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远征之始
王都南郊,晨雾尚未散尽,旌旗已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里原本是一片广阔的牧场,如今却被改造成了第七军团的营地。
四面设有木製柵栏与壕沟,营门高悬王国的旗帜。
数万土兵在號角声中列队,铁甲与长枪匯成一片冷冽的海。
鼓声一阵接一阵,从营地最深处传来。
隨著號角与鼓点的节奏,士兵分团整列,阵线拉得笔直,步伐重若山岳。
作为新编军团的第七军团,如今已补足全数编制一一包括十个步兵团与三个骑兵团在內,总数逾四万之眾。
且无论军官素质,抑或兵甲器械,都堪称为瓦伦西亚王国当下最锋锐、最具战力的军团之一。
空气中瀰漫著铁与皮革的味道,成排的长枪兵静默站立,枪尖在朝阳下泛著冷光。
每一名土兵的眼神都紧盯前方,他们绝非是散漫的民兵或徵召兵,而是接受过数月高强度操练的正规军。
莱昂骑看黑马自营地一端缓缓进入。
他身著半身板甲,披风垂落在马鞍两侧,长剑安静掛在腰侧。
隨著他的出现,四周的鼓声夏然而止,只余下马蹄在泥地上的轻响。
“军团一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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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传下,数十名军號手同时吹响短促的號角。
沉重的步伐声轰然响起,仿佛大地在震颤。
最先映入视野的是第一至第十步兵团。
他们是构成军团的核心,由王都及周边领地择优徵募而来,兵员素质上佳,其中不乏在王都骑士学院受过培养的精锐。
步兵们统一配备著钢盔、铁甲与长枪,前列举盾,后列举枪,整齐如一道钢铁屏障。
阳光照射下,成千上万的盾牌反射出灰白光泽,宛如一堵移动的城墙。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其中的第七步兵团。
他们不同於其他几支步兵团的沉稳整肃,而是带著一种新鲜、甚至陌生的气息。
灰黑色的铁甲之外,士兵们手中握著的並非只有长枪,还有火枪。
长木柄枪身,铁製枪管闪著冷光。
他们的腰间配有火绳与火药筒,背后则是辅兵押运的木箱一一里面装著弹药与备用零件。
更有数十门黑铁火炮,由上百匹马拖拽著缓缓驶过。
厚重的炮管在晨光下泛著乌青色的冷芒。
这是第七军团最特殊的一支部队一一装备了新式火枪与火炮的第七步兵团。
火枪齐列时,漆黑的枪口一齐指向前方,带来一种冷硬的压迫感。
士兵们眼神坚毅,仿佛知道自己身处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待十个步兵团列阵完毕,地面已被踏得尘土飞扬。
隨后,是第七军团的三支骑兵团。
第一支骑兵团为重骑兵,身披半身或全身板甲,骑枪林立,马蹄声震耳欲聋。
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道流动的钢铁洪流。
第二支骑兵团是轻骑兵,以斥候、弓骑、游骑为主。
他们的战马轻捷,申胃简便,擅长奔袭与侦查。
第三支骑兵团是混编团,既有突击骑兵,也有游击骑兵,是莱昂亲自挑选、专门训练的混编部队,用於执行复杂情况下的任务。
十三个团的部队一一排列,整齐肃立,四万余人的呼吸匯成同一股暗潮。
天空中的寒风吹过族旗,却吹不散这股沉重的威势。
莱昂骑马行至阵前,缓缓停下。
他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煽动的吶喊,只是抬手抽剑,剑锋在晨光中折射出锐利的光。
“第七军团。”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整个营地。
“从今日起,我们將一路向东,驰援亚文公国的阿伦斯坦要塞。”
“那里,是人类的边境。”
“那里,不容有失。”
短短数句,数万士兵便齐齐举起武器,长枪林立、剑刃森然、火枪齐齐向天。
整片营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_为王国!”
“—为人类!”
声浪衝破云霄,久久不散。
鼓声再次响起,沉重而坚定。
土兵们收起武器,重新整列。
辐重车队缓缓移动,马蹄与车轮碾压在大地上,发出低沉轰鸣。
当营號声自南郊传到城中时,整个王都已然沸腾。
各条大街小巷中的人群像潮水般涌向王都南门,不需要任何命令,也没有人刻意组织,只因他们知道一一今日,王国的第七军团將要启程。
並且,这不是一场寻常的出征,
这是瓦伦西亚王国歷史上第一次,为了保全异国的边境,而让满额的一整支军团跨境驰援。
城门外的石道宽阔而笔直,从城门直通南郊原野。
清晨的雾气正被阳光一点点驱散,人群却早已挤满了道路两侧。
老者、妇人、孩童,商贩、工匠、学徒,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聚集在此。
有人登上屋顶远望,有人站在车棚与水井边,只为能看清军团的模样。
第一支步兵方阵走出时,空气中响起一阵压抑的低呼。
沉重的铁甲映著日光,士兵们步伐整齐,长枪在肩,盾面相连,齐刷刷地映出一道寒光。
阵列之中,每个人神情肃然,脚步沉稳。
哪怕只是铁甲摩擦发出的轻响,也在石道上迴荡成巨大的轰鸣。
平民们屏住了呼吸,直到方阵完全走过,才爆发出一阵呼喊。
有人高声喊:“瓦伦西亚!”
紧接著,更多的声音在两侧炸开。
“瓦伦西亚!瓦伦西亚!”
呼喊声像海浪一样席捲,愈发洪亮,直震得旌旗猎猎作响。
当第二支、第三支方阵接连出城,士兵的脚步声已经与民眾的呼喊声交织,压过了晨钟与教堂的钟鸣。
街角的妇人手里捧著刚出炉的麵包,伸手递给走过的士兵。
那士兵愣了一瞬,却还是单手接过,低声道谢。
一个孩子起脚,將自己隨身的木雕小人递向士兵,眼神单纯。
士兵停下脚步,弯腰接过,把自己的腰带徽章摘下,放到孩子手心。
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是骑兵团的铁蹄踏响。
三支骑兵团、上万名骑兵缓缓行出,战马鼻息炽烈,在晨风中喷吐白雾。
鎧甲映日,宛如流动的钢铁洪流;骑枪林立,旗帜隨风猎猎翻卷。
每一次马蹄踏落青石大道,沉闷的迴响都震颤在胸膛深处,似在宣告一支真正的铁骑已然整装待发。
街道两侧的人群自觉退后,生怕被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席捲。
孩童被声势嚇得紧紧缩在母亲怀中,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瞪大双眼看著这群仿佛从史诗传说中走出的铁骑。
一名老人立在街角,颤巍巍举起手臂,低声喃喃:“愿神明护佑你们·——
紧隨其后而来的,是新式步兵团。
当火枪手们步伐整齐地踏入街道,列阵而行,长长的火绳整齐垂落,冰冷的金属枪管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光芒。
那一刻,人群的喧囂忽然消散,空气凝固成肃然无声。
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武器,既陌生,又带著某种神秘与压迫。
有人忍不住低声询问:“那—就是传说中的火枪吗?”
没有人回应,但眼神中的敬畏已经胜过言语。
而最后登场的,是那一列列沉重的火炮与辐重车。
铁轮碾压石道,轰隆作响,仿佛大地在低声咆哮。
几十门火炮在日光下闪著冷光,庞大的炮身宛如蛰伏的铁兽,被厚实的軛具与粗壮的绳索牵引。
汗水顺著马匹的鬃毛不断滴落,它们喘息著,却仍竭力拉动那份属於王国未来的重量。
人群的呼吸为之屏住,所有目光都被那铁流吸引。
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
很快,掌声如潮水般席捲而起。
“护佑他们!护佑瓦伦西亚!”
莱昂骑行在军团中央,披风被晨风猎猎捲起。
他没有举手回应街道两侧民眾的欢呼,而是神情肃然,双眼牢牢望向前方。
映入他余光的,是孩子们泪水中闪烁的渴望,是妇人双手合十的祈祷,是老人佝僂身影行出的庄重敬礼。
那一张张面孔匯聚成沉甸甸的目光,落在他肩头,似比甲胃更沉重,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一一此刻隨他同行的,不仅仅是四万余名整装待发的土兵,而是整个王国的未来与希望。
第七军团,不只是瓦伦西亚的军队。
它是一面族旗,一道屏障,是人类世界面对异界兽潮时最前线的锋刃。
当最后的集结號角响彻天际,南城门洞开,整座王都都为之震动。
步兵方阵的铁蹄与鼓点匯为整齐的节奏,骑兵铁甲与战马嘶鸣如雷霆般轰响,沉重的火炮车与辐重车碾压青石大道,声声轰鸣与街道两侧民眾的呼喊交织,仿佛匯成了一首庞大的乐章。
王都以南,原野辽阔无垠。
晨曦透过翻卷的旌旗洒落,映亮士兵的长枪与盔甲,也映亮了那条即將踏上的道路。
四万余人如洪流般涌向远方,旌旗下每一步,都仿佛在为人类的未来踏下印记。
这是第七军团的首次远征。
也是人类诸国走向联合、迈出抗击异界的第一步。
在这一刻,整片大地都屏住了呼吸,只为注视这支新军启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