第一层考虑。”
    “莫要忘了此案还引来了衙门的注意,贼人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装神弄鬼,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衙门的注意力,从而完成在別处的图谋呢?”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当然,也不排除贼人单纯有病,就喜欢大半夜的扮鬼捉弄人。”
    周厉脸色一僵,好不容易才將喉咙里的话咽回肚里。
    娘的,原来如此!
    好狡猾的贼子。
    不过寥蓼几句话的功夫,几人看向剑雨华的目光,便再度发生了变化。
    百户曹景也借著这个机会开口:
    “工部贪腐皇陵公款的案子,剑捕头可有良策..::
    剑雨华听完此案,略微思索便答道:
    “工部贪腐一案方向明確,曹百户苦恼的无非是工部那边不配合,相互扯皮推,结案遥遥无期。”
    说完,他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此案其实也不难办。”
    曹景眼眸一亮,恭敬道:
    “还请剑捕头不吝指点。
    剑雨华微微摇头:
    “指点谈不上,顶多算是给曹百户一个思路,现在局势紧张,衙门不好採取一些非常措施,但以调查的名义將工部的人请过来喝茶应该不难吧?”
    “这自然是不难。”
    听到这,剑雨华脸上掛笑,直接道:
    “那便好办了,《工部贪腐案》证据確凿,工部那边至少都要推出一个够格的替罪羊出来,他们內部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曹百户可以分批次將工部那几位请到衙门喝茶,不需要真审出什么东西,只要將面上功夫做足,该急的就是他们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身上乾净的肯定不愿意陪不乾净的一块死,而身上不乾净的,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將锅甩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无论怎么样,都能大大加快破案的速度。”
    说完,剑雨华又补了一句:
    “而且,工部贪腐如此严重,负责驻守皇陵的皇陵卫不可能一无所知,曹百户也可以从皇陵卫这边入手,手段都是一样的,分而破之。”
    曹景听完眼眸大亮,当即拱手朝剑雨华行了一礼:
    “此案若能提早告破,剑捕头当居首功!”
    一直跟在后头的百户刘翔这时候冒头,一脸的与有荣焉:
    “看看,什么叫断案如仙,追凶似神,本官有说错一个字吗?”
    “嘿,人家剑捕头有能耐关你什么事儿?你这廝躺著就破了案子,真叫人不耻!”
    曹景也是一脸讚许:
    “剑捕头確实大才,难怪能得王爷如此看重。”
    段寂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也有些意动。
    可《京城失踪案》不比其他案子,这是个总案,下面大大小小的失踪案不胜枚举。
    这种大案可能性太多,单靠推测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剑捕头即便聪明绝顶,没有线索,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段寂想了想,还是没有当眾说起此案,而是打算散衙后再找他取取经。
    不多时,眾人便赶至承德街,夜鳞甲士里三圈外三圈的將吕府围了起来。
    剑雨华一眼就看见了翻墙出来又被嚇了回去的陈生,嘴角逐渐擒起一抹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只是想给吕府上点眼药,现在看来,他剑小华又要立功了!
    “王百户,孙百户,劳烦二位带两队人封锁侧翼和后巷,莫要放跑吕府任何一人。”
    “诺。”
    “诺。”
    两个百户听命而去。
    承德街毗邻皇城,住户非富即贵,眼见这近乎要灭门的阵仗,不少人探出头来:
    “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夜鳞司出动,不是抄家就是灭门,吕家已经完了。”
    “不能吧,吕公一向爱惜羽毛,怎么会......
    承德街寂寞的深闺怨妇和情竇初开的小姐们也是议论纷纷:
    “好俊呀,娘你不是说要给我说媒吗?”
    “去去去,娘自己都稀罕的不行,哪轮得到你这丫头?”
    “娘...”
    吕府朱红大门前,常年站著两个身材魁梧的护院,不过此时瞧见这抄家灭门的架势,
    已是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其中一个护院乾巴巴道:
    “诸位大人.
    剑雨华隨意摆了摆手:
    “到边上抱头蹲下。”
    “是是是。”
    说著,两个护院急忙让开道路,乖巧的蹲在门前的石狮子下。
    段寂和十来个身手过人的总捕簇拥著剑雨华来到吕府朱红大门前。
    临了,段寂想了想,还是劝道:
    “剑捕头,吕伯君毕竟是户部尚书,即便那吕府门客真的图谋不轨,也要以调查为主,不然王爷那里不好交代。”
    剑雨华微微頜首,脸上掛笑:
    “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
    段寂轻呼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巨响。
    咚似是平地落下一道闷雷,炸的眾人心神俱颤。
    在顶流宗师剑小华面前,吕府厚重的朱红大门形同虚设,只一脚便轰然倒塌。
    等段寂等人回过神来,那一身黑袍,身量昂藏的年轻公子,已经踩著吕府鎏金的匾额,跨入府中:
    “夜鳞司办事儿,不想死的可以跪了!”
    段寂和一眾捕头神情僵硬,只觉脑瓜子都喻喻的。
    一脚端烂户部尚书家的大门,你管这叫知道分寸?
    这下完了,夜王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扒他们的皮。
    段寂等人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跟进吕府,生怕剑雨华一时鲁莽犯下大错。
    不多时,吕府的僕役和家眷便被黑袍持刀的夜鳞甲士控制起来。
    丫鬟下人多是神情惶恐,不知所措。
    吕府家眷则是惊怒交加,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目露期冀的望著眾人中间的吕伯君。
    吕伯君一袭紫袍,位居吕府家眷正中,即便面对明晃晃的刀兵也不见分毫惧色,与身旁神情惶恐,冷汗淋漓的黄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先是冷冷的看了被端烂的大门一眼,而后看也不看位於一眾捕头正中的剑雨华,视线直直的看向千户段寂:
    “段千户真是好大的官威,是不是朝堂上所有弹劾过夜鳞司的同僚都要走上这么一遭?”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段寂只觉头皮发麻,那猝不及防的一脚,直接让事情走向无法收场的深渊。
    吕伯君身为户部尚书,別说他们了,即便是夜王殿下,在没有太后令的情况下,也无权查抄吕府。
    殿下现在本就在朝堂诸公的攻计下左右支拙,自顾不暇。
    今天这档子事儿再闹出来,就连原本中立的朝臣都可能转变態度。
    闯大祸了!
    念及此处,段寂当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將剑雨华挡在身后,避重就轻道:
    “吕府门客黄生疑似与京中叛党有染,今日衝击衙门图谋不轨,尚书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吕府眾人闻言,瞬间炸开了锅:
    “污衊,这是赤裸裸的污衊!”
    “天子脚下,青天白日,你们竟敢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朝廷二品大员,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爷,这群恶役惯会屈打成招,您可千万不能跟他们走啊!”
    ?
    一片嘈杂声中,吕伯君的嘴角却是越扯越高。
    他知道,对方已经是昏了头了,不然不可能出这种昏招。
    污衊堂堂二品大员勾结叛党,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吕伯君抬手虚按,顷刻间压下所有嘈杂。
    “段千户,本官想知道,这是段千户的意思,还是夜王殿下的意思?”
    “吕公段寂一句话还没说话,便被身后的剑雨华拍著肩膀打断。
    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一步踏出,语气平淡: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ps:感谢我尼玛一定要修仙的打赏,大佬豪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