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喧闹，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刚才还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划拳声、碰杯声、老板吆喝著“加辣不加辣”的嗓门，此刻全没了踪影。
    只剩下烤架上零星几点炭火“噼啪”作响，反倒衬得空气沉得发闷。
    胡小帅咬著烤羊腰的牙顿了顿，油乎乎的手还停在半空。
    ——方才邻桌那几个光著膀子的汉子，正举著啤酒杯要碰，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们胳膊僵在半空，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眼神却空茫茫的，连嘴角的唾沫都忘了擦。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正好对上李健的脸。
    此刻的李健，额角的汗已经顺著下頜线往下淌，浸湿了t恤领口，连后背都透出一片深色的汗渍。
    再看身旁的林道长，情况更糟。
    林道长此刻那撮鬍子却微微发颤，鬢角的汗珠子滚到下巴尖，也没心思擦。
    胡小帅嘴里的羊腰突然没了滋味，喉咙发紧，终於意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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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真是凑巧了，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蒙將军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没有半点温度。
    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睛盯著李健，那目光里的冷意，让人心中发凉。
    李健立刻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想挤出个笑脸，可嘴角像被冻住了似的，怎么扯都僵硬。
    最后只弄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李健此刻笑得难不难看，至少他在笑……
    他太清楚这两个鬼帝的手段，此刻硬碰硬就是找死。
    只能先顺著来，“是、是挺巧的，蒙，蒙，蒙將军也来吃点？”
    林道长和胡小帅也跟著慌忙起身，胡小帅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手忙脚乱地摸向口袋，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烟。
    ——那是他放在夹层的好烟，专门拿来招待有地位的人。
    他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根，递向白起，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大、大哥，抽菸？”
    白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周身的寒气更重了，连旁边烤架上的炭火都暗了几分。
    看胡小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螻蚁，连拒绝的力气都懒得费。
    胡小帅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地上，连忙收回手，又转向蒙將军。
    胳膊伸得笔直，声音更虚了：“大，大，大哥，您来一根？”
    蒙將军也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他的目光掠过胡小帅手里的烟，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一截没用的柴火，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只定定地盯著李健，那眼神里的冷意，让李健后背的汗又多了一层。
    李健的手悄悄攥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蒙將军那股鬼帝气息隱隱涌动。
    白起周身的寒意，更是像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真要动手，他这点修为根本不够看。
    但就算拼著魂飞魄散，也得想办法把胡小帅和林道长推出去。
    无论能不能退出去，至少要让他们死在自己后面。
    就在他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时，白起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走吧。”
    蒙將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眼神在李健身上停留了片刻，像在掂量什么，最终还是没多说一个字，转身跟著白起往外走。
    几乎是两位鬼帝，带著一群鬼身影消失的瞬间，烧烤店的喧闹猛地回来。
    邻桌汉子的划拳声、酒瓶碰撞的脆响、老板喊著“烤翅好了”的吆喝声。
    像被按下播放键似的，此起彼伏地涌了过来，和刚才的死寂形成刺眼的对比。
    那几个汉子晃了晃脑袋，又接著举杯碰酒。
    仿佛刚才的禁止，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另一边，白起走在前面，玄色长袍扫过路边的杂草，突然开口：
    “这小子实力增长挺快，身上还有至高气息的存留，以后別惹他了。”
    他刚才离得近，清晰地察觉到李健体內，藏著一丝极淡却异常纯粹的气息。
    那股气息，让白起都感觉，有一丝些心悸。
    蒙將军跟在后面，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他心里也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李健身上散发出的决绝气劲，竟让他有了几分忌惮。
    ——这小子要是真拼命，自己就算能贏，也得脱层皮，没必要犯这个险。
    烧烤摊这边，李健三人盯著鬼帝消失的方向，足足僵了半分钟，才敢缓缓坐下。
    椅子腿蹭著地面发出轻响，三人几乎同时重重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李健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t恤后背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凉得发紧。
    “知道刚刚那俩是谁吗？”
    李健看向还在发愣的胡小帅，声音还有点发哑。
    胡小帅使劲摇了摇头，手里的好烟，被他放在桌子上，烟盒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不知道，但我刚才瞅著他们的气势，感觉要咱们的命，跟顺手捏死只蚊子似的。”
    林道长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才压下心头的慌，缓缓开口：
    “左边那个身上气息和普通人没任何区別的，是人屠白起；
    右边穿著休閒装的，是蒙將军——他俩，都是鬼帝级別的存在。人屠白起，更是鬼帝中期的存在！！！”
    “鬼、鬼、鬼帝？！”
    胡小帅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著明显的哆嗦。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
    ——这一晚上先是遇到一个，藏在黑猫体內的半步受伤鬼帝。
    现在又冒出来俩，这是什么倒霉运气？
    他偷偷瞥了眼李健，心里暗自嘀咕：
    难道我跟李健八字真犯冲？怎么一跟他出来，就净遇这种能要了小命的主儿？
    而李健此刻，也瞥了瞥胡小帅，他发现无论啥时候，和这小子出去，总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原本满桌喷香的烤串、冒著泡的啤酒，此刻在三人眼里，却没了半分滋味。
    夜风依旧吹著，孜然和炭火的香味还在飘。
    但那股劫后余生的心悸，却让这顿原本热闹的夜宵，彻底没了最初的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