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事惟媚上,其功有假(超大章,求订阅!)
监狱,牢房。
赵少杰、麋芳过来,没有让狱卒通传,悄然走进,看看情况。
果然,二人一进来,就看到有两人坐在赵儼对面,一人坐在赵儼身侧,神情极为恭敬。
而赵儼侃侃而谈,儼然一方宗师的气度。
三人如醉聆听,深深被吸引。
那坐在赵儼身侧之人,不是旁人,乃是杜恕,十三四的杜恕以子侄弟子礼仪,侍奉赵儼。
此人出身京兆世家,不必赘述。
但对岸坐著的两个人,一个乃是荆州习竺,一个乃是益州李邵。
习家是荆州大家族,还有习珍、习禎等人在刘备手下效力,至於习竺自己,才气锋爽,颇受刘备信任,虽然这一世没有当上荆州治中从事,但也任事益州,颇受重任。
而李邵出身益州李家,同样是大家族,和兄弟一起少年扬名,並称李氏三龙。
正对牢房门口的杜恕和赵儼一起看到赵少杰、麋芳过来。
赵儼无动於衷,目光淡淡看了一眼赵少杰。
杜恕却不得不起来,看向赵少杰,施礼说道:“见过科学將军。”
习竺、李邵这才赶紧起身,朝著赵少杰施礼。
李邵一板一眼说道:“见过科学將军。”
习竺笑呵呵说道:“原是少杰来了,你也来拜会赵公么?”
赵少杰看向习竺,问道:“你和他以前有交情?”
习竺笑道:“昔年北地大乱,赵公避难荆州,托在刘景升之下,我和赵公有些来往昨日和李君一起来长安匯报,忙完公务,今日特来拜会!”
李邵想了想,也跟著补充道:“赵公睿达聪颖,非常人也!”
赵少杰笑了笑,看向赵儼,眉头一挑,问道:“最近长安动盪,想来你也知晓,我猜测你是主谋,你认不认罪!”
此话一出,习竺、李邵、杜恕三人脸色都来回变化,他们自然知晓长安颇有非议,许多人猜测不是赵儼、就是郑浑等人作乱。
可偏偏没有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大家也就不好指摘,毕竟,这都是名土,需要以礼相待。
赵儼拒不投降而被下狱,当时都费了一番功夫。
现在空口无凭,想要给赵儼治罪,更加不太可能。
赵儼也在打量赵少杰,那日他爬山想要逃跑,被士兵追上抓捕后,也没有机会和赵少杰交谈。
不知为何,赵少杰似乎对他有些敌意,当时警了他一眼,就让人押走了。
现在赵少杰亲自找来,他也仔细打量了一番赵少杰,但也没有看出什么別样生气,只是一轻挑之人。
“在下不明白將军所说何事?更不知从何认罪?”赵儼淡淡一笑,颇有名士风度那种。
赵少杰脸色一沉,心说,你还给我装逼,立刻作色喝道:“你不承认没关係,大刑伺候之下,你马上就会承认的!”说著,立刻喝道:“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此话一出,杜恕、习竺、李邵全部大惊,三人立刻劝阻。
杜恕躬身说道:“赵公乃颖川才子,与陈长文等人齐名,將军不可!”
赵少杰看了眼杜恕,撇嘴道:“他和你父有矛盾,故意陷害你父,你若阻拦,就是不孝!”
杜恕一证,下意识看向赵儼。
赵儼也有点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和杜畿有过矛盾,陷害过杜畿,怒声道:“科学將军何以构陷在下,在下和杜君从无嫌隙!”
赵少杰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记错时间了,歷史上,赵儼接替杜畿成为河东太守之后,给朝廷贡献的寡妇数量相比杜畿时候,翻了几倍。
搞得曹不还是曹睿这两个短命鬼中的哪个质问杜畿,为什么你以前治政河东的时候寡妇那么少?
杜畿没办法,只能说明,赵儼这孙子把人家丈夫还在的女人充当寡妇上交。
现在杜畿还是河东太守,赵儼又被己方抓了,肯定不会发生这件事,但他脸皮厚,看了一眼赵儼,大声道:“那是现在,只要你回去许昌,就会和杜畿有嫌隙,此事我已经预料到了。”
这等话说出来,眾人目瞪口呆,这也太胡搅蛮缠了。
李邵目光闪烁,听说刘备定荆益,赵少杰出力颇多,定鼎雍凉,又战功斐然,不想竟是这么一个人,不禁嘆息一声。
习竺以前和赵少杰也算来往过,见赵少杰如此不讲理,一把赵少杰骼膊,走到一旁。
“君,才名通晓四方,武略又为当世翘楚,而今主公称尊在即,君要自污,我能明白,然主公非是不能容人之主,何必如此?”习竺轻声劝说,旋即目光认真地看著赵少杰,凝声道:“昔年大將军、冠军侯何等英武?不也被人污为幸进小人?君若名望受损,又以主公女郎为妻,必受污衊。”
一旦赵少杰对赵儼强行逼供,名望自然大损,本来以刘备当时的窘迫情况,赵少杰加入刘备魔下,可谓大义忠贞。
但如果赵少杰对士人用刑,一些人就会故意顛倒黑白,把赵少杰也说成幸进小人。
连带著赵少杰往日的功勋,都会大打折扣。
赵少杰虽然猜测刘备有试探自己的可能,不过,他也真不爽赵儼,至於被说成幸进小人,和卫青、霍去病一个待遇,他並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我若能和大將军、冠军侯並论,虽死无恨!”赵少杰洒然一笑,旋即不再理会习竺,也不看赵儼,直接盯著跟隨而来的狱卒喝道:“怎么?我的命令你们不听么?”
狱卒跟来了三五人,见无人可以劝阻赵少杰,赶紧应道:“喏。”
几人如狼似虎的钻入牢房,直接把赵儼从里面抓了出来。
赵儼见赵少杰来真的,一下慌了神,大声叫道:“赵昊,你何敢如此?如此羞辱,为何不杀了我?”
说话间,赵儼已经被按在了地上,狱卒再看了一眼无动於衷的赵少杰,立刻扬起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赵儼身上。
杜恕立马转过身去,不忍去看。
李邵身体微微颤抖,看看赵少杰,又看看赵儼,长长嘆息。
习竺眼晴发直,也是看看赵少杰,看看赵儼,好几次想要伸手阻拦,却又只能脚。
最终,三个人都转过身去。
赵儼咬著牙,眼晴死死盯著赵少杰,一副吃人模样。
赵少杰看了看四周,可惜现在牢房没有桌椅板凳,否则,他高低给赵儼来一个战术后仰。
眼见赵儼不开口,赵少杰突然看向了麋芳,这老小子来的时候,说的好好地,要和自己一起自污,到了这里,反倒拘谨起来,不开口,不表態,仿佛被自己抓过来一样。
搞了半天,恶名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可不行。
目光看向麋芳,狠狠地瞪了一眼。
麋芳来了之后,见习竺、李邵、杜恕这样的人对赵儼以礼相待,自然心生惧意,他们家可只是个商贾,刚踏入士人行列,怎么能败坏名声呢?
自然不敢开口了。
可现在赵少杰眼晴看来,他又怕得罪了赵少杰,想了想,大声吼道:“贼子,还不招认?再不招认,脱掉裤子给我打!若是还不招认,那就拉到大街上给我脱掉裤子打!”
此话一出,杜恕、习竺、李邵三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他们险些忘了麋芳。
没想到麋芳居然比赵少杰还无耻下作,想的都是什么阴损主意。
赵儼脸色一白,狂怒地吼道:“杀了我,杀了我!”
赵少杰却大笑一声:“听见了没有,就照子方的意见来,取来破布,塞入口中,取来纸笔,放在他跟前,脱裤子,鞭打二十,还是不招供,那就拖到外面街上,继续打!”
狱卒立刻找来破布,塞在赵儼口中,再找来纸笔,放在赵儼面前。
另外也有狱卒,撩开赵儼的衣服,把这个时代的裤子褪到膝盖。
一股凉颶颶的感觉传来,赵儼想用头撞地,但他刚抬起脖子,就被狱卒警觉,立刻按住了他的头,赵儼不禁泪水哗啦而出。
呜呜咽咽地唾骂,只是听不清在骂什么?
杜恕三人背对著,根本不忍、不敢去看,三人对视了一眼,习竺告罪说道:“我等请在外等候。”
赵少杰挥挥手。
习竺三人一溜烟都跑了出去。
赵少杰盯著脚下的赵儼,俯下身子,轻声道:“你要是再不招,我就只能用一种传说中的刑法了,我会在你的头部切开一个口子,然后把水银灌进去,这样你会奇痒无比,开始奋力挣扎,最终,你不得不从你的皮肤里面挣脱出来,但你还没有死,我会.””
一番毛骨悚然的话出口,听得赵儼几乎崩溃,双自血红的看看赵少杰,这人,如何想到此般恶毒的刑法?!
嚇得他发狂一般挣扎,豪叫!
麋芳以及狱卒等人,也都嚇得面色煞白。
浑然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赵少杰如何想到如此残酷的刑法?!
赵儼想像著那一副画面,只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但现在肯定死不了,猛然抓过手中的笔,开始书写。
赵少杰见赵儼服了软,立刻说道:“停了。”
鞭打停了,但赵儼依旧没有停笔,一边流泪,一边书写。
不一会儿,赵儼把毛笔一丟,恶狠狠地看著赵少杰。
赵少杰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触动,但也不在意,还是拿过信纸,大略看了看,內容很简略,但也交代清楚。
赵儼趁著有人探访的机会,勾连了郑浑、张时、阎行三人,郑浑不应,张时、阎行答应,张时找到一些属吏、故吏,以曹操即將西进为由,强迫眾人继续为曹操效忠,在民间传播不利於刘备统治的言论。
阎行找到一些相善的降兵,同样以曹操即將西进,一旦惊扰后方,必然可以建功立业为由,让士兵鼓譟。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啊!”赵少杰頜首一笑,他就猜测,刘备已经极为厚待三辅人,不仅让法正当了京兆尹,还让张既当了凉州刺史,不会有人生乱,毕竟都长安,可是三辅夙愿。
他们从潼关返回长安的路上,还住在了弘农杨氏的家里,特意前去探望,甚至赵少杰没有回来的时候,刘备也去探望过一些高门大户。
这等姿態,可谓做到了极致。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末的时候,关中依旧可以以一隅之地,而抗衡天下,现在关中都破烂到了贫瘠的程度,三辅人疯了?
敢让刘备和刘邦一样尚黑?!
刘邦需要融入秦地,让关中人给他卖命,但刘备完全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带著麋芳走出监狱,赵少杰刚出来,习竺三人立刻施礼,后返回监狱,前去探望赵儼。
赵少杰也没在意,走了几步,麋芳忽然道:“少杰啊,真有那样的酷刑?人骨肉可以和皮囊分开?你怎么想出来的?好、好可怕!”
赵少杰看了一眼麋芳,撇嘴道:“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顿了一下:“走,咱们去拜会主公,一个下午,咱就把事儿办成了!”
与此同时,赵少杰对赵儼用刑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此时,荆州那边的一些消息也流到了民间。
“霍峻杀虞翻,虞翻虽有名声,但不过偏鄙之人,可赵儼不同,此乃关东名士啊!”
“是也,想不到赵少杰才名、武略无一不是当世爭魁之人,行事却如此暴虐!”
“事惟媚上,其功有假!”
不等赵少杰找到刘备,他的名声就已经在长安开始出现了缺损。
当然赵少杰自然不在乎这些,而是坐在马车上之后,忽然脸色一凝,摸著下巴想到:
自己这么损害自己的人望,刘备这次会给自己什么封赏?
想著,赵少杰、麋芳就到了衙署这里。
不过,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一队人对面过来。
赵少杰看了一眼,立刻大声叫道:“孔明来了吗?”
原来今天也是诸葛亮抵达长安的日子,刘备派遣傅干前去迎接,现在二人也行进在来刘备府邸的路上。
诸葛亮看到赵少杰张望自己的模样,不觉一笑,“是我,少杰一向可好!”
赵少杰大声道:“好,好,好!”
说话间,二人相见,互相打量了一番,不觉哈哈大笑。
傅干、麋芳等人莫名其妙,因为诸葛亮笑著,笑著就开始默默流泪。
看到赵少杰,诸葛亮想了太多。
若不是赵少杰的到来,他那里有进入长安的机会?!
若不是赵少杰,此时的他们还才刚开始图谋益州!
而终他一生,都没有进入过长安城。
现在局面对比歷史,让诸葛亮极为振奋,拉著赵少杰的骼膊,笑著落泪。
过了好一会儿,桓邵才轻声说道:“两位將军,我等还有大事稟告主公!”
诸葛亮回过神来,方才说道:“险些忘了大事儿,少杰我们稍后再聊,先稟告主公大事儿!”
赵少杰一愣,问道:“什么大事儿?”
诸葛亮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眾人进入衙署之中,刘备也被请出来,坐在大堂。
赵少杰本以为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不想桓邵先声夺人,施礼高声道:“稟告主公我等隨甘夫人、大公子途径汉水之时,適时神光大作,直衝霄汉,竟有玉璽现世,飞跃长公子船只,我等驻留一日,派遣军士打捞玉璽,玉璽已经被大公子降服,稍后,大公子就会携带玉璽以奉主公!”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他们这边还不知道关羽造玉璽祥瑞的事情,或者说,没有来得及通知到。
诸葛亮一路走得慢,一直在探查关中如今的情况,本以为自己走到长安还来得及,不想荆州那边准备的太过迅速,还刚好遇到了刘禪的船只经过。
一个祥瑞,两个用。
这样的巨大祥瑞,肯定要快马加鞭的通知到位。
由此,诸葛亮和桓邵一起过来。
诸葛亮自然和刘备心意相通,既然歷史上刘禪可以稳坐尊主之位几十载,这就足够了。
至於其他子嗣,二人已经不会考虑。
当不当皇帝,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一个人平常是一个面孔,当了皇帝可能又是另外一个面孔。
是以,诸葛亮对把祥瑞也加在刘禪身上並不介意。
但是一些人,虽然也知道璽出襄阳是己方为刘备称尊號造势,但还是感到错,因为这把刘禪也加进去了。
譬如张裔等人,脸色就有些古怪。
麋芳等人,却是脸色狂喜。
刘备同样也不知道玉璽祥瑞的事情,但此刻也高兴地说道:“竟有如此神跡?果真是天佑——”忽然不好说了,总不能天佑刘禪吧。
其他人也纷纷高呼:“恭贺主公!”
“贺喜主公!”
“汉水高皇帝在首,襄阳在汉水尾,此乃高皇帝之明意也!”
眾人说著,说著,目光就在诸葛亮、赵少杰两个人身上徘徊。
诸葛亮看向赵少杰,轻轻示意。
赵少杰却摇了摇头,他已经领头劝进过一次了,还是让诸葛亮来吧。
诸葛亮见赵少杰让自己来,只能答应,现在气氛这么好,总不能僵著,伏拜在地:“天下大乱,唯主公平定四方,立汉旌旗,曹贼称公,加九锡,乱汉家制度,人心丧乱,无所依从,今有玉璽现世,正应主公之德,请主公定尊號,附汉臣之望!”
其他人赶紧跟著诸葛亮一起说道:“请主公定尊號,附汉臣之望!”
刘备脸色一凝,望著眾人,呵斥道:“玉璽现世如何能应在孤身上?尔等之言,孤不能听!”
说罢,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眾人看著刘备作怒离开,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就是有些人想到刘禪,笑得有些勉强。
刘备离开之后,眾人立刻围在诸葛亮、桓邵身边。
桓邵本来是要跟著大部队一起过来的,但出了玉璽祥瑞,不得不先一步过来。
“桓公,当真是如此神跡?”
“玉璽是何印璽?”
桓邵看著眾人,低声道:“玉璽现世恰好遇大公子而出,正应大公子应北斗而生,真真令人思来感慨!”
本来之前,刘备为了凝聚人心,只能在自己儿子身上做文章,毕竟,他都已经一败涂地了。
当时要是没有一点纬的东西,他的小团体都要崩了,毕竟天下曹操已经掌握大半。
所以给阿斗出生的时候,安排了甘夫人吞下北斗的纬之言。
现在好了,隨著阿斗降生,刘备一扫在北地的倾颓,破乌林之后,定荆州、交州,益州,如今又占据雍凉之地。
之前或许有人对阿斗乃北斗帝星转世的识纬之言不屑一顾,但现在也不得不信。
张裔好几次都张口,想要反驳,可看著在场的人,终究无法开口。
刚才的情况,不仅刘备没有计较,诸葛亮、赵少杰等人也乐见其成,而思前想后,刘禪的降生也確实改变了刘备的运势。
“吴夫人极贵,却无法惠泽子嗣,甘夫人虽非贵人,但大公子却是应北斗而生—
哎—.”张裔衝著身边的秦宓低声说道。
秦宓其实没有和益州人对吴夫人的拥护,看著张裔,淡淡道:“君嗣所言差异,甘夫人也有识纬之言,乃日后贵人,只是未在外界流传。”
张裔一听,立刻哑然,刘备当时在荆州就一个借居的新野县,还给自己夫人、儿子大搞纬之言,如果不应验,也就罢了,现在刘备如日中天,二人必然会有无数拥是,让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莫不是天意?”
眾人正在聊著,忽然刘循过来,轻声道:“主公请赵將军,诸葛军师到偏厅。”
赵少杰、诸葛亮赶紧应道:“喏。”
赵少杰临走前,看了一眼伊籍,赶紧把赵儼的供述送了过去,说道:“交给你了。”
伊籍看了一眼,喜道:“好。”
片刻后,赵少杰、诸葛亮来到偏厅门口,麋威看著二人一笑:“主公吩咐,你们直接入內,不用通传。”
赵少杰、诸葛亮进入房间,门口麋威、刘循互相看了一眼,走出一丈多远,然后站定刘循轻笑一声:“这下你的叔父不担心了。”
“我父亲都一言不发,他却私下.哎.”麋威自然瞧不上麋芳火急火燎,见风就是雨的行事,但又不好多说。
而在厅中。
赵少杰、诸葛亮走进,赫然看到刘备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正用马尾编制一种叫做耗的装饰品。
联本应该用鸟兽羽毛製作,不过刘备织席贩履出身,在荆州閒暇的时候,有人送他耗牛尾,他创造性的用牛尾编制了。
当时他日子困顿,並无其他东西赏赐给那些从北地跟隨他来到荆州的將土,只能用亲手做的赏赐眾人,用以收拢人心。
时间一长,手下那一队精锐兵马,又被称为白兵。
而手工编织一直是刘备的爱好,前次还曾给诸葛亮编制过草帽,但诸葛亮似乎不太领情。
甚至,原来歷史的后来,诸葛亮还给孙权写信,我们皇帝刘备生前编织的用完了,以后没办法送你了。
可见刘备编织的,还用作过外交礼物。
这一世,赵少杰加入刘备魔下,曹操南下,刘备空閒时间减少,手艺也暂时搁置。
从江夏到长安,刘备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走在打仗的路上。
现在终於得閒,刘备又捡起自己爱好的手工活。
赵少杰看著刘备编织的模样,嘿嘿一乐:“父亲,您这是退休老头才干的事情。”顿了顿,又道:“退休就是年纪大了,不用工作了。”
诸葛亮莞尔一笑,也轻声道:“主公又要忘忧乎?”
刘备抬起头,看了看二人,笑道:“益州降服,並未封赏,今入长安,將士盼封赏如飢如渴,財货、名位仍旧不够,我已经命令蒲元在汉中製作汉王剑数十柄,再有我亲手结,一齐赐下,可慰將士之心!”
刘备说话的同时,还一边编织,赵少杰看的可乐,想到此次封赏人物之多,不禁打趣道:“那您加油!”
刘备斜了一眼赵少杰,摇了摇头,问道:“让你探查案情,如何了?”
诸葛亮也听傅干说起如今长安的舆情,目光同样看向赵少杰,赵少杰坐在椅子上,一个战术后仰,淡淡道:“我未去探查,直接找到赵儼,对赵儼用刑,这傢伙立刻招供,其他人不敢对他审问,我却无所顾忌,只因我討厌他,对他用刑毫无心理负担。”
“你们知道吗?赵儼日后会抓別人的妻子充当寡妇拉出去给人婚配,简直罪大恶极!
?
刘备、诸葛亮听到赵少杰对赵儼毫无负担的用刑,目光轻轻交匯,然后轻轻一笑。
刘备頜首说道:“既然赵儼招供,那就依法处置。”说著一嘆,“本来还想用赵儼交换几个人回来,不想他居然如此死忠孟德,倒也是一个忠臣,那就让死得其所。”语气突然加重。
说著,刘备又看向诸葛亮,皱眉道:“璽出襄阳,是云长所做?”
诸葛亮道:“云长以及诸多將士,渴盼主公称尊號,心思极深,许多人已经老迈,希望见到主公称尊一方的那天。”
刘备嘆了口气,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自討黄幣起兵,他从幽州到荆州,实在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些人跟著他奔走四方,自然也需要一个安慰。
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会看到的!”
诸葛亮见刘备神色沉重,目光又落在赵少杰身上一眼,慨然说道:“今日情况迥然歷史,主公已有强秦之势,关东虽合为一,但也不足与爭。”
“將士忠贞之心,必然得到抚慰。”
刘备頜首感慨:“是啊,知道歷史,我才知晓,如今局面多么来之不易———””
说著,刘备、诸葛亮同时看向赵少杰,目光动容。
赵少杰看二人模样,知道二人又要夸他,赶紧摆手:“別,別,別感谢我了,都听麻了。”
诸葛亮、刘备哈哈大笑。
刘备笑了一阵,说道:“那就不感谢你了。”话锋一转:“昔日你曾说要当科学院院长,科学二字实在生僻,常人难以理解。还是用格物二字的好,你现在所辖工曹作坊可独为格物院,你为格物卿,位同九卿!”
赵少杰得意一笑,应道:“喏。”
刘备又看了一眼诸葛亮:“关中治理,就交给孔明,一年之后,要彻底收服凉州,再一年,要降服北方羌胡,哪怕不能收回上郡等地方,也要使此地蛮夷不至生乱,再一年,发兵东征!”
诸葛亮应道:“喏。”
接著,赵少杰、诸葛亮也没有告辞,而是开始了閒聊,赵少杰也问了孙权偷袭的具体情况,听到孙权在坚城下面吃,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果然,要不是麋芳、士仁这种二五仔,关羽未必会败的那么惨。
一直到次日。
诸葛亮、赵少杰才从刘备府邸出来。
赵少杰意兴阑珊的回到家中,刚要去补个觉,却看到张鲁也已经来了,而且还一直盯著自己,微微一愜,施礼笑道:“岳父这是看什么呢?”
张鲁也是昨日赶到的长安,本来想去拜会刘备,没想到刘备和诸葛亮、赵少杰在会面,不见他人,只能跑来女婿家里面居住。
同时,张鲁也知道赵少杰对赵儼用刑的事情,他当过下属,也当过一方诸侯,自然知晓其中的门道,看著赵少杰一嘆:“你也是运气好,刚用刑了赵儼,又传来璽出襄阳的祥瑞,非议你的人少了许多。”
本来赵少杰用刑赵儼,肯定是可以在长安非议个十天半个月。
但璽出襄阳的祥瑞出来,眾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
赵少杰好笑道:“非议就非议,我也不在乎。”
张鲁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忠告的,毕竟,任谁都看出来,赵少杰、诸葛亮在刘备魔下有不一样的地位,脸色微微一凝,问道:“左將军今定长安,我、我———””
看著张鲁毫无神仙模样的急切,赵少杰咧嘴一笑,坐下身来,安抚道:“岳父不用担心,主公必不会相负,只是宗教世袭仍旧不可,这点不可商量。”
张鲁闻言幽幽一声长嘆。
赵少杰宽慰道:“岳父將来要受万世香火,子孙哪怕没有世袭职务,也会受到朝廷优待。”
张鲁摇头一笑,说道:“这样怎比万世一系的好?”
赵少杰撇撇嘴,张天师或许在別的皇帝那里可以万世一系,但知道后世情况的刘备必然不会答应,张鲁也是想瞎了心。
张鲁也知道这件事十分敏感,和歷史上张天师自下而上不同,这一世的张鲁宗教乃是自上而下,必然受到刘备的辖制。
聊了一会儿,张鲁就颇为遗憾的回房休息。
赵少杰也返回房间,刚要睡下,张琪瑶走了进来,小心问道:“不知夫人人如何?”
“人很好,你放心吧!”赵少杰笑著说道。
张琪瑶轻声道:“可终归是主公之女啊!”
赵少杰笑道:“虽是主公之女,但主公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刘茗未必有你的养尊处优。”
张琪瑶一顿,想想也是,刘茗肯定不如她生活的好,刘备发跡就在这几年,而张鲁可是坐稳汉中多年,她才是真正的一方贵女。
聪慧的她,立刻想到,刘茗兴许见了她的仪態,还会自卑,只要她恭顺有礼,刘茗应该不会苛责她。
只是这么敏感的事情,赵少杰都敢说出来,让她心中一暖,笑道:“我伺候夫君睡觉。”
赵少杰虽然睏乏,但还是叫道:“好啊!”
其实还有一个消息让赵少杰鬱闷,他和刘备一起从江陵离开,刘备在汉中娶了吴夫人,纳了几个侍妾,现在江陵、汉中都消息传来。
江陵的侍妾已经生產,汉中的吴夫人和侍妾一起,也有三人有孕。
他也在汉中娶了张琪瑶,但江陵的刘茗没有怀孕,汉中的张琪瑶也没有怀孕,这就很让他受伤。
难道他还不如老头刘备了?!
也就在赵少杰休息的时候,针对赵儼、张时、阎行的审判已经开始。
虽然大部分人都被璽出襄阳的祥瑞所吸引,但还是有不少人过来观看审问。
其中大多都是习竺、李邵这样的名人。
张时、阎行已经被抓了过来,二人之前没有关押监狱,因为二人当时都选择了投降。
伊籍看著二人,厉声道:“你们可认罪?”
张时脸色惶恐,相比赵儼,他的名声无疑薄弱很多,敢对赵儼用刑,那肯定也敢对他用刑,看著在场之人,满眼都是哀求之色。
眾人接收到张时的求救信號,虽然很想帮忙,但终究是不敢,只能偏过头去。
阎行倒是颇为硬气,大声道:“赵儼被赵昊屈打成招,我如何认?赵儼是故意陷害我!”
伊籍看了一眼阎行,冷声道:“屈打成招的赵儼为什么不攀附別人?偏偏选择了你们两个?”
阎行狡辩道:“我和他有仇!”
伊籍冷笑道:“什么仇?”
阎行这下不好说了,其实他也是赵儼担任扶风太守的时候才和赵儼认识,这才多久。
脸色来回变化,对於刘备,他也不是不愿意效忠,只是他已经把家人送往了曹操那里,还劝说韩遂一起这么做。
投入这么大,他肯定不愿意放弃。
他们也不知道荆州战况,兴许曹操打败关羽,就会挥师西进。
这时候,长安混乱,不正是曹操的机会?
可没想到,赵少杰快刀斩乱麻,直接刑逼赵儼,导致事情败露。
而曹操也没有挥师西进的消息传来。
伊籍看著阎行,厉声道:“既然说不出,那就是真的,赵將军审案半日就有结果,我法曹却迁延了月余时间,实在不该!”
“来人,用刑,鞭打到他们愿意招供为止!”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刻上前。
阎行脸色凝结,粗声喘气,似乎还准备再硬撑一下。
但张时却无法接受,赵儼都扛不住用刑,他更加不行,立刻喊道:“我招供,我招供!”
伊籍点点头,立刻示意给张时送去纸笔,目光再次落在阎行身上:“你呢?一顿打后,还是要处置你,现在张时也已经招供,你还要强撑下去?”
阎行看了看身边哭哭啼啼招供的张时,终於昂起头,大声恨道:“曹公,为何会如此?为何还不来?”
旋即,阎行也开始写下事情经过,以及和他勾连的人。
伊籍看了一眼二人的供述,眉头紧皱,没想到张时动员人数达十多人,阎行也不多让,也有数十人被蛊惑。
其中张时动员的人中,还不乏三辅大族之人。
伊籍立刻宣判命令:“赵儼以俘虏之身,搅动地方,判处斩首!”
此话一出,顿时让前来观看的人一阵喧譁。
“斩首?这是不是太过了?”
“是啊,又没有造成多大波动,就、就要斩首!”
眾人的议论声中,伊籍继续说道:“张时、阎行二贼,先降后叛,更是不可饶恕,同样斩首!”
张时一听要杀了他,立刻惊恐地吼道:“不要啊,不要啊———”
阎行也没有想到,居然要杀他,脸色抖了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唤声嘆气。
终於,旁边的人忍不住,有人问道:“伊法曹,为何斩首?是否刑法太过?”
伊籍看著眾人,大声道:“此乃战时,搅扰地方,必然要杀!”
眾人这才回过味来,虽然战斗暂时停止了,但曹操的大军还在潼关之外,连他们也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早,赵儼、张时、阎行三个主谋就被拉去斩首,吸引整个长安城甚至附近的人都来围观。
同时长安也张贴布告,还原事情,告诉眾人,前翻的一切,都是三人所为。
无论荆州、三辅,左將军待之如一。
赵少杰刚起床,正在吃早饭,就听说了此事,不觉摇头一笑:“还是打仗好啊。”
自从回到长安,刘备嗣子的问题,赵儼搞出来的这些破事儿,以及为刘备称尊號的准备,都扑面而来。
而家里面,张琪瑶担心刘茗苛责她,张鲁又想世袭宗教职位,破事儿一大堆,打仗就只有打仗。
吃过早饭,赵少杰和张鲁再次去拜会刘备。
也就在赵少杰去拜会刘备的时候,曹操终於撤军。
因为他魔下最富庶的河东也出了问题,治政非凡的杜畿,现在落入了一个可怕的境地。
他的老家被刘备占了,本来只有一个大儿子在家里,他还能以战乱使得家人离散,他也没有办法而塘塞,从而继续坐镇河东。
但紧跟著,许昌耿纪等人反叛曹操的事情传来,他真的扛不住了。
他受到曹操的厚待,就是因为和老友老乡耿纪夜间交谈,被荀或赏识,经荀或举荐。
现在举主荀或自杀,好友耿纪造反,自己老家和大儿子在刘备治下,他又担任和刘备领地因黄河隔开的河东郡太守。
不用別人说,他都得有所表示,杜畿立马收拾行李,带著儿子来前线请罪。
路途中,杜畿又听说曹操让曹仁几乎杀尽了许昌汉官,更是嚇得魂飞魄散,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前线请罪。
但由此也带来了连锁反应,本来河东郡不仅要支援荆州前线,还要支援潼关方向,劳役已经十分沉重,河北、太原有人造反之后,河东郡再次要承担一部分劳役。
百姓信服杜畿,从了劳役,但当杜畿去官的消息传播后,这些百姓立刻鸟兽散,不是化为盗匪,就是偷偷回家,甚至还有一个叫做吕並的人,自称將军,裹挟了一伙人,攻打沿途县城,也开始了造反。
歷史上,杜畿受百姓深深爱戴,为曹操平定关中、攻打汉中做出了极大的后勤贡献,但饶是如此,后来百姓也不想服从劳役,鼓譟著要离开,被赵儼几次欺骗,才完成了后勤任务。
现在杜畿离开,赵儼不在,自然后勤方面闹出了大乱子。
被派遣去往河东震地方的杜袭比之杜畿的威信,赵儼的通变,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当杜畿终於风尘僕僕赶来雉县的时候,后方大乱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曹操看著伏在地上的杜畿,脸色极其难看,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杜畿的离开处置杜畿,肯定会让人心更加混乱。
杜畿就是为了请罪而来的,而以杜畿的情况,不请罪都不行。
“伯侯啊,你的忠贞我是知晓的,为何要来前线,你一过来,地方就大乱。”曹操最终还是略带指责地问道。
杜畿哀声道:“臣处嫌疑之地,若不请罪,心下难安,今又因臣离开,坏了大事儿,臣惭愧无地,请魏公处罚!”
曹操嘆了口气,最终无奈说道:“罢了,河东郡你不用回去了,你便隨我一起返回鄴城!”
杜畿赶紧说道:“唯。”
曹操目光看向眾人,迟疑许久,才沉声道:“走吧!”
经过几日的收拾,曹操大军也已经可以开始撤退,现在整理自己的內部,把君臣名分定下,比征伐关羽更重要,他年岁老大,也不知那一日就会—
虽然丟了雍凉,没有了襄阳,但凭藉中州底蕴富庶,来日应该可以扫平刘备吧。
下达撤军命令后,曹操如是想到。
当天,曹操就带著无尽遗憾以及大军离开。
留下夏侯渊督军镇守雉县。
而在水对面,不过片刻功夫,哨探就把消息传了回来。
“北军撤军了,北军撤军了!”传令兵纵马传播。
將士们无不哈哈大笑,半年多的征战终於结束了,而且还是大胜。
关羽也如释重负,现在他也不计较东里袞等人的烧粮问题,虽然多次辱骂,但他实际心底里面还是比较欣赏这些到了绝境仍旧忠贞之人的。
关平、梅敷、杨仪、廖淳、马忠等人也是喜气洋洋。
狐篤已经改回本姓马,並改名忠。
关羽坐在主位,摸著长长的鬍鬚,高声道:“此次大战,诸君战功都一一录书,主公必有封赏!”
眾人一阵欢呼:“万胜!”
关羽伸手压了压,继续说道:“不过,贼军虽退,但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吴班、苏非二人继续驻守清水防线。”
吴班、苏非立刻应道:“喏。”
关羽点点头,又道:“关平驻守博望,此地日后肯定要重开商栈,你要尽心。”
关平高声道:“喏。”
关羽再看眾人,微微一笑:“我等明日回军!”
眾人又是一阵欢呼。
离家半年多,谁都想家了。
歷史上关羽北伐,打了半年,手下都已经成了疲之兵,根本不堪一战,现在虽然士气犹在,但士兵体力消耗极大,且粮草也不足,退军也是必然。
当天,关羽又派人遣送消息,告知长安,曹操退军。
第二天,关羽率领大军返回襄阳,由此开始,荆州各地的文书开始疯狂的送往长安。
无一例外,都是劝刘备称尊號的。
就连远在交州的蒋琬,也把早就准备的劝进文书开始送往长安。
益州同样如此,南中同样如此,凉州同样如此。
而隨著雪一样的文书进入长安的还有刘禪一行人。
诸葛亮返回长安,带来璽出襄阳的祥瑞之后,刘备就派遣射援、赖恭前去迎接。
二人在路上迎接到人之后,不紧不慢的继续前往长安。
让璽出襄阳的祥瑞开始大规模发酵。
等到刘禪一行人到了长安城下,不仅京兆的百姓,就是冯翊、扶风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些躲避在山中的百姓,也忍不住出山为民。
不少人觉得,玉璽忽然现世的祥瑞出来,说明天下或许快要平定了。
刘备带著诸葛亮、赵少杰、庞统、法正等等人亲自出城二里迎候。
很快,眾人就看到了甘夫人的车驾。
赵云亲自护送,精甲士兵,前面开路,隨侍两边,蔚为壮观的一幕,看得刘备不禁眼眶发热。
自己威仪四方,他还不觉得,但看到老婆孩子这般阵仗,让他由衷的感到豪迈。
眼看距离接近,赖恭、射援纵马过来,翻身下马,施礼说道:“臣等迎玉璽、夫人、
公子以及百官至此!”
刘备深吸一口气,威严道:“知道了。”
紧跟著,耳畔鼓吹奏响,眼看著车驾一步步接近,距离差不多的时候,车驾停止,刘禪被甘夫人从车驾里面“赶”了出来,甘夫人叮嘱道:“还记得教你的吗?赶紧去!”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