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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放开我!
    这番孝顺之论,也间接封住了小皇帝的嘴。眼下,他找不到主心骨,只想将案情拿到朝堂廷议,却没法再提。否则,就是故意掀起风浪吹打老祖母。他年纪尚幼,没有魄力将国事与家事,法理与亲情,大义与孝道分割。
    听见太皇太后提及宁王,众人的视线一齐移过去。楚翊不动声色地端坐,思绪飞转。
    老太太凭借年岁和辈分,硬生生为儿子扳回一局。想趁着只有亲属,没有外臣在场的团圆场合,当场作出惩罚,拿到皇上的旨意。速战速决,才能最大限度保住儿子的利益。就像,要在烈火蔓延前扑灭火苗。否则,一旦搬到台面上廷议,她这儿子别说亲王,恐怕连个国公都保不住。
    从普通妃嫔到皇后,皇太后,再到太皇太后。老太太遇过比这更棘手的场面,吃的盐比旁人吃的米都多。
    楚翊料到,庆王会在中秋家宴当众发难,而非朝堂,因为公主不上朝。庆王要公主亲眼目睹瑞王登高跌重,这是他的报复,因为他也在公主面前出过丑——儿子被美人计陷害。只是没想到,被老太太反将一军,当场就要结案。
    好,那就先结这一案,再开下一案。今夜,瑞王休想全身而退。
    恬淡的月光,愈发凄冷了。
    楚翊从容起身,扫一眼不远处皱眉捂肚子的心上人,心想:这贪吃鬼又吃撑了,哈哈。他将情绪敛藏在俊美疏朗的眉宇间,面朝小皇帝,恭顺道:“瑞王罔顾国法,臣深感震惊和痛心。臣提议,将瑞王从亲王削为郡王,罚三年俸禄,按账册退赃,归入国库。请陛下圣裁。”
    太皇太后舒心地扬眉,还算满意,看向小皇帝,用慈爱的目光逼他决断。
    永历点头道:“还算公允,就按九叔说的办吧。明日拟旨,昭告天下。三叔,望你今后严于律己。至于如何处理杨家人,朝堂再议。”
    没能让瑞王一落千丈跌入尘埃,庆王略显不满,藏在兴奋后的疲惫涌现在脸上——为了勘查案情,几夜没合眼了。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经此一事,瑞王声名狼藉,再无力与他相争。而且,他现在是唯一的亲王。
    至于亲事,自然也难保。
    庆王殷勤地望向公主,却见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倏然皱起脸,捂住嘴,弯着腰跑出天一阁。他清俊儒雅,双目含情,居然把一个少女给看吐了,这令他尴尬不已。
    “月芙身体不适,我去看看。”瑞王顺势逃离这座令他颜面扫地的华美楼阁,灰头土脸。
    他还不知道,在这漫漫月圆长夜,他将一败涂地。
    “扫兴的事已经了结,诸位继续用膳吧。”太皇太后和蔼一笑,却犹如戴了面具般不自然。隔着这层僵硬的笑,她狠狠叨了庆王一眼。
    众人重新举筷,鸦雀无声地进食。清澈的月色,似乎冻住了,凝在每个人身上。
    **
    吐过之后,叶星辞舒服多了。
    与其他宫女太监一起候在天一阁楼下的子苓云苓跑过来,递过手帕和茶水,关切地询问。
    “无妨,我透透风就回去。”叶星辞绕到一处假山旁,背靠嶙峋山石坐下,仰望灯火璀璨的天一阁。明亮,却不热闹,仿佛筵席已散。里头的主角,都各怀心事。
    夜风送来正在逼近的脚步声,有力却不沉稳,不是楚翊。一道阴影闪至他面前,遮住月色,罩在他头顶。
    叶星辞悚然一惊,目光沿着男人魁梧的身躯攀爬,落在对方脸上。逆着月光,瑞王的脸黑乎乎一片,像他的心。
    “你们两个先下去,走远点,本王要跟公主谈些私事。”
    子苓和云苓对视一眼,被瑞王阴冷兽{性的目光逼退。叶星辞朝二人点点头,示意她们不必多虑。
    “三爷想说什么?”叶星辞起身,语气不冷不热。
    “刚才,让公主见笑了。”瑞王靠得更近,即使面前的少女已经站得笔直,仍完全被笼罩在他高大的影子里,“放心,风波已经平息。罚俸?我不在意那点俸禄。退赃?那些田地才买了几年,退不了多少。至于削爵,早晚会再加封回来。你嫁给我,不会委屈了你。凭借你的帮扶,我还会东山再起。”
    叶星辞厌恶地拧过头,这种人多看一眼都会折寿,嗤笑道:“你这人真奇怪,怎么站着做梦呢?大齐的公主,不会嫁给失德之人。”
    瑞王并不意外,哼笑一声:“我猜到了,你要退亲。然后呢,嫁给老四?我只是利欲熏心,他可比我阴险一百倍,居然在阖家团圆的日子蓄意掣肘。而且,我早跟你说过了,他不行。”
    叶星辞无意浪费口舌,转身就走。瑞王猛然出手,一把揽住他的腰,挟进假山的山洞。像凶悍的野兽,叼走刚刚捕获的猎物。
    “嗤——”绣着石榴花的红衫刮在山石尖角,应声撕裂,替代了被宽大手掌堵回喉咙的尖叫。
    叶星辞被掼在地面,紧接着,背后压来一座沉重大山,挤进他双膝之间。男人的两只手,如铁钳般粗壮有力,一手堵着他的嘴,一手熟练撕扯他的衣衫,同时用体重压制他的挣扎。
    “虽然这地方不怎么样,但我还是可以,让你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随着粗重灼热的呼吸,男人淫猥的话语喷进耳朵。
    “唔唔——”叶星辞真的怕了,不受控制地流泪。肌肤露在凉风中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他不知道,他即将遭遇什么,但明白那是世间最耻辱不堪的事。
    他想挥舞双拳,但打不到对方。他想撑起身子逃脱,却使不上力气。贴身肉搏,少年的力道,终究不敌壮年男子。
    瑞王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而且是就地快煮,因为自己就是他的护身符。只有用强,夺走公主的贞洁,才能维系这场婚事。
    “唔——”叶星辞张口咬住男人的手指,左右摆头,用啃鸡腿的架势狠命撕咬。同时拔下发间金钗,反手胡乱戳刺,甚至扎到了自己。
    “嘶,你个小贱蹄子——”瑞王吃痛松懈力道。再度压来前,却被人揪住后领狠狠地提起,撞向石壁。来人挥拳痛殴瑞王,喉间发出愤恨的嘶吼。
    背后的重压消失,叶星辞趁机爬起,裹紧凌乱的衣物蜷缩一旁,如一朵正在拢起花瓣的玫瑰,凄丽动人。洞内昏暗,但他还是一眼辨认出解救者的身形轮廓。
    “逸之哥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不知为什么,看到最依赖的人,他顿然脆弱,孩子般抱着双肩嚎啕大哭。
    他是男人,却深深体会到了女人独有的恐惧:不但命不由己,也身不由己。
    瑞王避开攻击,背靠石壁,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笑了:“逸之哥哥?哈!好啊老九,居然被你捷足先登了。”
    楚翊跪在叶星辞身边,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心疼得浑身发抖,扭过头怒斥:“败类!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得逞了,她也不是非嫁你不可,我娶定她了!不是所有男人,都在意贞洁那种东西!”
    瑞王闲适地整整衣冠,在黑暗中狰狞一笑:“真行啊你们,堂堂齐国嫡出公主,与未婚夫的弟弟私相授受,无媒苟合。现在,我就去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叶星辞心里一紧,止住眼泪,将头依偎在楚翊胸前,仿佛宣示着什么。他不怕,因为这个跋扈的男人狂不了多久了。
    瑞王撤了两步,又踱回来,自以为是道:“公主,假如你不想让自己的情郎被流放到塞北苦寒之地,就乖乖和我成婚。我是个大度的人,可以既往不咎。”
    楚翊搂紧怀中人,凝视兄长模糊的身影,黑暗中幽幽的眸光如两簇鬼火,杀气弥漫。忽然,他轻轻地笑了,又变为大笑:“三哥,你自己先挺过今晚,再来对付我吧。”
    “什么?”
    楚翊继续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身处欢场的纨绔公子,与漆黑的山洞格格不入。只有伏在他怀里的叶星辞,能体会出其中彻骨的哀凉。
    忽而,笑声骤停。楚翊再度开口,声音犹如来自冰渊般幽寒刺骨,夹杂哽咽:“楚竑,我知道是你。”
    黑暗中,瑞王的身影微微一晃。
    “我知道是你,害了二哥。”
    “荒谬!老九,你、你疯了吧!我知道了你和公主的丑事,你就反过来污蔑我!”瑞王虚张声势以掩饰内心的惊惶,甚至没质问他有什么证据,就匆匆拂袖而去。或者说,落荒而逃。
    沉默片刻,楚翊柔声问怀中人:“小五,你受伤了吗?”
    “嗯,我用发钗扎那混蛋的时候,好像也扎到了我自己的屁股。”叶星辞直起身整理发髻和衣物,双手探到颈后,“今天穿了一条小肚兜,好家伙,系带都给我扯开了。他还扯我裤子,再晚一点,就……”
    就发现老子有牛牛了。
    “别说了。”楚翊心痛地叹息,犹豫道,“来,我帮你。”
    叶星辞背过身,任凭对方的手指捏起红绳,温柔地打结。自始至终,楚翊都尽量不去触碰他颈部的肌肤。分明如此暧昧,却又以礼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