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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组】合作协议
    【合作协议】
    [他们之间没有和解,只有基于严峻现实达成的、脆弱的攻守同盟。]
    那场在玄关戛然而止的对峙,其后的回响如同沉闷的雷声,在基地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中无声地震荡了数日。
    回到自己那间狭小、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的宿舍,konig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所有空间。
    他摘掉头套,露出的脸上没有丝毫平静,只有更深沉的焦躁与无措。
    社恐的本能让他渴望缩进阴影里,彻底从krueger那慑人的目光和你破碎的眼神中逃离。
    每一次与krueger的正面冲突,都像是在他敏感的神经上用电锯切割。
    他反复回想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既觉得那是必须说出的真相,又恐惧于自己的越界和冲动。
    “ichhabeihnver?rgert,dasmachtsienurnochschlimmer.”
    (我搞砸了…我激怒了他,这只会让你处境更糟…”)
    自责像藤蔓般缠绕着他。
    然而,另一种更尖锐的情绪压过了社恐,一种基于敏锐观察力的、冰冷的恐惧。
    他比任何人都清晰地“闻”到了你精神世界崩塌加速的气息。
    那不仅仅是“恐惧和腐烂”,而是某种更抽象、更危险的东西,如同实质的黑暗,正在从你的内部吞噬一切。
    他看到了你眼中偶尔闪过的、非人的空洞,听到了你在睡梦中无意识磨牙的声音,那声音不像人类,更像某种…正在啃噬现实的蛀虫。
    krueger的强势和占有,在这种层面的崩坏面前,不仅无效,甚至是催化剂。
    他无法坐视不理,即使这意味着要再次面对那头被激怒的雄狮。
    另一边,krueger将自己关在战术简报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烟雾,一如他内心的浑浊。
    金棕色的眼眸布满了比连续作战三天三夜更深的血丝。
    konig的指控,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最不愿承认的弱点上。
    他试图用怒火将其焚烧殆尽,但那名为“愧疚”的火焰,反而灼伤了他自己。
    他回想起你每一次带着面具的甜美笑容,回想起你在他叙说爱语时几不可查的僵硬,回想起你身上那日益浓郁的、不祥的“甜腥”…他之前将其归为你的“小毛病”,甚至病态地觉得那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但现在,他被迫承认,那是腐烂的征兆。
    而他,自诩为你的拥有者和保护者,却成了加速腐烂的细菌。
    这种认知几乎击垮了他引以为傲的控制力。
    占有欲在嘶吼,要求他立刻清除konig这个碍眼的存在,将你牢牢锁回只有他的世界。
    但残存的理智,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在冰冷地提醒他:强行封锁,只会导致彻底的、不可逆的爆裂。
    这种僵持,在第三天夜晚的训练室被打破。
    没有预兆,没有言语。
    krueger走进去时,konig正在对着沙袋发泄般捶打,每一拳都带着沉闷的巨响和无处宣泄的焦虑。
    下一秒,krueger已经握紧拳头一拳挥了过去。
    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是最原始的、充满愤怒与痛苦的肉体碰撞。
    konig在最初的惊愕后,常年在战场游走的本能和积压的情绪覆盖,他低吼着迎了上去。
    两个顶尖的战士,此刻却像街头混混般扭打在一起。
    拳头到肉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压抑在喉间的闷哼,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
    没有杀意,只有需要宣泄的巨大压力、无法言说的痛苦、以及对彼此存在的纯粹愤怒。
    krueger的攻势凶猛而精准,带着摧毁一切的暴戾。
    konig的防守与反击则如同他的性格,沉默、笨重,却带着惊人的韧性和力量,每一次格挡和回击都扎实无比。
    最终,是体力耗尽的konig被krueger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被反剪,喉咙被手肘抵住。
    “sieistnichtdeinebeute”
    (她不是你的战利品…)
    konig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汗水混着嘴角的血丝滴落。
    “dukannstmichnichtersetzen”
    (你也取代不了我!)
    krueger低吼,手臂因用力而颤抖,但他看着身下这个顽固的、同样遍体鳞伤的男人,看着对方蓝色眼睛里即便在此刻也未曾熄灭的、对你的担忧,那滔天的怒火,奇异地开始消退,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清明。
    继续争斗,毫无意义。
    只会耗尽最后的时间,而时间,你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这一刻,训练室角落里的一个旧哑铃,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其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如同锈迹和干涸血液混合的污渍,仿佛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的腐朽。
    两人同时一震,猛地看向那个哑铃。
    他们都看见了。这不是幻觉,至少不是一个人的幻觉。
    那属于你的、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所演变成的阴影,其象征性的腐蚀与恐怖,已经开始渗透到他们的现实。
    这共同的、超自然的见证,成了最终压倒对峙的天平的砝码。
    krueger缓缓松开了手,站起身,背对着konig,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前所未有的,几乎是屈辱的妥协:
    “siebraucht…ruhe.unduberwachung.”
    (她需要…安静。以及监视。)
    他用了“uberwachung”(监视/看护)这个词,而不是“beschutzung”(保护)。
    konig挣扎着坐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他听懂了。
    krueger承认了现状的严峻,承认了他无法独自应对。
    这不是认可,而是基于现实的、冰冷的合作。
    “ich…ichhaltewache.indernacht.wenndieschattenl?ngerwerden.”(我…我来守夜。在夜里。当阴影变长的时候。)
    konig低声说,给出了他的承诺和界限。
    他负责krueger可能无法敏锐感知的、属于“黑暗”的部分。
    krueger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丝。
    “ichkummeremichumdie…?u?erenbedrohungen.”
    (我来处理…外部的威胁。)
    他指的是现实世界的任务,以及其他可能靠近你的人。
    他依然是明面上的屏障和所有者。
    一场属于男人的、肮脏而痛苦的较量后,一份基于绝望和必要性的合作协议,在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无形恐惧的空气中,无声地达成了。
    他们背对着彼此,一个看着窗外沉沦的夜色,一个盯着地板上逐渐消退的锈迹,心中清楚:他们或许共享着同一个需要拯救的对象,但战争,只是从争夺所有权,转向了与一个他们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来自你内心深处阴影的对垒。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起初,那些异响只是你私人地狱的装饰品,是你崩坏精神的私密回响。
    墙上的血迹只有你能看见,低语只有你能听见,那个穿着染血白裙的小女孩,是你孤独癫狂的观众。
    但不知从何时起,界限开始模糊。
    第一次注意到异常,是konig在某次守夜后,无意间提到休息室的咖啡机里流出带着铁锈味的浑浊液体,而他皱着眉说那味道让他想起“不干净的战场”。
    你当时只是蜷缩着,没有回应,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你前一晚刚“看”到那个小女孩将一只死老鼠塞进了咖啡机的管道。
    第二次,是krueger。他在检查你的房间时,手指拂过书架,指尖却沾上了一点暗红色的、粘稠的污渍。
    他皱着眉嗅了嗅,金棕色的眼眸里闪过锐利的神色,而非对你“幻觉”的惯常容忍。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关于别墅保洁失职的话。但你看得真切,那污渍的位置和形状,与你“记忆中”小女孩用沾满血污的手触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恐惧,不再是源于内心的混乱,而是源于一种更深沉的、认知被颠覆的寒意。
    你的疯狂,似乎正在获得现实的邀请函。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午后。
    难得的、死寂的平静。
    阳光勉强透过厚重的云层和尘封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苍白的光斑。
    你坐在搬家后特意从原本的公寓带来的旧沙发上,看着那个小女孩,她今天格外“安静”,没有尖笑,没有爬行,只是抱着那个脏兮兮的、没有面孔的娃娃,坐在你对面的地毯上,歪着头“看”着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近乎温馨的僵持。
    不知是出于一种自毁的好奇,还是在与konig暧昧纠缠时她尖利的刺醒你后产生的病态亲近感,你看着她向你伸出的、苍白的小手,那手上似乎还带着某种…湿润感。
    鬼使神差地,你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的指尖在空气中颤抖,预期中穿透虚无的触感并未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实的、冰冷的、粘腻的触感。
    你的指尖,触碰到了实体。
    那感觉无比清晰,皮肤的冰冷,像是浸过墓穴的积水;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液体附着在上面,带着铁锈和某种腐败有机物的混合气味,瞬间黏住了你的指尖。
    小女孩的脸上,血肉模糊削平的上半张脸下开裂的嘴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满足的微笑。
    “你看”
    一个清晰的、带着回声的声音直接在你脑中响起,不再是模糊的低语。
    “我们一直…都是真的。”
    你猛地缩回手,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尖叫。
    指尖上那令人作呕的粘腻触感依然存在,甚至在苍白的光线下,你看到指尖上残留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的污迹。
    你惊恐地抬头,看向刚才小女孩坐着的地方。
    她消失了。
    但她坐过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小片深色的、仿佛被液体浸湿的痕迹,边缘还在微微冒着几乎看不见的、冰冷的“寒气”。
    现实,被烫出了一个洞。
    你的幻觉,不再是私密的惩罚。
    它变成了某种…可以交互的、正在渗入现实维度的“存在”。
    你的精神崩溃,不再仅仅是一个心理问题,它正在演变成一种对现实缓慢而确切的侵蚀。
    你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看着自己那残留着诡异触感和污迹的手指,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你的地狱,正在尝试拥抱这个世界。而你所见的“异象”,或许从来就不仅仅是臆想。
    在你沉溺于内心恐惧,以为那些血迹、低语、锈蚀只是独属于你的疯狂剧场时。konig和krueger早已成为了这剧场的幕后清道夫,处理着那些试图闯入“现实”舞台的、不受欢迎的“道具”。
    他们的战争,早已开始。
    那可能是在几周前,k?nig在一次深夜值守时,发现你门外的走廊墙壁,无端渗出了暗红色的、带有铁锈腥气的湿痕。
    那不是水渍,他手指触碰的瞬间,能感到一种细微的、仿佛组织在蠕动的触感。他没有惊动你,只是沉默地取出高浓度消毒剂和特制的密封涂料,像处理生化污染般,将那一片墙壁仔细覆盖、隔绝。
    整个过程,他庞大的身躯紧绷得像一块岩石,蓝色眼眸在阴影下闪烁着对未知的警惕。
    第二天,你路过时,只闻到一股过于浓烈的消毒水味,并未在意。
    又或者,是krueger在一次例行检查你的物品时,在你床底发现了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破旧的玩偶,玩偶的一只纽扣眼睛脱落,从空洞的眼窝里,正缓缓流出与墙上污渍同源的暗红色粘液。
    krueger金棕色的眼眸瞬间冷冽如冰。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密封袋将其装起,直接带到了基地的焚化炉。
    看着它在高温中扭曲、碳化、发出不似布料的尖锐嘶鸣,他脸上的线条比任何时候都要硬朗。
    他回来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你,清理掉了一些“垃圾”。
    这些事件,零星,隐蔽,却持续发生。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konig凭借其社恐者特有的、对环境异常敏锐的感知,往往是最先的发现者。
    他会用他笨拙却有效的方式,尝试清理,或者,在情况超出理解时,用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通知krueger,可能只是在擦肩而过时,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汇,一句含糊的“东侧走廊,需要…特殊清洁”。
    而krueger,则动用他的权限和铁腕手段,处理那些更“物质化”的异常。
    他封锁消息,调取非常规的消毒或处理设备,有时甚至需要动用小型爆破或高温净化来抹除某些过于顽固的“存在痕迹”。他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消杀任务”,目标是你精神世界泄露出的“病毒”。
    他们之间没有和解,只有基于严峻现实达成的、脆弱的攻守同盟。
    在训练室那场肉搏之后,这份协议变得更加清晰:konig负责预警和精细处理,krueger负责强效清除和外部屏蔽。
    你感受到的、那偶尔过于浓烈的消毒水味,某扇突然被锁死不再开放的门,或是krueger身上偶尔携带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息……这些都是那场无声战争的余烬。
    那令人作呕的感觉仿佛已经渗透皮肤,黏附在骨头上。
    “真的…是真的…”
    你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
    沙发上你触碰过小女孩的位置,地毯上那片深色的湿痕,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你之前所有“这只是幻觉”的自欺欺人。
    你的世界,最后一道用以区分疯狂与现实的屏障,在你指尖下碎裂了。
    你全身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你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防止自己当场碎裂成一地无法拼凑的碎片。
    那熟悉的、铁锈与腐败的甜腥味,此刻浓郁得让你窒息,它不再仅仅是从你内部散发,更像是充满了整个房间,从四面八方挤占着你的生存空间。
    konig是第一个察觉异样的。
    或许是你过于急促的呼吸声,或许是空气中那骤然加剧的、不稳定的“频率”波动。
    他庞大的身影几乎是立刻出现在房门口,没有立刻闯入,这是他对你界限的尊重。
    但他蓝色的眼睛瞬间就捕捉到了你蜷缩颤抖的身影,以及你死死盯着的、地毯上那片不自然的湿痕。
    他的呼吸一滞。不需要任何解释,你那濒临崩溃的状态和环境中残留的“异常”痕迹,已经说明了一切。
    强烈的保护欲,压倒了他的紧张。
    他快步走进来,没有试图立刻触碰你,他害怕任何突兀的接触都会让你彻底崩断。他迅速单膝跪在你面前,用他庞大的身躯尽可能挡住你的视线,隔绝开那片带来恐惧的源头。
    “liebelingschaumichan.atme.”
    (亲爱的,看着我。呼吸。)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试图锚定你的力量,尽管他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也因紧张而微微握紧。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不是碰你,而是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条厚重而略显陈旧的羊毛毯子,轻轻包裹住你冰冷颤抖的身体。
    毯子带着他常用的、某种温和的皂角气息和一丝属于他自己的、令人安心的体温,像一道笨拙却坚实的屏障,将你与那冰冷的恐惧暂时隔开。
    “esist…vorbei.jetzt.ichbinhier.”(已经…结束了。现在。我在这里。)
    他重复着,话语简单,甚至有些词穷,但那固执的、试图用存在本身为你构筑防线的姿态,却带着一种惊人的安全感。
    几乎就在同时,krueger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他显然是接到了konig的紧急信号,或者仅仅是感应到了这片区域不正常的能量波动。
    他出现在门口,身影堵住了光,金棕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整个房间——你惊恐的状态,konig护在你身前的姿态,以及地毯上那块被konig身形半掩住的、却逃不过他眼睛的污渍。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颌线绷紧,眼中翻涌着暴怒、后怕,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将他吞噬的无力和自责。但他控制住了。此刻,发泄怒火毫无意义。
    他没有像konig那样靠近,而是停在了几步之外。
    他明白,他此刻携带的、属于战场和强势控制的气息,可能会加剧你的恐惧。
    他看着被毯子包裹、依旧在剧烈颤抖的你,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荆棘。
    片刻的死寂后,他开口,声音是刻意压制后的低沉沙哑,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柔和:
    “h?rstdumich?”
    (能听到我吗?)
    他没有问“怎么了”,那毫无意义。他直接确认你的意识连接。
    你的颤抖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点点,或许是毯子的温度,或许是konig沉默的守护,也或许是krueger这异常克制的声音。
    你依旧蜷缩着,没有回答,但细微的、啜泣般的抽气声从毯子下漏了出来。
    krueger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缓缓蹲下,与跪着的konig处于同一高度,形成一个微妙的角度,既没有侵犯konig为你营造的空间,也确保你能看到他。
    “das,wasduberuhrthast…”
    (你触碰到的那个东西…)
    他斟酌着用词,避免使用“真实”或“幻觉”这类可能刺激你的字眼
    “…eskanndirkeinenschadenzufugen.nicht,solangewirhiersind.”
    (…它无法伤害你。只要我们还在这里。)
    这是承诺,也是宣告。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试图驱散那份“真实触感”带来的、对物理伤害的恐惧。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konig都略微侧目的举动。
    他没有触碰你,而是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包裹着你的毯子的边缘,那个离你脸颊最近的地方。
    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本性相悖的、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
    “wirwerdendasregeln.”
    (我们会处理好的。)
    他最后说道,目光紧紧锁住你,金棕色的眼底深处,是毋庸置疑的决心,以及一种……与你共享着某个可怕秘密的、沉重的联结。
    那一刻,你被包裹在konig提供的、带着体温的物理屏障里,同时被krueger言语和意志构筑的、不容置疑的保护誓言所环绕。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个沉默而坚韧,一个强势而克制,在此刻形成了一个短暂而脆弱的同盟,共同对抗着从你内心阴影爬出的、冰冷的恐惧。
    而你,在这双重屏障的中心,颤抖着,感受着那份绝望中滋生出的、一丝微弱的、可悲的安全感。
    当你又一次看到那一抹瘦弱的白色时,心底是复杂的,她承载了所有纯粹痛苦与恐惧的碎片,是你内心废墟上第一个诞生的、孱弱的幽灵。
    她没有力量去对抗后来滋生出的、更庞大更扭曲的“异象”。
    当那些代表着更深层崩溃的怪物,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徘徊时,她只能蜷缩在角落,抱着无脸的娃娃,用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憎恨又恐惧地注视着。
    她撼动不了那些怪物。
    她的全部力量,她那微不足道却又无比精准的力,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每当你陷入迷茫,用精心编织的谎言麻痹自己,“我没事”、“这很正常”、“他爱我,只是方式不同”时,她就会出现。
    她不会安慰你。
    她会用最尖利的声音,戳破你所有的自欺欺人。
    “lugnerin!”
    (骗子!)
    当你对着镜子,试图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时。
    “niemandwilldich.”
    (没人要你。)
    当你渴望krueger的拥抱,却又恐惧其代价时。
    “dubistgenauwiesie.”
    (你和他们一样。)
    当你内心萌生一丝黑暗或利用他人的念头时。
    “stirbdoch.”
    (不如去死。)
    当疲惫和绝望将你淹没,让你只想彻底放弃时。
    她的声音,就是你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敢面对的真实。
    她是你的良心,你的伤疤,你的自我厌弃,化作了最恶毒、最直白的童言。
    你触摸到她的那次,正是你在一次与konig和krueger三人之间极其压抑的共处后,内心产生了荒谬的念头:
    “也许…这样也可以…维持这种扭曲的平衡…”
    你在为自己寻找退路,寻找一个可以继续沉沦的借口。
    然后她就出现了。
    带着那粘腻的、真实的触感,和你脑中尖锐的指控:
    “weichstduschonwiederaus?suchstdueinenbequemenabgrund?”
    (又在逃避了吗?想找一个舒服点的深渊?)
    她逼你直视自己的懦弱,逼你承认你那可悲的处境,没有任何粉饰的余地。
    然而,讽刺的是,她的这种“帮助”是如此残忍,往往将你推向更深的崩溃边缘。而你的崩溃,恰恰是那些她无法对抗的、更强大的“怪物”的食粮。
    她是一个绝望的循环。
    她刺痛你,让你无法麻木,你的痛苦加剧,精神世界更加不稳定,更强大的怪物滋生,她更加无力,只能更凶狠地刺痛你来试图“唤醒”你。
    konig和krueger处理的那些“异常”,那些侵蚀现实的锈迹、污血、扭曲的物体,大多是这些更后期、更强大的“怪物”渗透出的影响。
    他们是在对抗你内心崩溃的“症状”。
    而这个小女孩,她是“病因”最尖锐的表征。
    他们或许能暂时清除掉墙上渗出的血,却无法消除那个不断在你耳边滴血的声音。
    她是你无法摆脱的、痛苦的先知,眼睁睁看着你和她自己滑向更深的毁灭,却只能用最伤人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试图拉住你——这个方式,往往只是加速了下坠。
    她是你的创伤,你的诅咒,也是你那扭曲、微弱,却始终不曾完全熄灭的……求生的本能。
    在最深的黑暗里,用最残忍的方式,提醒你还在“疼痛”。
    而疼痛,意味着尚未完全麻木,尚未彻底死亡。
    by甜甜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