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那面色臭臭的中年男子並未像此前那位自称人祖的年轻男子一般,身躯崩灭,再度化作那二色相爭的光团。
只是面色恍惚变幻,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来回变幻,最终如同爆裂的水球一般,炸成大片的雾气,叫人再也看不清。
唯独那双眼睛始终如一。
左眼如轮迴金灯般洞穿雾靄,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
有眼漆黑,却又仿佛蕴藏著无垠星空,亿万星辰闪烁,庞大的星云悬臂在其中转动。
祂的身躯修长而强健,皮肤下似乎流动著精英的光泽,穿著一身破碎的衣甲,带著血,仿佛刚刚经歷一场震古烁今的大战。
明明一身气血充盈到了极点,足以令群星失色,生机旺盛到足以点燃一片星域。
可不知为何,祂的浑身总是縈绕著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
这死气十分精纯,且无比崇高,哪怕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可隨著死气脱离出去,浸染天地之时,隨即发生了无比可怕的灾变,就像是被无上存在施加的诅咒!
甚至就连那始终命令的双眸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雾靄。
那诅咒,源自於未知。
这个可怕生灵对於自我认知的丟失……
“这,究竟是哪儿?”
祂环顾四周,语气中带著深沉的困惑。
隨即迈步而出,动作就如凡俗的生灵一般缓慢,可速度却快如鬼魅,迅捷如电,才一迈步,瞬间就走出了那片足以容纳亿万群星共同闪烁的浩瀚盆地。
脚下升腾起大片的灰色雾靄,其中隱隱有著腥风呼啸,席捲而过,仿佛要將这片大地笼罩。
更带起阵阵刺耳的声音,那是上一个轮迴破灭时,亿万生灵临死前的尖啸。
而今在这个丟失自我认知下的可怕怪物的污染下,重新迴荡在这片大地之上。
这死气与丟失自我认知所產生的诅咒相互交融,似乎是起了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强大了无数倍。
最终形成了一种可怕到,遍寻时间长河,跨越轮迴也难有与其比肩的死气诅咒……
对於这一切,那可怕的存在似乎仿佛根本就不知道。
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也不知走了多远,那可怕的生灵终於停了下来,仰头望天,黑暗根本无法遮掩祂的目光,周围都是残破的星骸,这一整片大陆都很慌乱,缺失生机。
“我有印象,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怕生灵抚摸著自己的胸腔位置,神色恍惚。
祂却是有一些印象,因为这片天门古矿,昔日的九天,不论是对於太一还是福生无量天尊都太过重要。
但也禁忌那只是一些模糊的印象,只是这具身躯在本能的厌恶这片荒凉。
祂就这样,一个人独自徘徊,走遍了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有些矿工发现了祂的存在,但还不等他们好奇的靠过来,就被这具身躯本能逸散出的死气诅咒所污染,变成一对白骨,变成了无时无刻不迴荡在祂四周的那群临死尖啸中的一员。
甚至最后还招来了初代古神!
不过,即便初代古神已经是这个轮迴最顶尖的初代强者,甚至藉助在挖掘天门古矿中得到了不少宝物,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已经踏足八境。
也无法无法抵抗那可怕的死气诅咒……
好在那死气诅咒的本质虽然奇高,但终究太过稀少。
这才得以让那些踏足了八境的初代古神得以逃脱。
可即便他们已经离开了天门古矿,依旧无法摆脱那死气诅咒,他们拼尽一切的去镇压、去磨灭,都没有太大功效,只能依靠强横的气血去压制,等到气血枯竭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身躯一点一点的產生可怕的异变。
或浑身腐烂,变得不人不鬼。
或丟失自我,行尸走肉般的游荡在星空之间。
又或是浑身长出那如同被血浸染的猩红毛髮,死亡尖啸自精神世界降临现世,不论走到哪都带起一阵夹杂著血色毛髮的猩气狂风。
这景象一下子就在星空中传播开,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古神想要阻止,却发现这些被死亡诅咒感染的生灵哪怕没有神智,都变强了一大截,且根本无法剿灭!
感受到这巨大的威胁,让原本各自为战的初代古神们不得不团结在一起。
即便如此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办法。
最终也只能將这些被死亡诅咒感染的生灵封印起来……
还在是从那些並未完全丧失神智的生灵口中得知,这一切都起源於天门古矿!
“嘶~”
听到这话,哪怕是已经联合起来,认为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的初代古神们都感到身躯隱隱发寒,忍不住到抽冷气。
他们意识到,那片天门古矿真的越来越邪性了。
不过回头一想似乎也对,纵观星空,也只有那片神秘的天门古矿才能引起这样的灾厄。
甚至有初代古神提出猜测,上一个轮迴的灭亡,就是因为那片天门古矿的主人,一位俯瞰万古的至强者,在向更高处寻求突破时,发生了错误,自身发生了无可挽回的异变,蔓延向整个星空。
最终导致上一个轮迴时代的灭亡。
而如今,他们这些后轮迴时代的生灵频繁的在天门古矿中的动作,惊扰到了那些沉眠的恐怖存在……
但天门古矿的好处就摆在那,初代古神们很难拋弃那样的好处。
经过商议后,这些初代古神们最终还是决定组团前往天门古矿,一探究竟。
但就是这一趟,给他们留下了终身难以磨灭的阴影!
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刚刚踏足天门古矿不久,不等他们驱使矿工探路,便迎头撞上了那丟失自我的可怕存在。
“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丟失自我的可怕存在,也就是引起这场灾厄的源头,身上看不出一丝异变,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一眾初代古神都汗毛倒竖,感到本能的恐惧。
轰隆隆——
隨即便看到了真正的惊变!
在天门古矿的西北处,一张残破的王座缓缓升起,为这片黑暗之地带来了久违的光芒。
但,一眾初代古神对於这光芒却一点也不感冒……
“那、那究竟是什么?”
有初代古神强压著颤抖的声音,低声诉说著。
却见那张残破的王座在逐渐升空的过程中,逐渐散发出一股橘红色的光芒,犹如太阳般照亮了这片天门古矿那枯黄的大地。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顏色?
就像是……一颗血球,被注水稀释后,有在老旧的白灼灯照耀下,散发出的光芒。
令一切生灵都產生了本能的厌恶!
“我为福生……”
那丟失自我的恐怖存在开口,眾生都感受到了一股亘古未有的宏大意志降临,但就是久久没能真正降临,让一眾初代古神都感受到类似便秘一样的难受。
甚至就连那丟失自我的恐怖存在都僵持在原地,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著,神色越来越差。
祂有印象,甚至已经快要说出来了,但就是说不出完整的名字。
到最后,语气中甚至夹杂著些气急败坏的唯独。
“我为福生度厄天尊!”
话音落地,那升上高天的残破王座之上光明大盛,如同一颗灰败太阳,照耀四方,整个天门古矿仿佛真的迎来了復甦,只不过这个復甦却令一眾初代古神都感到不寒而慄!
“哦玛尼唄咩吽……”
在天门古矿的西方,一尊浑身都化作血肉烂泥,却依稀可以看出人形的血佛自西方群山中升起,那只破烂的手掌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骨骼,大块大块的血肉脱落,却又被皮、筋牵连著,掛在那里,隨著血佛的动作不断晃荡著,仿佛隨时都有可能坠落。
那是曾经的佛门世尊。
不同於其他生灵需要凭运气,当初开闢出通古往今之路的太一,甚至没有给他进入其中的机会,只能绝望等死。
当然,比他更惨的是佛门的初代世尊。
作为佛门的开派祖师,自从当初作为使者挑衅诸界活下来后,就获得了加入天庭的资格,自那以后其就在闭关领悟,想要立足於当时至高的混元之境。
倒霉的是,这一闭关就好像是错过了版本更新一般,昔日数个纪元都未必诞生一个的混元级强者已经不值钱了。
最后也只能倒霉的被他选定的佛门二代世尊牵连,只能留在闭关之处等死。
当然,这片天门古矿的惊变可不止这些……
南方的阴天子!
北方的阎王龙!
东方的……
他们就在东方!!
不要说如今它们在死气诅咒的感染下復甦过来,实力更胜往昔,就是生前都是强大无比,绝不是如今的初代古神们可以抗衡的。
更不要说,除了那几尊体型庞大到极点的,哪怕相距一整个天门古矿都能看到恐怖存在。
还有无数的诡异自地底不断爬出,如同一片白骨的海洋。
它们或许不强,不然也不会连尸身都无法留下,只能在死气诅咒侵染下凝聚出白骨之身。
但数量確是多到了一个令一眾初代古神都感到头皮发麻的程度!
好在,它们並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似乎还未彻底復甦。
“那个怪……福生度厄天尊呢?!”
这时,有初代古神指著前方,神色惊恐的开口。
他原本是想说怪物,但在脱口而出时就有一股大恐怖降临的感觉,生生將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称呼。
“……”
没有人回应。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灾厄之源在哪。
或者说,那灾厄之源没有直接弄死他们,他们就已经该清醒万分了。
此刻,这些气势汹汹而来的初代古神们,再也没有了当初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是躡手躡脚,生怕惊扰到什么恐怖的存在,被直接留在这片充满邪性的天门古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