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04章 雷霆踏火
    第104章 雷霆踏火
    夜色尚未完全降临,残阳在西方山岭的边缘流淌著最后一丝红光,黑荆镇的废墟中仍有余火跳跃。
    倒塌的房梁、烧焦的木桩、裂开的石墙和破碎的陶罐散落一地,掩埋著断裂的四肢与焦黑的躯干,炭灰与血污混成一体,在火光中投下扭曲挣狞的影子。
    风从山丘方向吹来,穿过焦土与瓦砾,將空气中瀰漫的焦蝴与血腥味搅合成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黑荆镇中央的广场,如今已成血土焦地。人类的残尸被隨意堆在角落,有的脖颈被割断,有的胸腔被撕开,肠胃翻出,在地面上拖出暗红的痕跡。
    兽人们在此扎营,將被焚毁的民居与仓库拆得七零八落,砍断的木樑、血腥的帆布,被他们编成粗糙的营帐。
    他们用人类的户体、倒木与家具残骸堆出一圈防御障碍,围住整个广场,散发著浓烈的腐臭气息。
    火堆旁,一队兽人聚集其侧,正在剔骨分肉。几名粗壮的战士坐在地上,用兽骨磨製的残碗留起半生熟的肉块往口中塞,牙齿撕扯间发出湿腻的咀嚼声。
    一旁的几柄战斧与战锤隨意插在地面,血跡未乾,像是刚刚从户体中拔出。
    他们是百兽长留在镇中营地的战士,在主力上山攻打那座“石窝”之时,暂驻镇中营地休整,
    並且从镇中搜刮用得到的战利品,
    营中一处残垣下,站著一名身形魁梧的兽人战士。他正用乾草擦拭手中那柄巨斧,斧刃斑驳,
    满是血痕。
    这是营中唯一的沸血战士,血气虽然不復旧日那般汹涌澎湃,但也已经是现在百兽队中少有的沸血战士之一了。
    他正眺望远方山丘的方向,聂立著一座建立在山丘上的石堡。
    石堡后方一片沉寂,交战声已久未传来,只剩断断续续的回音与风声穿过残垣迴荡。
    他眯起眼,咧著牙低声咕嘧:“那窝里的软骨虫都窝进石堆了———一群畏死的蛆。”
    他手中的斧子停了停,抬头望向远方天际,火光映红了半边面颊。他听见了某种细微变化风在转向。
    营中其他兽人们仍未察觉到异样,有的蹲在角落咀嚼,有的半倚残墙小憩,他们以为夜会继续寂静。
    直到那一阵风,骤然挟著异样的动静席捲而来。
    “轰一”
    某种沉重而连绵的声响从远方山林间传来,像是雷鸣滚动,又像是洪水衝破石堤的哀鸣。
    营地中负责警戒的两名斧手猛地抬头,目光投向黑荆镇北侧的坡道。
    接著,是更近的声音。
    一股惊天动地的震动自镇北传来,如滚雷般直逼废墟。
    地面在震动。
    那不是风,也不是雨。
    而是马蹄一一是沉重而密集的马蹄,在大地之上雷鸣般掠过!
    轰轰轰轰—一!!
    震动越来越近,如潮水压境,带著令人胆寒的沉雷声浪。
    一股剧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有某种从天边翻滚而来的黑潮,正將整座废墟一点点吞没。
    营中瞬间陷入短暂的凝滯。
    然后——沸腾。
    他们惊觉异变,纷纷从地上跃起,披上搁在身旁的兽皮甲,反手抓起战斧与战锤,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他们齐刷刷望向北方那条通往镇口的大道。
    火光摇曳,余焰在断瓦残垣中跳跃扭动,映得整片废墟如同人间炼狱。
    而就在最前方-
    —
    一道骑影,骤然自火光摇曳中破空而出,先於雷鸣!
    那是个孤骑。
    一人一骑,自风中奔来。
    铁甲在火光中映出炽烈光泽,披风捲动如烈焰,长剑高举,骑影拉出一道笔直的寒光轨跡,从夜色与焰芒中突兀跃出,仿佛陨星坠落,犹如神灵怒临。
    他没有怒吼,没有警告,只有骤然降临的毁灭。
    他就是毁灭,他就是战火本身。
    下一瞬一一那骑影已如雷霆般撞入营地边缘!
    长剑高高扬起,寒光折映火焰,犹如雷光划破夜空。剑锋在烈风中呼啸,裹挟著衝锋的力道重重劈下!
    一名兽人连反应都来不及,那剑锋便已从他的肩颈之间斩入一“咔!”一声如劈骨般刺耳的断响。
    头颅与半边躯体被瞬间劈飞,残躯在地上翻滚数丈,血如泉涌,洒满火堆边的石板,仿佛献祭般洒入火光中,被烈焰贪婪吞噬,发出吡吡焦响。
    这骑士一一衝得太快了!
    一名兽人惊骇欲绝地怒吼:“敌人一一!!!”
    惊怒之声撕裂夜空。
    营地深处,那名沸血战士怒目圆睁,猛然提斧,脚步一踏,焦黑的石板应声裂出蛛网纹。
    他如一头被惊醒的怒兽,咆哮著衝出残垣,朝那名骑士猛衝而去。
    但一一就在那一瞬。
    天崩地裂的声音,瞬间来到眼前!
    轰一一!!!
    不是一人,不是十人,而是整整三百铁骑!
    隨著山崩地裂般的轰鸣,禁卫铁骑如风暴般隨莱昂之后,席捲而来!
    骑枪低垂,旗帜翻卷,鎧甲鏗然,马蹄如擂鼓震响。三百余骑兵沿著镇北坡道倾泻而下,宛如大河决堤,雷霆裂空。
    兽人的营地,在转瞬间便被这道雷霆击穿!
    兽人们的確远比人类战士们魁梧高大,他们肌肉虱结,力量惊人,且廝杀经验丰富,战斗本能强悍,本该是战场上的血肉狂潮。
    但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一血气。
    自踏入这片世界起,大多数兽人便无法再唤醒那股能灼烧骨髓的战意。
    他们依旧勇猛凶悍,却不再拥有昔日能轻易裂岩碎石的怒血之力。
    此刻面对的,也不是装备简练、未经多少训练的民兵,而是王国禁卫军团的一支处於急速衝锋状態下的精锐骑兵连队。
    营地中的兽人仅有二十出头,装备的是粗重的战斧与兽皮硬甲,没有坐骑,没有能反制骑兵的长兵器;而王国骑兵们身披铁甲,马踏蹄风,手持骑枪与长剑衝锋,优势如山。
    无论力量如何惊人,在被重装骑兵以整列之势衝杀的当下,除了少数兽人还能稍微挣扎反抗,
    其余皆在顷刻间被碾碎。
    最前方几名兽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便在第一波衝锋中直接被贯穿、击飞!
    锋锐的骑枪如流星骤落,直接刺穿胸膛、贯体而出。
    重甲骑兵的衝撞更如铁山压顶,一击之下,兽人高大的身躯被当场撞飞,骨骼碎裂声不绝於耳,有的头颅横飞,有的胸膛塌陷,倒地之后仍被后方战马践踏碾过,血肉模糊。
    火堆边,鲜血高高溅起,在烈焰中洒成一圈猩红的雨幕。
    铁蹄的践踏之下,破败的篱墙轰然垮塌,倒塌的屋樑与残垣砖瓦四散崩飞。
    尘土与血污一併飞扬,浓烟滚滚中,仿佛连大地都在哀鸣。
    这些手持战斧与战锤的兽人们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衝锋优势,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或被刺中要害,或被直接撞翻践踏,溃散成一片混乱的血肉。
    “掷斧!结阵!”那名沸血战士怒吼著下令,嗓音如雷。
    但一切,已太迟。
    第二排骑兵已然如潮水一般压上,铁骑列阵如锋,直撕破兽人尚未完成的阵型。
    剩下的兽人们还未挥出手中兵器,便被下一波重骑撞得横飞四散,或被骑枪贯穿,或被剑锋斩断喉管。
    整座营地,在这滚雷般的衝锋中,已彻底变成了一片屠杀。
    唯有那名沸血战土,仍在乱战中怒吼奋战。
    他猛然跃起,手中巨斧劈下,將一名来不及闪避的骑兵连人带马生生劈翻,斧刃深嵌脖颈,鲜血如泉喷涌,將他整个上身都染成暗红。
    他怒吼著拔出战斧,再度劈斩,势如劈山,
    接连两名骑兵又在他斧下中招,骨断血洒,鲜血在他身周狂乱飞溅。
    可紧隨其后的骑兵们已经迅速衝上来,骑枪从左右疾刺而来,几乎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
    沸血战士闪身避开一柄骑枪,又试图举斧挡格另外一柄,战斧险险架住刺来的骑枪,可巨大的力道还是將他狠狠撞飞,倒靠在一片房屋废墟的残墙上。
    “一一!!!”
    他仰天怒吼,浑身血脉鼓胀,肌肉暴涨,血气在体內轰然爆发,眼眸泛红如血。
    正当他准备彻底引爆血气、展开狂战反击时一一一道熟悉的剑光从正前方轰然而至!
    那是莱昂!
    他早已调转马头,在血与火之间再度杀回,剑刃带起破风之声,直斩而下!
    剑光斜掠,划破暮色,如雷霆贯空而落,
    沸血战士怒吼著挥斧上格,血气震盪,试图以狂力强挡这一击。但那柄斧头尚未抬至半途,莱昂的剑,已如闪电落下!
    这一剑,借的是衝锋之势,蓄的是全身之力。
    这是真正的骑士之剑,不是粗野的劈砍,而是精准的破绽斩击。
    战马冲势未止,莱昂紧握剑柄,身躯前倾,將骑士之力匯聚於右臂之上,剑锋从右上方斜斩而下,重重劈在沸血战士抬起的斧柄与肩颈之间。
    只听“咔”一声爆裂,木质斧柄直接被削断,剑锋毫不停顿,斩入锁骨,斜贯胸膛!
    沸血战士瞳孔猛缩,怒吼凝在喉中,连血气都未能爆出,半个身子就被斜斩开来,肩膀至肋骨撕裂成两半,鲜血夹著碎骨喷涌而出!
    他连站都站不稳,跟跑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那个手持长剑的骑士,眼中的狂性与不甘渐渐化作死寂。
    轰然倒地。
    一击,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