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是真的有些惊了。
    这是什么手段？
    凭空让物质出现，又凭空让物质消失？
    不是五境天师吗？
    这种事情，应该违反因果律了吧？
    这合理吗？
    合理显然是不合理的。
    王墨玄也看出了江澜心中的疑惑，扯著嘴角笑了笑。
    他身后，也出现了个和江澜屁股底下一模一样的太师椅。
    坐在椅子上，王墨玄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只是些小把戏、障眼法罢了，江小友无需这么惊讶。”
    当然，这种话听听也就行了，要是真以为是障眼法，江澜才是脑子不好使。
    “老夫能恢復这身本事，全仰仗江小友的赠药，此番恩情，王某必铭记於心。”
    “王伯言重了。”
    江澜知道，王墨玄说这番话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
    说了记著你的恩情，那就是记得。
    当然，江澜也没感觉王墨玄是个知恩不报的人。
    江澜自认，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王墨玄的为人，他是认可的。
    更何况，只要王墨玄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做出翻脸不认人的事情。
    江澜的成长，王墨玄可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
    短短两月，从一介杂役，到如今的镇魔使。
    这种天赋，只要王墨玄脑子没有病，都会全力去结交。
    “好了，閒话老夫便不与你说了。”王墨玄看向江澜，正色道，“想好了吗？”
    江澜当然知道王墨玄指的是什么。
    王墨玄是在问他，还要不要询问府城那妖魔的事情。
    江澜等的就是这个，事到如今，他当然不可能退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江澜道：“想好了。”
    虽然没说想好什么了，但王墨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眼中，郑重之色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愈发真切。
    “老夫一旦於你透露了那东西，你便再无回头的余地了。而以你现在的境界……”
    说到境界二字，王墨玄的话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有些犹疑地看著江澜的脸。
    “你这是……金刚……后期？”
    “王伯慧眼如炬。”江澜笑著奉承了一句。
    之前王墨玄没有恢復实力的时候，自然看不出比他厉害的江澜的实力。
    但现在，王墨玄已经恢復实力了，以五境天师境，看江澜六境金刚境的实力，自然不费劲。
    武者之间，高级的看低级的，基本都能看出来。
    如果相反，就不行了。
    除非学过某些特殊的手段，但那些手段通常也都是有限制的。
    “嘶……”
    王墨玄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才四日！”
    王墨玄口中的四日，正是江澜突破金刚境的时间。
    確实，距离江澜突破，到如今的金刚后期，一共就只用了四日。
    王墨玄一开始还想著，自己恢復了实力，能在江澜这小子的面前，好好做一回前辈高人。
    但现在……
    別闹了。
    虽然他现在是五境天师，但就江澜这个天赋，还有进步速度，说不定用不上三五天，就又和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了。
    然后再过上两三个月，躋身上三境……
    一时间，王墨玄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不是，怎么能有人天赋这么高啊？
    这江澜，莫非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要不然也没有这么离谱的啊？
    王墨玄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惊嘆於江澜的潜力。
    他只知道，江澜的进步，確实一次比一次快。
    上次他从龙象突破到金刚，用了多长时间来著？
    记不清了，不过少说也得半个月左右。
    人家的修炼，都是越来越慢。
    这越来越快的，除了江澜之外，王墨玄还真的没见到过第二个人。
    “碰巧而已……”江澜的回答，依旧是那四个字。
    王墨玄满肚子的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吐。
    碰巧？
    还而已？
    能不能告诉告诉我，怎么就那么巧啊？
    好事儿都让你小子给遇上了。
    王墨玄本以为，没什么事情，能搅乱他一个天师的心境。
    但显然，他以为的有点早了。
    “呼……”
    王墨玄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看起来有点难受。
    但江澜还不敢开口安慰，只是弱弱道：“王伯？”
    “没事儿……”
    王墨玄重新抬起头。
    “也是老夫多虑了，既然你有这等天赋，说不定一月后就能平推那魔窟，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了。”
    听王墨玄这话，江澜就知道，他终於是要进入正题了。
    “嗯……那魔头，是个怨魔。”王墨玄顿了顿，“你可以理解成，是怨念的聚合体，机缘巧合之下，就会诞生出魔。”
    “而怨魔想要提升实力，修行是一方面，另外一个主要的方式，就是怨气，如果能夹杂些其他的负面情绪，对怨魔就更有帮助。”
    “怨气？”听到这，江澜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豢养血奴吗？血奴和怨气之间，好像没什么必然的联繫……”
    说到最后，江澜的语气逐渐弱了下来。
    好像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王墨玄斜斜看了眼江澜。
    “这样，如果现在老夫把你关在地牢里日日夜夜放血，你心里会什么情绪都没有？”
    “呃……”江澜顿了顿，回答道，“那当然不会。”
    王墨玄继续问道：“那你会高兴吗？”
    “当然也不会。”
    “那不就是了？”王墨玄道，“其实那怨魔要的，根本就不是鲜血，血只是个幌子而已，他要的，是那些被放血之人身上，所散发出来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怨懟，愤怒，挣扎，恐惧，歇斯底里。这些情绪，全都能够提升怨魔的实力。
    “之前老夫被那东西给弄得跌落境界时，他就已经有了妖王巔峰的实力。
    “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老夫吃不准他现在具体到了什么境界，不过最次应该也已经躋身天妖之境了。”
    江澜瞳孔一缩。
    天妖。
    四境妖魔。
    对应人类，就是腾龙境。
    如果过再上一境，便能躋身上三境。
    他之前，还以为那魔头最多只是个妖王巔峰。
    但现在这么一看，显然是他有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