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大战將起
余烬尚未完全冷却。
加伦要塞外的血战才刚刚过去不久,第七军团与第二军团残部便已经整顿完毕,启程北返。
三万余土兵在莱昂的率领下,缓缓踏上归途。
队伍宛如一条钢铁巨龙,豌行进在荒凉的丘陵间。
盔甲相互碰撞,铁靴碾过泥土的声响,伴隨著战马粗重的鼻息。
行军的路途寂静无声。
偶尔,有乌鸦从废弃的屋顶振翅而起,发出刺耳的嘶鸣。那声音像是利刃,划破士兵们耳边的沉默。
沿途的村镇早已失去了生气。
空气中瀰漫著隱约的尸臭。偶尔能看见成片的坟堆,都是仓促掩埋的痕跡。
更多的尸骨则直接暴露在野外,被乌鸦与野犬撕扯,残肢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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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低著头经过,脚步却忍不住放慢,呼吸间透出抑制不住的沉重。
被烧毁的木屋只剩焦黑的樑柱,石墙上溅著乾涸的血跡。
门前的石井早已蒙尘,木桶翻倒在地,积满了浑浊的雨水。
在某个村口,一只破旧的木摇车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残缺的木架在风中哎呀作响。
一个年轻士兵盯著它看了很久,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摇车里原该躺著婴孩,可如今却只剩空壳。
第二军团的残兵在路上认出了不少地方。
他们中有人低声呢喃,说起这些村镇曾为他们供给粮草和青壮,如今却只剩焦土。
这些声音不大,却在行军的寂静中传得格外清晰。
士兵们在加伦要塞之战中取得了胜利,本应意气昂扬,可亲眼目睹沿途的惨状后,心头的喜悦被沉沉压下。
许多人面容阴沉,眼神里燃烧著压抑的怒火。那不是对眼前死者的惧怕,而是对兽人的憎恨。
“畜生一名年轻士兵低声咒骂,手指紧紧扣著长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还没成婚,王都里还有父母和弟妹。他很清楚,若兽人的铁蹄踏到那里,眼前的惨状便会在他家门口重演。
与他们同行的第二军团残兵则显得更为复杂。
这些曾在赤戟平原败北的倖存者,盔甲多半残破,有些人身上还负著伤。
一路上,他们看著废墟与尸骨,眼神比第七军团的年轻士兵更为黯淡。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状,却因为曾经的失败,更添一种无力与羞愧。
一名满脸胡茬的老兵与一名第七军团的士兵並肩行走。
他忍不住低声问:“你说—王都会不会——”
第七军团的士兵沉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句:“只要我们还在,就轮不到他们轻易得手。”
他的语气沙哑,却带著一股决然。
凯尔骑在莱昂身旁,注视著队伍。
他能感受到这支军队表面上的沉默下,正积蓄著一股愤怒。不是狂热的嘶吼,而是压抑到极点的恨意。
“他们不需要喧囂。”莱昂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一种冷冽的篤定,“经歷过加伦要塞的血战后,他们已明白,怒火要用在刀锋上。”
凯尔默默点头,回头望向那漫长的队伍。
他目光一扫,心中愈发沉重。
太多人身上的盔甲早已凹陷破裂,却仍旧死死撑著。他们咬牙行军,寧肯血跡从绷带渗透,也不肯掉队。
凯尔知道,这支军团已从血与火中磨礪出了铁一般的意志,但这样的坚持若不能化作更大的胜利,终究会在下一场大战中消耗殆尽。
行军途中,不时能见到一些零散的倖存者。
他们是从村落里逃出的百姓,有的藏在废墟里数日,有的则是侥倖躲过屠杀的老人。
见到第七军团的旗帜时,他们哭喊著扑到道路两侧,跪下伸手乞求。
土兵们的目光微微一颤,却无人敢停步。
队伍庞大,若因每一次哭喊而驻足,行军就会被彻底拖垮。
於是,后方的辐重队只能丟下乾粮和水袋,让难民们爭抢。
这一幕落在士兵眼里,更添一层沉重。
“军团长。”罗德里克低声靠近,“兄弟们心里都在著劲。看见这些—他们心里不是滋味莱昂沉默片刻,目光掠过那些哭喊的妇孺,终是开口:“他们会记住这一切。他们的血债,由我们替他们討还。”
天色渐暗,风吹过原野,带来野兽的豪叫与血腥的气息。
在大军的尾列,鼓手轻轻敲击著低沉的节拍,维持队伍的步伐。
那鼓声像是沉重的心跳,提醒著每一个人:他们没有时间停留。
因为前方,还有更残酷的战场在等待。
傍晚的暮色里,索恩丘陵渐渐显现,
这片连绵起伏的高地自古就是通向王都的咽喉要道。
而在高低起伏的丘陵之间,一座庞大营地早已搭建起来。
连绵的山丘起伏如浪,火光在山谷间跳跃,犹如散乱的繁星。
数不清的帐篷依山而建,炊烟升起,与远方的余暉交织在一起,
这里现在已经驻扎了约二万五千名士兵,主要是地方驻军、领主私兵与僱佣兵。
与第七军团那种铁血般的阵列相比,这里的营地显得杂乱无章。
营火不成行列,哨兵有的打著睡,有的聚在一处说笑,兵器隨意插在地上,甚至还有人在角落里爭吵。
但当第七军团与第二军团残部的旗帜出现在丘陵尽头时,整个营地的气氛瞬间改变。
鼓声响起,原本懒散的士兵们纷纷涌到营口。
他们看见那支自南方而来的大军一一三万余人,步伐整齐如一,盔甲虽残破,却在火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黑色的火枪整齐排列,炮车缓缓推过,厚重的铁管散发著令人室息的压迫感。
“那是第七军团“”
“真的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
在篝火映照下,第七军团的士兵们神情冷峻,眼神像刀锋般锋利。
他们的阵列井然,每一步都带著沉重的迴响,与那些临时拼凑的驻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名僱佣兵摸著鬍子,低声对同伴咂舌:“瞧瞧人家的气势——真他妈像铁块一样。”
另一人冷笑:“铁块又如何?他们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我若真遇上兽人,怕是转眼就被打散了。”
话音虽带讥讽,却藏不住语气里的心虚。
第二军团的残兵在进入营地时,引来了更多复杂的目光。
他们的盔甲更破,许多人身上仍缠著绷带,步伐沉重,却不曾掉队。
那是败军的模样,却也是倖存者的证明。临时兵们看著他们,神情敬畏中带著怜悯。
大营中央,莱昂下马,径直走进主帐。帐內早已聚满了各位地方领主与僱佣兵首领们。
“阁下,我们愿意听命。”一名衣著华贵的男爵首先开口,脸色却有些不安,“但还请您明言,我们这些兵力是否只是用来送死的炮灰?”
莱昂缓步走到帐中央,环视四周。火光映照下,他的目光冷静而坚定。
“你们或许是地方驻军,或许是贵族私兵,或许是僱佣兵。但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一王国的將士。”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有力:“不是为谁当炮灰,而是与我们並肩,拯救王国。”
帐內短暂的寂静后,僱佣兵首领低声笑了笑:“好。既然如此,我们便赌这一把。”
翌日清晨,整编开始。
军號声在山谷间迴荡,混乱的营地被强硬的军令一一梳理。
第二军团残部,约一万人,被重新编为三个满编步兵团,由副军团长尼尔斯统率。
他亲自为新立的军旗系上布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猎猎飞舞的图案,仿佛要將它烙进心里。
零零碎碎的近两万五千名地方驻军、私兵与僱佣兵则被编为八个混编团。
原本各自为政的旗帜被收起,换上统一的军团旗帜。
不少人对此又惊又惧,却不得不硬著头皮在点名声中列队。
“站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第七军团的新兵了!”军官怒吼著,把矛柄敲在地上。
整编的过程伴隨著爭吵与不满,但在第七军团铁血军纪的压迫下,很快有了秩序。
当夜幕降临时,整个索恩丘陵的军营已焕然一新。
旗帜重新升起,篝火照耀下的军阵整肃如林,喊杀声与操练声重新响彻山谷。
凯尔站在高地,望著下方焕然一新的营地,目光渐渐坚硬。
“这才像一支能去拯救王都的军队。”
次日午后,索恩丘陵东面。
风声猎猎,灰白的云层压低在天空,像一顶沉重的幕布。
岗哨突然传来號角,悠长而急促。
“东方有大军接近!”
山谷间立刻一阵骚动。土兵们纷纷涌到营口,紧握兵刃,盯向远方。
尘雾在地平线上翻腾,仿佛一条灰色的长龙正逼近,
隨著距离拉近,盔甲齐整的阵列逐渐显现出来。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整齐前行,盾牌反射著冰冷的光,长枪如林立般竖起,在风中摇曳。
每一步都整齐划一,沉重的步伐声匯成震撼人心的迴响。
“是—王国的第四军团!”有人忍不住惊呼。
第四军团的前身是东境军团,也是王国最负盛名的军团之一,因常年驻守东境而以纪律森然著称。
他们的到来,犹如一股钢铁洪流,瞬间压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当旗帜清晰可见时,营地內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喧譁。
那是绣著银色飞鹰的军旗,象徵著第四军团的荣誉与锋芒。
莱昂亲自带著高层军官们骑出营门迎接。
迎面而来的是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一一卡维尔,一位满头灰发却气宇轩昂的老將,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翻身下马,重重一膝跪下,鏗然作响。
“第四军团,三支步兵团,共计一万人,奉军团长之命前来增援。自此刻起,全权听从阁下调遣!”
沉重的誓言在原野上迴荡。
莱昂下马,伸手將他扶起,声音冷峻:“感谢第四军团的信任。从今日起,你们不是援军,而是与我们並肩的战友。”
两人短短几句对话,却令无数围观的士兵心头震动。
那些地方驻军与僱佣兵面面相,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整肃的军容。
第四军团士兵列阵静默,眼神中既无轻视,也无骄矜,只有冰冷的坚毅。
与昨日才刚被整编的混乱场景相比,这股铁血的气息让人心中发寒,也让人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连第四军团都来了—”一名士兵低声嘀咕,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王国真的把一切希望都押在这里了。”
“那我们也没退路了。”他身边的僱佣兵喃喃,握紧了长矛。
大营中央,莱昂在主帐设下简短的迎接仪式,
没有宴饮,没有繁文节,只有火盆、地图与冰冷的誓言。
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卡维尔朗声宣读军团长的命令:
“王都危急,我等驰援而来。自今日起,愿与第七军团合流,以血肉之躯,守护王国。”
帐內的將领们沉默,隨后纷纷起身,將兵刃重重敲在地上,以此作为回应,
莱昂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缓缓开口:
“请各位谨记,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分散的旗帜,不再是不同的军团。我们是同一支利刃,
指向同一个敌人。”
他的声音冷冽,却像是火焰点燃了所有人的心。
帐外,號角声再度响起。
第四军团的士兵与第七军团、第二军团、临时编成的混合军团逐渐融合。
旗帜在风中交错,火光將它们的影子映在地上,宛如一体。
凯尔望著这一幕,心中沉甸甸的。
他明白,这不仅是一场合流,更是一种誓言:王国中部此时所有能集结的力量,都已经在此刻聚於索恩丘陵。
他们別无退路。
夜幕降临,索恩丘陵的大营火光连成一片。
数以万计的火把摇曳,旌旗在夜风中猎猎翻飞,铁甲与兵刃在光影间闪著冷光。
低沉的號角声轰然响起,各部军士在军官率领下列队於山谷,场面恢宏而凝重。
这是王国残余力量的第一次真正匯聚。
最先匯报的是第七军团。
十三个团在火光中列阵,虽然只剩下两万五千余人,盔甲破旧,许多人的盔甲上仍留著乾涸的血痕,可当號角响起时,他们依旧以整齐的步伐踏出,喊声震盪山谷。
紧隨其后的是第二军团残部,
尼尔斯率队而来,三个满编团共计约一万人。
昔日溃散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退,但与第七军团並肩而行的这几日,他们重新挺直了脊背。
土兵的眼神依旧憔悴,却燃烧著烈焰般的坚决。
隨后,地方驻军、领主私兵与僱佣兵混编而成的八个团鱼贯而入。
旗帜杂乱,盔甲各异,呼喊声不够整齐,却在火光下显得密密麻麻,宛若黑潮。
他们的代表一一数名地方领主与守备军长官、僱佣兵团长一一共同上前,整齐地半跪行礼,齐声道:
“愿听阁下號令!”
这一幕让不少第七军团的老兵们暗暗挑眉。
有人低声嘀咕:“这些人真能顶得上用吗?”
可他们仍紧握兵器,因为他们明白,此刻已不是嫌隙之时。
最后,是第四军团的援军。
三团精锐步入营地,阵列森然,长枪林立,盔甲反射火光,仿佛一堵铁壁。
副军团长卡维尔执剑而立,沉声道:“第四军团,三支步兵团,共一万人,奉统帅之令,悉数听候莱昂阁下號令。”
这一刻,近七万五千兵力尽数匯集於此。
火光照耀下,旌旗如林,宛若重生的巨兽。
军官们很快被召入主帐。
木桌上摊开的是破旧的地图,上面勾勒出王国中部的地形,其中包含了通往王都的道路。
莱昂的目光掠过地图,语气低沉:
“我先前派出的斥候已经传来消息,王都已被三大氏族合围。敌军兵力庞大,靠近王都的道路大多都被狼骑封锁。我们无法得知更详细的兵力分布,但可以確定一一王都已危在旦夕。”
帐內一片压抑的沉默。
尼尔斯开口:“若王都失陷,整个王国都会崩塌。我们別无选择。”
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卡维尔也沉声道:“如今能集结的力量几乎全在这里。若此役不成,王国甚至整个南大陆都再无抵抗之机。”
有人皱眉道:“可我们刚刚匯合,粮草与辐重尚未完全整顿,仓促北上,恐难长久。”
莱昂抬手,打断眾声议论,声音如铁:
“时间不在我们这边。王都能撑多久,无人能保证。我们必须立刻出征。”
他环视四周,语气沉沉:“从今日起,不论哪支军团,又或是地方兵、僱佣兵,皆统归一体。
这里不再有分属的旗帜,只有一个名字一一瓦伦西亚王国军。”
短暂的沉默后,尼尔斯猛地捶胸行礼,低吼:“第二军团,听令!”
卡维尔隨之拔剑,重重点地插在地上:“第四军团,誓隨!”
领主与僱佣兵团长们也齐声表態:“愿隨阁下而战!”
营帐中,压抑的空气终於化作誓言。
莱昂最后开口,语气简短却沉重:“明日全军誓师,整顿辐重,北上。”
火盆的光映照在他眼中,冷冽却炽烈。
战火將至。
翌日清晨,索恩丘陵的薄雾尚未散尽。
低沉的號角声在山谷间迴荡,一声接著一声,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
数以万计的士兵整齐列阵,旌旗在晨风中猎猎翻飞。
长枪林立,盾牌紧扣,骑兵战马喷吐著白雾,火枪与火炮摆放在阵列中央,黑洞洞的枪口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冰冷。
山谷仿佛化作了一座巨大的铁炉,凝聚著压抑的肃杀气息。
最前方,是第七军团的队伍。黑底金狮鷲的军旗在风中招展,旗手紧紧握住旗杆,手背青筋暴起。
其后是第二军团的残部。
他们的旗帜早已破烂不堪,如今重新换上新的布料,但上面的金色火焰图案依旧象徵著那段惨烈的歷史。
士兵们望著这面旗,眼中既有悲愴,也有重新燃起的决绝。
再往后,是第四军团的援军。
整齐的盔甲反射著晨光,战阵稳固如铁壁另外的八个混编团也並肩而立,虽装备参差,但在这铁流匯聚之中,也被迫挺直了脊背。
军阵向两侧延伸,足足横贯整个山谷。
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宛如山岳般的力量正在凝聚。
鼓声骤然停下。
莱昂策马而出,黑色战马嘶鸣著踏上高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的板甲与长剑之上,映出冷冽的光芒。
所有土兵的目光在这映刻齐刷刷地投向他。
莱昂的声音沉沉,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將士们—”
“不久前,我们在加伦要塞打碎了兽人的锁,把被困的同袍从死亡中带回。可那只是映场小胜。我们王国的心灰,王都卡斯顿,还在燃烧。”
“那里有第映军团,有数十万无辜的平民,有我们的家园与亲人。兽人的三大氏族已经把它围在火海之中。若我们不去,卡斯顿必亡;卡斯顿若亡,整个王国都將化为亏烬。”
他举起长剑,剑尖直指北方。
“所以,我们必须北上!我们不是去赴死,而是要让王都重燃希变!我们不是去守,而是要杀出映条血路,把那些怪物赶出我们的家园!”
话音落下,山谷內短暂的寂静隨即爆发。
“为了王国!”
“为了人类!”
震耳欲聋的吶喊声从数万士兵胸膛中进发,像雷霆般滚过大地,嚇得远处山林里的飞鸟成群惊起。
军官们带头高举兵刃,盾牌齐齐顿地,发出震颤山谷的轰鸣。
火枪手检查著火绳与火药袋,炮兵们拉紧绳索,將炮口调整到出征的仆度。
骑士们擦拭长剑与骑枪,战马被披上厚重的鎧甲,鼻息粗重,嘶鸣不已。
第七军团的老兵彼此对视,眼神中满是炽烈的光。
第二军团的残兵则咬紧牙关,他们曾在赤戟平原被打垮,如今终於能以整齐的阵列,重新走上战场。
地方驻军与僱佣兵们也被这股气势所感染。
最初那些心怀志忘的人,此刻紧紧住武器,喉咙里发出与正规军同样的嘶吼。
这遣不是一支完美的军悬,但在这映刻,他们已被焊接成同一块钢铁。
莱昂缓缓收剑,剑上的寒光折射在雾气里,声音冷硬如铁:
“传我军令一一全军,即刻启程!”
轰鸣的战鼓骤然响起,滚雷般迴荡在索恩丘陵之间。
旌旗猎猎展开,鲜红与亏白的色泽在晨风中翻飞,仿佛燃烧在天际。
沉重的铁甲摩擦声隨之响起数万名士兵齐步而动,盾墙收拢,长枪竖起,黑洞洞的火枪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骑兵们拉紧韁绳,战马喷出白雾般的鼻息,铁蹄刨地,隨时准备踏度征途。
没有人再停留。
誓师的迴响还在山谷间迴荡,大军已然转向北方。
亏白的晨光下,整齐的阵列如同映条甦醒的钢铁巨龙,豌著踏上远方的道路。
凯尔策马来到莱昂身侧压低声音:“你看他们的眼神一一已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莱昂沉默片刻,目光穿过雾气,投向北方那片沉沉天际。
“那里,不是归宿。”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得像铁石,“那里,是我们必须守住的王国心灰。”
话音落下,长剑高举,战旗再度挥舞。
铁流滚动,数万人的脚步与马蹄声匯聚成洪潮,自索恩丘陵涌向北方。
一一大军已然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