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那看似不经意间说的东西，只是为了引起赵不凡的兴趣，掌握主动。
    可赵不凡直接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让无痕有一种一拳打在上的无力感。
    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苍老的脸上波纹震颤。
    “你这副样子让老夫想起了一位人族故人，你与他有些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哦？”赵不凡眼前一亮有些讶异，“难道是如人族的老祖一般勇猛？”
    “不，是一样的又强，又像滚刀肉……”无痕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赵不凡的脸顿时黑了起来。
    说自己强大可以接受，说自己像滚刀肉，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罢了，告诉你这些也无妨。”
    “亿万年前，玄界……也就是如今的大渊界。”苍老的眼眸看了赵不凡一眼，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带著一丝怀念，“曾是诸天世界的起源！”
    “人族曾创造了一个辉煌璀璨的大世！”
    “可隨著万族诞生，逐渐陷入了混乱中！”
    “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人族顶级强者全都失踪，不知去了何处。”
    “亿万年的岁月更迭，让万族越来越强，人族的辉煌则彻底败落！”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缓缓的抬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黑暗，继续开口道：“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东西在推动……”
    “天地旨意？”赵不凡愣了一下，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了曾在天人族口中听到过的这四个字。
    无痕的脸上，闪过一抹虚幻的水波纹，露出了讚许的神色。
    只是灭了天人族，赵不凡就能察觉到不对劲，这等敏锐的观察力，已超越万族其他强者很多！
    “从数十万年前开始，老夫便发觉不对。所谓的『天地』，频繁降下旨意，命令各族互相征伐，亦或者按照他们的旨意去灭掉一些种族。”
    “可最终，却是让一个个强大的种族走向衰落，让一方方世界枯竭。”
    “我海妖族，便是其中之一。”
    无痕的声音变得低沉，那略显虚幻的身躯闪烁著水波纹，飘到这片空间的边界，手指紧紧地贴著边界外的水。
    “我假死脱身，藏於这黑水界最深处，隱匿一切，便是为了暗中调查。”
    “有一个难以想像的庞大的势力，在冒充『天地』，他们以万界为棋盘，以眾生为棋子，至於目的……”
    说到这里，老人犹豫了一下，最终那脸上闪过一抹水波纹，无奈地摇摇头。
    “老夫始终查不到他们的目的为何！”
    赵不凡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以天地为局，以天下万物为子，这听起来跟血魂族怎么那么熟悉？
    是从血魂族身上学来的，还是说血魂族知道一些什么，从那背后的黑手那边学来的？
    可惜，血魂族现在已成了自己的血傀，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可不管怎样，在他们的操纵下，诸天万族已经在快速消失！”
    “顶尖天才不断夭折，根本没有机会成长！”
    “诸天万族皆是如此！”
    这是他暗中观察了数十万年得到的结论。
    在察觉到海妖族副首领的时候，他確实想过要杀了赵不凡。
    可……
    赵不凡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让他这位整个海妖族最强大的界主境强者都生出了一股不安！
    况且……
    根据他的观察，“天地”是真的想要灭杀赵不凡！
    而赵不凡就像是这盘棋局上那不受控的棋子，每一步都能做到超出预料！
    海妖族想要从“天地”掌控下活下来，或许希望只能放在眼前的人族强者身上了！
    赵不凡听著，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这个消息，比征服整个海妖族，还要让他感到有趣。
    “所以，你拦住朕，是想说什么？”
    无痕看向他，水波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天地旨意也发到了我海妖族！”
    “背后的那些恐怖存在，是真的想要杀了你，恐怕除了我海妖族之外，诸天万族还有很多种族接受到了同样的天地旨意！”
    说到这里，无痕的眼眸中迸发出湛蓝色的光芒：“他们的目的，是要诸天万族围剿你！”
    “亦或者……”
    说到这里，无痕的声音变得悠长：“你一人屠杀整个诸天万族！”
    不管是哪个结果，都让人心惊胆战！
    “倒是一箭双鵰，虽然手段上不得台面，可只要结果对，那便是好手段！”赵不凡哈哈大笑，对於天地旨意背后的存在，並没有丝毫畏惧。
    无痕的眼眸闪过幽光，声音变得幽深起来。
    “老夫可代表整个海妖族，请求与人皇陛下合作！”
    “將那幕后黑手，一起揪出来，如何？”
    声音落下，这片空间內声音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赵不凡轻轻把玩著一滴天水的水流声，还有不远处的敖天与另外六道身影粗重的喘息声。
    敖天浑身颤抖，脸皮颤抖著，心头骇然。
    他全都听到了！
    虽然无痕是在与赵不凡交流，可那些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儘管敖天这些年有所怀疑，可真相还是太沉重了！
    回忆起海妖族这些年经歷的一切，还有与天人族之间的交锋……
    歷代海妖族首领或战死，或鬱鬱而终。
    海妖族的步步衰落，自己多年的隱忍与抗爭……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
    是藏在“天地”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只黑手，推动著一切！
    他们，只是棋盘中最普通不过的棋子！
    命，都不是自己的！
    “无痕老祖……”敖天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一股滔天的恨意与杀气自体內喷薄而出。
    “收敛气息。”无痕呵斥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湛蓝的光，那股杀气顿时烟消云散。
    敖天身躯被定在原地，动都不能动一下，身上的气息更是被彻底封锁！
    转头，无痕看向赵不凡，等待著答覆。
    赵不凡把玩著指尖那一滴恢復原状的天水，抬头，扫了一眼满脸屈辱与不甘的敖天，又看向身形虚幻的无痕。
    片刻，缓缓开口：“你们海妖族的往事，与朕何干？”
    此话，让在场的强者全都一滯，无痕的眼眸颤动了一下，无力地嘆口气。
    赵不凡的唇角翘起，淡淡地开口道：“不过，海妖族如今既已臣服於朕，便是大渊子民！”
    “大渊子民的命，只有朕，才有资格收走！”
    “天地也不行！”
    轰隆隆！
    黑水界，万雷齐鸣！
    震得整个黑水界都剧烈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