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起兵，討伐韩遂，为刘公平定雍凉
杨阜盯著苏则，也不规劝，等了一会儿，苏则自己回过头来，看著杨阜，嘆道：“汉帝在曹公手中，曹公封马超等人也不过为了坚定他们抵抗刘公之心，我等先前都归从朝廷，归从曹公，你而今怎么改变了想法？”
杨阜这才缓缓开口：“曹公有大功於世，但他封马超、韩遂，已失人主气度！”
苏则讶然道：“就是为此？”
杨阜冷笑道：“就是为此！”跟著又解释道：“曹公可以自己兴兵爭夺雍凉，也可许重金坚定马超、韩遂抵抗刘公之心，但他不该用名位拉拢，公爵名位岂能这样轻易给人？”
苏则深深嘆息，唯名与器不假於人，可还是爭辩道：“事急从权！”
杨阜依旧不依不饶：“事急从权？何急？曹公掌控中原、河北两处膏腴之地，再是艰难，能比得过从蜀中到关中？”
苏则无法辩驳，虽然中原、河北通往关中的通道也一般，但比起从成都到长安，也算好走。
曹操若想真的改朝换代，就该展示出非凡决心，与刘备会战关中，而不是让马超、韩遂等人封公待敌，自己准备在后面收拾残局。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也能接受，但偏偏是马超。
凉州羌人、氏人对马超五体投地的崇拜，但凉州汉人和羌人、氏人仇怨颇深。
更別说，还有一直在凉州造反，无数次肆虐的韩遂了。
“敢问杨公，我当如何？”苏则目光灼灼看向杨阜。
杨阜依旧摇头道：“此乃生死攸关，家族荣辱，个人清白前程所寄託的大事，你怎么能问別人？”
苏则闻言一愜，继而哈哈大笑：“是啊，我这种事儿怎么能问別人？”话锋一转：“既然刘公放你归来，你准备如何？”
杨阜也没有隱瞒：“我准备说服韦康刺史，起兵对抗韩遂！”
苏则点点头，嘆道：“若如此，那我—“
杨阜也不催促，笑道：“你且细细思量，我去看看阿贵等人。”
苏则神色一紧，忙道：“这些人选择听信马超，只怕不会轻易罢手。”
“无妨，我去看看！”杨阜坚定地说道，
苏则无奈，只能答应杨阜去见阿贵等人。
此时阿贵等人正在武都旁边的河流附近驻扎，集结眾人。
杨阜带著一个隨从，从武都出来，直奔阿贵等人营寨。
阿贵、杨千万，竇茂等几个头领正在营寨之中饮宴，听说名满凉州的杨阜过来，立刻让人请了进来。
杨阜走进营帐，羌人、氏人的部队和百姓杂居，营寨看上去极为混乱，不过，对方虽然战斗力不一定多高，但人数眾多，且生性凶悍，也不可小视。
杨阜走入营寨，看向眾人。
阿贵等人见到杨阜进来，脸色微微一喜，阿贵说道：“杨公平安归来，应该知晓汉中情势，可有良策告诉我等，让我等为秦公击破汉中，断掉刘备后路！”
杨千万，竇茂等人也期待地看著杨阜。
杨阜沉声道：“刘公在汉中留下五万大兵，其中两万藏在山中，如果诸位过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阿贵等人立刻变色，起身，大声怒骂。
“胡说八道！”
“我等这么多大军，岂不能攻破汉中！”
“杨阜你什么意思？你背叛了朝廷？”
眾人喧闹，杨阜却一点都不著急，就直勾勾看著眾人喝骂。
过了一会儿，眾人声音渐渐降低，杨千万喝道：“杨义山，你不做朝廷忠臣了？”
杨阜闻言，自然心中十分恼火，曹操为什么不亲自来爭夺雍凉？这让他十分失望，现在已经投靠刘备，自然不会反覆，厉声道：“曹操挟制天子，滥赏马超、韩遂，如何当得起朝廷？”
杨千万、阿贵等人互相看看，这杨阜真背叛了？！
竇茂咂舌道：“想不到杨公也会背叛——
谁不知道杨阜的清名，现在看到杨阜为刘备张目，眾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正说话间，杨车从外面进来，笑呵呵说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杨公投效了天命人？！”
杨车先一步从汉中出发，亲自来武都传教，走访各个羌人、氏人部落，这些人对神神鬼鬼的事情，十分迷信，杨车很快就吸引了一批人的追隨。
阿贵等人召集部眾，这才知道，自己手下一些人开始信奉张鲁创立的禪教。
虽然目前人数不太多，但他们自己也对神神鬼鬼的东西充满嚮往和畏惧，一时间也不敢对杨车如何。
杨车看了一眼杨阜，轻笑道：“公归附天命人，將来可入十重天！”
张琪瑶和几个兄弟姐妹也计算过二的九十九次方，觉得这个天文数字，应该是没有人可以传播到。
所以，进行了一些简化，修改，让数字大幅降低，也增加了许多可以快捷达成的通道，
杨阜看了一眼杨车，他对这些东西自然没有兴趣，也不相信，但也不会戳破，辩驳，反而看向阿贵等人，再次开口：“诸位如果进军汉中，则阴平太守辅匡会率领大军清扫各位的部落，让各位困死阳平关前！”
“而阳平关內，跟隨刘公从徐州到汉中的名將麋芳，蜀中老將不落张飞下风的严顏，禪教、道教双祖张鲁，都在其中，各位当真以为自己是敌手？”
眾人闻言，脸色一阵青白。
阳平关是天下雄关，他们想要攻取，肯定十分困难。
至於復刻刘备翻山攻城的方法，刘备已经用过，肯定会有防备，没有办法出其不意，就只能被堵在山里，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別？
杨车也笑著说道：“攻击天命人的地界，將来会墮入九十九重炼狱！”
声音落下，阿贵三人互相看看，竇茂看向杨阜，开口问道：“不知道杨公有什么可以教导我们的！”
杨阜沉声道：“如今刘公和马超决战雍凉，这才是根本，如果马超落败，刘公挥师西进，尔等跟隨马超反他，必然遭到刘公屠戮。如果刘公落败，尔等趁势进攻，或可攻破阳平关，但蜀中大兵已经北上，荆州援军也已经在路上，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几万人马，可以和刘公魔下三州之地相比？”
阿贵、杨千万、竇茂等人立刻脸色发白。
他们虽然桀驁不驯，但也知晓自己的力量，在这些真正强雄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杨千万恨声道：“那我等就不听秦公的调遣了？这如何对得起秦公？”
一些羌人，氏人纷纷开口附和。
“对，我们不能对不起秦公！”
杨阜冷笑道：“你们想要送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说罢，挥动衣袖，转身离开。
阿贵赶紧喊道：“杨公且慢。”
“怎么？你们还要杀了杨某不成？”杨阜驻足回身，厉声呵斥。
阿贵赶紧笑道：“我等怎会有这种想法，无论秦公，亦或者刘公占领雍凉，杨公都会受到重任，我们只是——”
“蜀中、荆州真有兵马过来？”杨千万急切问道。
杨阜冷笑一声：“这我如何骗你们？刘公何等人杰，如何想不到自己的后路？益州三万大军，
已经在阴平，荆州两万大军已经过西城，只要诸位进军到阳平关城下，刘公大军就会收服阴平余下地方，从后方截击诸位，阳平关不得下，诸位后路又被断，如此情势，诸位的下场，还用我多说吗？”
其实，益州方面確实有后备兵力北上，但荆州没有。
不过，这些人也不可能去了解到荆州的情况，多说一些，也不怕被拆穿。
竇茂面色煞白，嘆了口气，看向阿贵等人：“我等若是被堵在阳平关前，如何是好？”
阿贵、杨千方也开始担心，其他人也沉默不语。
杨车趁机开口说道：“刘公治下，夷汉平等，各位跟隨马超，不过是依仗他的雄武，可在刘公魔下，这等雄武之士，数以万计！”
“如果归附刘公，尔等子嗣皆可以去成都读书，部落用度，也可以和刘公交易，刘公贸易，公平公正，绝不欺压夷人。”
“就如我，放弃部眾，去禪教中任职，也不是不可以，妻儿都有刘公照料，我追寻大道，將来登临九十九重天，不比人间打打杀杀来的好？”
阿贵、杨千万对什么禪教还不太了解，不过也不敢反驳，他们迷信，看了一眼杨车，心下开始动摇。
他们也就是震撼於杨车的选择，才没有贸然去往阳平关，准备等待召集足够的兵马之后，才准备过去。
杨车可是一方夷王，和他们身份一样，居然放弃列侯、將军的职位，跑来武都传教，这任谁看了，不感到震惊。
良久，阿贵沉吟地说道：“不如我们等待一些时日？如果关中有刘公落败的消息传来，我等再趁势进攻阳平关，如果孟起將军不幸落败，我等还可以接应孟起將军！”
竇茂等人还没有答应。
杨车已经大笑道：“对，正该如此！当日张师君就是自己落败后，前来依仗我等，受到刘公厚待。你等也可以保存实力，让马超招降你们，如此你们和马超都会受到刘公厚待！”
“这样，你们不也对得起马將军了？”
竇茂等人瞬间眼前一亮，纷纷开口道：“不错，正该如此！”
杨阜看了一眼杨车，此人倒没有被宗教学傻，也说道：“如此也可以，诸位都是一方首领，应当知晓，若是部眾损失太大，哪怕刘公不对付你们，和你们有仇怨的部落也会趁势进攻，欲要图强，必须自保。”
眾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就在杨阜劝阿贵等人的时候，苏则打开了杨阜带来的一个箱子。
打开一看，苏则直接傻了眼，竟然是传说中的荆州课本。
荆州对学府制度，有了革新，很多人都已经知晓，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了课本。
数术、汉文、常识三书，让他不觉嘆息。
因为刘备军一方，显然並不是普通的军阀，重视文教，革新器具，各项创製，都是进步。
“我当如何？”苏则喃喃说道。
正在思量，忽然有人通报，李俊、王灵前来拜访。
这都是武都名人，且是大族，苏则也对二人熟悉，自然立刻接见，
李俊、王灵施礼后，李俊问道：“怎么不见杨公？”
苏则说道：“杨公去劝阿贵等人不要进攻刘玄德的阳平关。”顿了一下，又道：“杨公以曹孟德轻桃，转投了刘玄德。”
李俊、王灵顿时一个激灵，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震惊。
王灵迟疑不定道：“怎会如此？莫不是因为朝廷封马超为秦公、韩遂为凉公之事？可这是权宜之计！”
苏则苦笑一声：“我也如此说，但杨公心意已定，否则，怎会不顾危险，去阿贵等人的营寨。”
李俊、王灵张了张口，无话可说，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俊问道：“敢问府君如何决定？”
苏则摇头苦笑：“我本来还想置身事外，等待刘备和马超决死之后，曹公率军整肃雍凉，但现在看来，杨公似乎认定了刘玄德可以平定雍凉，杨公何人？他如此认定，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著，看向二人，问道：“你们当如何？”
李俊、王灵急切间自然没有决定，纷纷摇头。
三个人苦笑著，一天过去。
翌日。
杨阜返回下辩城中。
李俊、王灵自然第一时间找到杨阜，此二人对杨阜十分尊敬，开口就说道：“敢问杨公，我俩如何抉择？”
杨阜笑道：“你二人又不曾出仕，等待即可。”
李俊、王灵也想过这个选择，但现在天下大乱，雍凉更乱，二人也有做事的想法。
王灵说道：“那杨公返回汉阳会如何做？”
“起兵，討伐韩遂，为刘公平定雍凉！”杨阜毫不迟疑地坚定说道。
李俊、王灵立刻来了兴趣，对於韩遂、马超这些人，他们深受其害，早就想驱逐二贼，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刘备和马超大战关中。
韩遂说不定也要去助战，到时候，他们確实有机会。
原来未来的歷史上，二人也是杨阜起兵討伐马超的追隨者。
现在互相看了看，王灵说道：“我等愿意跟隨杨公起兵！”
李俊点点头：“不错，我等恨马超、韩遂久矣！”
杨阜惊讶地看著二人，说道：“你们不怕兵败身死？”
二人同时大笑，李俊说道：“杨公都不怕，我等怕什么？”
杨阜见二人这么相信自己，一不免动容，诚恳道：“如今天下崩乱，曹公本来是最有可能定鼎之人，但他刘玄德骤然崛起，势不可挡，而且，其治下多有奇思妙想，百姓安乐，蛮夷归附，投靠他，未必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我雍凉受东人折辱百年，若能定都长安，前汉盛世亦不远也！”
虽然谁都知道长安残破，但不妨碍他们对西汉想像之后放到现在。
李俊、王灵听后，更加激动，如果定都长安，朝廷肯定会大力整治凉州，更不会闹出丟弃凉州的论调。
“愿从刘公！”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当天中午，李俊、王灵就返回自家，徵召部曲，准备和杨阜一起返回汉阳郡。
苏则听说后，更加著急，再一次找到杨阜。
“我心乱如麻，无法扶择，请杨公为我做主！”苏则诚恳说道杨阜脸色一凝，淡淡道：“文师不是我凉州人，不知道我凉州人的苦楚，尔自己决定吧！”
苏则嘆了口气，他其实也有了投效之心，不过，还是犹豫，毕竟曹操势大，还有汉帝在手。
虽然曹操现在应激操作，让他也十分反感，不过，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翌日。
杨阜带著李俊、王灵以及二人部曲前往汉阳郡。
他已经说动阿贵等人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关中消息，想来可以减轻一部分蜀中的压力。
即便这些人反悔，他也对诸葛亮有信心，毕竟，刘备能骤然崛起，诸葛亮等人的帮助不小。
京兆，长安。
此时的马超还不知道他的一路兵马已经被杨阜劝住，或许知道了，也没时间理会，因为他现在也被许多事情圈住了脚步。
自从钟封他为秦公，他就把整个三辅之地视作自己的地盘，好在有钟的劝说，那些朝廷任命的地方官，还算配合。
但李堪等人却不一样，这些人觉得，我比你马超只矮了了一点。
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些人立马把自己所占领的地方升格为郡一些占领一个小县城的军阀也不甘示弱，自己给自己加官。
短短时间，本来只有三郡之地的三辅之地，突然冒出十几个郡来，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长。
马超看著各个军阀给他发来的表文，人都傻了。
他虽然很想把这些傢伙全部砍了，可现在刘备即將要出现在关中，他也不好轻举妄动，让自己內乱打起来。
这日。
马超召集眾人，前来长安议事。
眾人自然过来，不过都带著强兵，他们也害怕有了正式名义的马超，突然对他们下手。
马超虽然气恼，但也只能听之任之。
宴席上，马超看著眾人，大声说道：“现在情况，诸位也知晓，我等不能內订，內订则必败。”
眾人自然纷纷点头，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明百的。
“大敌当前，我希望诸位和我一样，整顿兵马，迎击刘备！”马超压著心中怒火，好生说话：“诸位以为然否？”
河东派人马最多的李堪说道：“孟起说的自然在理，可是长安本来该归我管辖，现在你赖在这里不走，又当如何？”
候选、程银一听，立刻跟著赞同：“冯翊、长安应该归我们兄弟！”
马超心中恼火，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三个河东军阀，可脸上还是得笑道：“我知晓几位心中有怨气，可朝廷命我为秦公，汉长安既秦咸阳，我自然该在这里！”
说著，不等李堪三人反驳，又道：“不过，我占领了长安，也不会亏待几位，这样，等我军打下益州，成都之地我分给你们！”
短短时间，马超从原来的只想在扶风逍遥，变成了征战天下。
巴蜀不都是秦国地界？！
他不得收回来！？
李堪等人一证，继而嘲弄道：“现在刘备还没有打败，孟起就想去成都了，当真厉害呀！”
言语中，讽刺味道极为明显。
梁兴等人也l冷笑。
马超却猛得一拍桌案，厉声道：“我许诺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诸位停止爭斗，现在刘备马上就来关中，和我等爭夺地方，我等若不合力，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刘备占领关中，岂会容得下你们？最现在你们受公爵，落在刘备手中，必死无疑！”
“我还可以去凉州依仗羌人、氏人东山再起，你们如何？”
眾人闻言，脸色开始变化。
马超说的不错，尤其是李堪等人，他们失去了关中的立足地，再想崛起，决然不可能。
“我等可以听从你的调遣，但你需得把朝廷治下的地方，分给我们一些。”候选说道其他人纷纷赞同。
三辅之地，军阀力量和朝廷力量，犬牙交错，现在朝廷放手，军阀自然要趁机扩张，但钟为了加强马超力量，更好的对抗刘备，所以让朝廷控制地方，全部依附马超。
这一下，更乱了，眾人的势力从各自接壤，变成了每个人的势力中，势力外，都有马超所属的地方。
马超自然不想轻易放弃，口中说道：“我可以给你们，甚至重新划分地盘，但你们得先和我一起打败刘备！不打败刘备，一切都是空谈！”
眾人眼神闪烁，看了看马超，又低头沉思。
马超现在已经开始设置宗庙，属官，搞得真如一国，
他们一边羡慕，一边忌恨。
而且，马超態度越来越高傲，仿佛真是他们主人一样，让他们愈发不爽。
还有一个问题，难道打败了刘备，马超真会善待他们？
不过，眼下，眾人还是不得不商量道：“好，我等可以暂时放下爭议，齐心对抗刘备，但孟起你也不能再伺机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