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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陇西平定
    第356章 陇西平定
    “都弃械吧!”
    疲惫而苍老的声音响起,伴著一阵弃刃声,剩下的十来名亲兵大鬆一口气,
    將手中兵刃丟在地上,也將生死命运彻底交到秦军的手里。
    眾人散开,露出王擢身形,打量了他两眼,心中暗骂一句“屠各老奴”,苟涛语带蔑视地道:“你便是王擢!”
    话问得很不客气,对王擢来说更显无礼,此前虽是敌对,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豪强,堂堂的晋秦州刺史,名义上与他的雍侯可是对等的.....
    没有作答,不过从吩咐弃械开始,他便做好了面对失败的心理准备。
    缓缓起身,高大魁梧的身形,还是有股子威势的。在眾人瞩目下,王擢將手中饮了不少秦卒鲜血战刀掷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同样丟掉。
    站在堂案后,以一种俯视的姿態扫了贾、苟二人两眼,王擢淡淡道:“你们雍侯呢?通稟一声,王某要见他!”
    闻之,苟涛与贾虎不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紧跟著便是玩味。
    紧跟著苟涛便哈哈冷笑两声,对贾虎道:“此贼,还真把自己当秦州刺史了?雍侯何许人也?一个败军之將,岂能想见便见?”
    话中的讥讽溢於言表,並且,明显是说给王擢听的。而王擢闻之,也不免然,他怎么都是纵横陇右的一方诸侯,哪怕战败,见见苟雄怎么了。
    可惜,他面对的恰恰是一名不按“常理”出牌的秦將,只听得苟涛又道:“这等人,留之有害无益,宰了他算了,拿头颅去见君侯,仍是大功一件。”
    就在王擢为此心头一紧之时,还是贾虎显得冷静些,说道:“还是先拿下,
    是死是活,交给雍侯处置吧!”
    对此,苟涛也没有过多异议,耸了耸肩膀,手一挥,淡淡道:“拿下!”
    直到被扑上来的秦卒捆成粽子,王擢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老脸上充满了错与愤怒。这些秦军,果是虎狼之辈,他都如此配合,展现“诚意”了,竟还被这般无礼对待....
    苟涛与贾虎,则没再多关注这个败军之將,派人通报苟雄刺史府的战况,同时游览起这座颇具规模的刺史府邸。
    而隨著王擢的受缚,也意味著这场“襄武之战”彻底宣告结束,从秦军兵临城下算起,前后歷时不过七日,时间虽短,但烈度绝对不低。
    城中守卒,不算那些临时武装的青壮与临洮豪杰,一万三千余眾,除阵亡者外,悉为所俘。参战之秦军各部,多有斩获,唯一不满意的,只有苟兴了。
    战前,考虑到王擢率眾突围逃亡的可能,苟兴奉命,率领秦骑巡弋城外,结果跑了几圈,將士体力与马力消耗不少,战功是一点没捞上。
    一直到城中战斗进入收尾阶段,也不见有敌一兵一卒自城中逃出,这让苟兴格外愤慨,大骂不已。
    这个王擢,號称名將,老巢都被破了,跑都不带跑的吗?骂骂咧咧,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苟雄倒是照顾到这个苟氏的后起之秀,进城之时,专门让他率兵到身边护卫,算是对苟兴的抚慰。
    午时未至,苟雄终是迫不及待地进入襄武,来到王擢的刺史府。此刻,城內局势还未完全平定下来,秦军、守军、乱兵以及一些趁机裹乱的地痞流氓,混杂在一起。
    王擢这个贼首虽被擒拿,但城中的乱象,却有加剧的態势,不过这些显然没有影响苟雄那愉悦的心情。
    当站在王擢的刺史府正门前,指著那块扎著几根箭矢的牌匾,苟雄不由自主发出一阵大笑,是这段时间,甚至近一年来,最畅快的一次笑声。
    “王擢此獠,不只將襄武城打造成铜墙铁壁,这座刺史府,也颇具规模与气势啊,难怪能藉此抵御我军这么久!”苟雄感慨著。
    伸手一指,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態点评著:“只可惜,城墙再厚,沟池再深,
    也需將土成守。城池再坚固,人心有缺,又有何用?
    打造这座坚壁,不知耗费了多少钱粮物力,王擢此等做法,却是捨本逐末了.
    7
    苟雄这番话,当然有失偏颇,不过,谁叫他是胜利者呢?成功光环的加持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攻克襄武、擒拿王擢,对秦国的战略意义如何且不论,至少对苟雄来讲,是去了一块心病。从当年西征开始,他便始终惦记著陇西,掛念著襄武。
    只可惜,他手中实力不足,周遭处境严峻,还需要服从秦国鼎立关中的战略大局。如此,方才与王擢僵持对抗了近三年,任其在陇南生根发芽。
    如今,这颗扎在秦国“疆土”里的刺,总算拔除了....
    “若是把秦州州治迁到襄武来,你以为如何?”心情大好之下,苟雄扭头看向姜宇,以一种玩笑的语气问道。
    闻之,姜宇却显得分外严肃,认真地想了想,应道:“迁治襄武,將巩固陇西局势,然也容易引发凉州及周遭胡部警惕与戒备。
    只是不知,大王可否做好,深入秦陇,攻取凉州的准备。再者,君侯若进屯襄武,陇东守备必然削弱,恐其有失。
    不论是秦陇胡部,抑或仇池杨氏,倘有突袭,恐为所趁....
    “听子居之意,是不赞同进屯襄武?”苟雄没想到,姜宇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异问道。
    姜宇想了想,退后一步,揖手道:“属下只是认为,此事还需审慎考量,综合权衡,再者,也需看大王与长安眾臣是何考虑......
    ,
    闻言,苟雄眼神变化几许,稍有抑制的面庞上再度绽开笑容,爽朗道:“此事容后再议!”
    “末將等恭迎君侯!”弓蚝、贾虎、苟涛等將一齐来迎。
    因为城中还有些残余需要剿灭定,到场迎接的將校並不多,不过对苟雄来说足够了。尤其是贾虎、苟涛这两名“秦州將”。
    捶一下苟涛的胸膛,又拍拍贾虎的肩膀,苟雄一脸喜悦的关怀与肯定:“此役,你二人打得不错,我必向长安给尔等请功!”
    “其他有功將士也一样!”苟雄又道。
    “多谢君侯!”苟涛当即拜谢道:“府中已暂做收拾,请君侯检视!”
    “一座府邸有甚可看!”苟雄环视一圈,高声道:“將士们作战辛苦,隨我去各部巡看一番,大营中已备好吃食,我已命人往城中输送,聊作慰劳。
    待局势稳定,我再为三军搞赏庆功..:..
    一3
    苟雄之所以得人心,大抵便因他一贯的爱兵作风。不过,他的劳军之旅,被一个人打断了,当然不是王擢,而是秦军破城最大的功臣,李儼。
    “幸赖李先生高义,捨身入虎穴,率眾反正,否则,我军不知被阻到何时?”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苟雄对李儼,表现的相当热情,並直接肯定其功劳。
    不过,苟雄笑脸相待,李儼却表情严肃,一板一眼,开口便带著质问语气:“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君侯可能解答?”
    “先生请讲!”对其语气,苟雄不以为意。
    李儼拱手道:“君侯欲尽失陇西人心?”
    “我奉王命引军西来,正欲解陇西士民於水火,还秦陇太平,先生何出此言?”闻之,苟雄眉头微。
    “既如此,君侯何以纵兵抢掠,滥兴杀戮?”李儼满面正派,掷地有声,一副为民请命的大义模样。
    “有这等事?”闻之,苟雄扭头,阴沉著一张脸,瞪向苟涛等將“战前我是如何交待的?尔等敢触我法?”
    见状,苟涛等人皆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还是苟涛,了李儼一眼,暗骂一句,向苟雄稟道:“王擢所部余孽颇多,散入城中,想来是这些乱兵作崇......”“
    对此,李儼立刻张嘴欲言,可惜被苟雄挥手打断了,严厉地冲苟涛等將道:“既有乱兵作票,还是儘快剿灭,还襄武士民安寧?
    给尔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城內若还有乱兵作票,我先问你们这些將校的罪,將此令传下去!”
    “诺!”苟涛等將,顿时肃然,高声应道。
    算是处置了一件“尷尬”的事情,苟雄再看向李儼,饶有深意地道:“早闻先生仁厚正义,果如其名,此番却是见识到了,佩服!”
    “君侯谬讚,在下实不敢当!”闻言,李儼矜持道。
    “此战首功,当属李先生及临洮义士无疑!先生乃陇西大族,声誉著名,见识广博!”苟雄笑了笑,又向李儼请道:
    “如今王擢虽受缚,但陇西局势,依旧浑浊,远未平定。如何戴乱治安,还需先生这样的郡望贤达筹谋尽力......”
    “承蒙不弃,愿为效劳!”终於,李儼那张矜持的假面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未必因苟雄一番话而感动,而倾心尽忠效力,但苟雄的態度,还是值得高兴的。不论如何,哪怕衝著名誉与口碑,秦国也应该不会亏待於他。
    不过,李儼现在好奇的是,秦国什么时候如约將“陇西太守”这份酬劳给他,应当不会食言而肥吧..:::
    府堂內,在李儼等人的陪同下,苟雄还是带著好奇,接见王擢这个俘虏。不管怎么说,也是在秦陇对抗了几年的老对手。
    然而,真正见到此人,苟雄又忽然没了多少兴致,哪怕王擢矜持扭捏,明里暗里,表示愿意归顺秦国,愿意出面帮忙安抚降卒,招徠旧部,为秦国效力。
    很明显,王擢的思维,还是停留在这个世道极其普遍的胜败规则。只可惜,
    这一套在秦军,在秦王苟政意志下的秦国,並不是太適用。
    诚然,在苟秦起家的过程中,苟政也是一路招降纳叛,如今位居长安政堂与州郡要职的那些將臣,很大一部分都是从战败敌军中吸收的人才。
    但可以肯定的是,像王擢这样一个割据势力首领,这种尝过一方诸侯滋味的人,绝不在秦国接纳的范围之內。
    他的下属文武可以接纳,但绝不包括王擢本人,乃至於,在苟政那边,连养著这样一个“战利品”以矜功伐能的兴致都没有,因为他觉得浪费粮食。
    因此,王擢的下场可以说从他战败开始便註定了,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也终告落空。
    对於苟政这种心態,苟雄虽难尽悉,但总是有所了解的。
    因此,在满足了心头的一点好奇之后,便派人,將王擢及其家人,一併“打包”,槛车押回长安,向苟政献捷。
    至於王擢的生死,则显得无关痛痒了。
    当然了,苟政倒也不是完全容不得“一方诸侯”,此时在长安便寓居著一人,仍掛著豫州刺史名头的张遇。
    而比之王擢,张遇的情况毕竟不一样,双方並没有结下多少仇怨,甚至战略合作了那么久。
    但就是这样,已经让苟政颇为不满了,张遇在长安的“寓公”生涯,可是怨气益重,屡吐怨言.....
    王擢的下场究竟如何,还需到了长安,等秦王苟政下最终决断。不过,他的战败,以及襄武城的陷落,给秦陇局势带来的重大影响,却由此开始发酵、蔓延。
    四月二十七日,隨著彭姚派人,向苟雄道谢,並表明易帜投秦之意,也意味著,陇南之地,正式落入秦国控制,哪怕暂时控制力有限。
    但其重大意义,却是肉眼可见的。只控制陇东地区的秦军,属於一条腿走路,战略態势被动,但兼有南安、陇西之后,在秦陇之地,便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而王擢失败之速,也让周遭几股势力,震动不已,且反应不一。有所勾连的乞伏鲜卑,迅速表明態度,不只叱卢部派人祝贺,就连其统主乞伏大寒也紧跟著遣使前往长安,他却是回想起了当年羯赵深入秦陇之事,有著许多不甚美好的记忆。
    仇池杨初那边,也不用犹豫了,直接斩杀了王擢使者,送往襄武,也停止了对部卒的动员,杨初那老氏,对秦国的天水、略阳,动心得很。
    相比之下,最尷尬的,该是凉军。张氏那边动员兵马的速度算是快了,但再快也没能快过王擢兵败的速度......
    当两万多集中起来的凉军,陈於金城时,一个难题也摆在了领军的张弘等人面前。
    襄武都丟了,陇西之局怎么破?难道打上门去,正式与秦军扳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