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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钢火入营
    第280章 钢火入营
    晨雾尚未散尽,王都南郊通往第七军团军营的官道上,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隆声与马蹄声。
    那不是普通商旅能发出的动静,而是一支钢铁洪流般的辐重队一一它绵延足有一里有余,首尾在雾气中都看不清尽头。
    最前方,是两列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开道,马胸甲与额甲上镶著炼金铭文的微光,矛尖在晨光中闪烁。
    紧隨其后,金底王旗高高飘扬,宣告著王室亲临,
    威廉王子骑在队列最前,披著金边斗篷,身旁是几名王室炼金术师,神情肃穆而振奋。
    真正让人屏息的,是他们身后的辐重洪流一上百辆专门运送板甲的重型四轮车,铁箍车轮辗在石板与土路的接缝处发出低沉的“
    咚一—咚”声。
    这些车大多装著成捆的板甲:半身板甲与全身板甲分车装载,之间以麻布与木隔板分隔,防止顛簸中互相碰撞,
    厚布覆盖的车厢下,不时传出金属轻轻相击的鏗鏘声,像被压抑的战鼓。
    二十辆运送火枪的轻车紧隨其后,每车固定二十五支火枪,枪管用防潮布包裹,嵌在木製枪架中,外层覆著厚麻布与防震的稻草垫,车外侧还绘有炼金术符文,防止湿气侵蚀。
    十二辆运送火炮与炮弹的重型炮车压阵,车轮宽大沉重,每辆载著一门轻型火炮及炮架、轮轴,炮口包裹著厚麻布,旁边堆著沉甸甸的炮弹箱。
    另有弹药车二十余辆,火药被密封装入特製的防震箱,弹丸则以大小不一的麻袋分装,整齐码放。
    护卫力量沿中段两翼布置一一三百名王室近卫持长矛与盾牌,成对伴行,后方还有数十名骑土压阵,防范可能的袭击。
    末段则是隨行的技术与保障力量一一几十名炼金术士与工匠分乘十几辆轻便马车,马车內装有工具箱、炼金材料与备用零件,隨时应对运输中可能发生的损伤与火药安置问题。
    车轮辗,铁蹄得得,雾气被车队推进的热流衝散,空气中瀰漫著新钢的金属味与火药味。
    沿途的农夫与商贩纷纷停下手头活计,目送这支庞然巨兽般的队伍缓缓驶过,低声猜测车中装载的是何等重要的军械。
    第七军团军营的瞭望塔上,岗哨早已注意到这支庞大到罕见的辐重队,號角声在营门上空迴荡,木柵在链条牵动下缓缓升起。
    莱昂率副官与各团团长整装迎候,他的目光越过前列骑兵,落在那一列列沉甸甸的辐重车上一一无论是数量、体积还是护卫规格,都彰显著这批物资的分量非同寻常。
    威廉王子的坐骑首先踏入营门,王室旗帜隨之入营,接著是一百余辆辐重车依次驶过中轴大道,沿途的士兵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想看清帆布下的秘密。
    当第一辆满载的辐重车停在校场边,工匠们卸下油布,成排成捆的板甲顿时映入眼帘,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几名士兵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嘆:“这得有多少副——·
    ?一紧隨其后的轻车卸下覆盖物,整齐排列的火枪枪管泛著灰蓝色的光泽。
    更后面的重载炮车仍然严密包裹,但炮口处的符文金属光纹已隱约可见,沉重的气息让在场的军官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此刻,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种压抑又亢奋的气氛中一钢铁的气息、火药的辛香,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第七军团的战力將迎来一次质的飞跃沉重的车轮声逐渐停息,校场边缘已经排满了卸车的工匠与搬运的士兵。
    辐重长龙豌入场,在中轴大道两侧一一列开,像两堵由木、铁与布构成的厚墙,將校场围在正中。
    空气中那股混合著金属与火药的味道越来越浓,让不少第一次嗅到这种气息的士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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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王子勒停战马,利落地下鞍,披风在晨风中一摆。
    三名首席炼金术师紧隨其后下马,他们的长袍袖口已经沾上了旅途的灰尘,却丝毫不减那份实验室与工坊特有的气息。
    王子脚步不停,径直走到校场中央,挥手示意所有军官靠拢。
    “莱昂。”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校场上传得很远,带著一丝满足的笑意,“这一次,你带来的那些东西,我们真的做出来了。”
    他回身向隨行的总工匠点了点头。
    辐重车的帆布被解开,工匠们拉下厚重的绳结,掀开油布,半身板甲成捆整齐地竖立在木架上,甲面在阳光下闪著冷光。
    板甲的肩甲、胸甲与护臂都打磨得平整无瑕,接缝处还隱隱刻有炼金符文,在阳光下泛起微弱的光流。
    士兵中传来低低的惊嘆声,有年轻的新兵忍不住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却被军官压下肩膀,保持队列。
    紧接著,另一辆车的麻布被扯开,露出一排排木箱。
    工匠用起子撬开箱盖,稻草与油纸的保护层被小心取下,里面整齐排列著火枪一一枪管泛著灰蓝色的冷光,金属表面细密的纹理显示出水力锻钢的均匀质地,枪托由经过防潮处理的硬木製成,握感结实。
    每支火枪的机簧部位都刻有符文,用以稳定点火与减少故障。
    几名老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然后是第三组辐重车一一那是压轴的重载炮车。
    黑布在工匠们的合力下缓缓褪去,一门轻型火炮的炮口首先映入眼帘,炮管漆成深黑色,表面刻著一圈圈炼金符纹,炮架用加固橡木製成,外包铁箍,厚重却有一种精巧的比例感。
    每一门炮的旁边,都有一个单独的器具箱,里面装看装填杆、火门针、备用轮轴等部件。
    至此,校场周围的士兵已经按捺不住,小声的议论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因为兴奋而忘了挺直腰板,被身边的同袍用骼膊肘捅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威廉王子举手,示意一切安静。
    他的目光在军官与士兵之间缓缓扫过,语气沉稳地对莱昂说道:
    “这是王室铸造坊根据你提供的技术,並由炼金术师们改良后製造的第一批新式装备。”
    他顿了顿,微微抬手指向那一排钢申与火器:
    “一千五百副半身板甲,三百副全身板甲,五百支改进型火枪,十二门改进型轻型火炮,以及与之配套的火药和弹药。这是你们在未来战场上的新护盾与新矛锋。”
    阳光照在甲胃与枪炮上,反射出一道道凌厉的光。
    即使是在最持质疑目光的军官眼中,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批装备和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武器都不一样。
    威廉王子微微抬手,隨行的首席炼金术土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的硬木匣。
    匣子外壳包著一层薄薄的黑钢皮,边角镶著细密的金属符文,锁扣的位置嵌有蓝宝石般的光点。
    炼金术士双手將匣子呈给王子,微微俯身。威廉接过匣子,转向莱昂,语气正式而缓慢:“莱昂,这里面,有两把钥匙一一一?
    把开火器库,一把开火药库。锁上布有炼金术封印,只有佩戴此钥匙者並在你本人或王室直系的许可下,才能开启。”
    说著,他在眾目之下,打开木匣,里面静静躺著一份加盖王室火漆印章的厚重捲轴:
    威廉取出捲轴,將其交到莱昂的手中。
    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在提醒这不是一份荣誉的象徵,而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自此,这批新式装备的使用权,归第七军团所有。”威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但我要求你保证它们的安全与合理使用。火药须有专人看管,每一次领取都要有记录;火器与炮具的维护,要由经过训练的人负责,任何人不得私自拆解。”
    莱昂点头,紧扣住捲轴,目光坚毅:“我会用它们换取胜利,而不是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转过身,面向整列的军官与士兵,將手中的捲轴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从今天起,第七军团將装备王国最先进的武器与护甲。但记住一一它们不是替代你们勇气的东西,而是让你们在勇气下能杀得更远的武器。”
    说到这里,他缓缓收回手,將捲轴交给身旁的副官妥善收好,然后继续道:
    “这些板甲,將根据这个月对抗演练的排名分配一一精锐多得,新兵少得。步兵与骑兵优先,弓弩手暂不在首批列装之列。火枪与火炮,暂由第七步兵团的第一营队接收,並在本月內完成基础使用与安全训练。”
    士兵队列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应声,有人咧嘴笑,有人悄悄挺直了背脊,显然对能在这份名单里感到无比自豪。
    威廉静静看著这一幕,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他知道,莱昂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冰冷的钢铁与火器,变成一支军团真正的刀锋。
    校场上空的阳光此刻已彻底驱散了晨雾,反射在板甲与火器上的光芒显得格外锋利。
    隨著威廉的隨行工匠將一捆捆半身板甲、全身板甲卸到校场中央,阳光打在钢面上,
    映出一层微凉的光。
    空气中带著新钢打磨后的味道,混合著乾燥麻绳与油布的气息。
    莱昂点了几名连队长上前,示意他们从最靠前的一捆板甲开始挑选尺寸合適的套装,
    先给部分士兵试穿。
    工匠们利落地解开麻绳,將板甲分件摊在铺著厚麻布的地面上一一胸甲、背甲、护臂、护肩、护腿一一排开。
    “来,先从胸甲开始。”一名老工匠用粗糙的手將一块半身板甲的胸甲举起,套到一名年轻步兵的胸前。
    钢甲与士兵的锁子甲发出一声低沉的金属碰撞,紧接著护肩与护臂被系好,背甲在两名同袍的帮助下扣合到位。
    那士兵抬了抬手臂,又小幅度扭了扭上身,忍不住低声道:“比想像中轻可能护住的地方,比我以前穿的甲多不少。”
    旁边另一个已经穿好全身板甲的骑士则笑著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甲一—“听这声音,兽人的斧子要劈开,可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士兵互相上前,用拳头敲了敲同袍的甲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有人被震得后退一步,也有人挺胸笑骂:“就这劲儿?等换成兽人的劈砍,咱也能顶!”
    穿著全身板甲的骑士们试著小跑两步,金属关节与皮革绑带在动作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起初略显笨拙,但很快便適应了节奏。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显然对这种防护与机动的平衡感到满意。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工匠们正在解开长形木箱的铁扣。
    盖板被抬起后,一支支火枪稳稳地躺在稻草与油布之中,枪托的硬木在阳光下呈现深褐色光泽,枪管则是锻钢的灰蓝色。
    士兵们依次上前,每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一支火枪,有人两手托著,像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宝;也有人试著將枪托抵在胸口,瞄准远处的靶位,眼神中满是新奇与探究。
    “这玩意儿真能比得过弓弩?”一个年轻土兵半信半疑地看著火枪,手指摩著冰凉的枪管。
    身旁一名年长的老兵哼了声:“等它射一次你就知道了。”
    在校场另一角,重载炮车的包布已经被掀开,一门门轻型火炮稳稳地固定在炮架上。
    几名土兵围在一门炮旁边,手抚著炮管的符文刻痕,目光像在打量一匹刚入既的新战马。
    “轮子宽,身子短,架子结实要真和弩车和投石机比较,还得试试才能见分晓。”一个老兵半眯著眼,似乎已经在心里盘算射程和杀伤力。
    这一刻,校场上的声音多了起来:金属敲击的沉闷声,皮革绑带的轻响,土兵间低沉的笑骂与疑问交织。
    空气里好奇、兴奋、怀疑、试探的情绪混作一团。
    莱昂静静站在中央,看著这些第一次接触新甲与新械的士兵们,他很清楚一一这只是开始,真正让这些武器焕发生命的,是接下来的训练与战术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