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敢降临？”
    山岳古神有些诧异，看向太一的神色逐渐从敬畏变成贪婪。
    別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们这四尊古神却能，这太一在此前所经歷的血战中受伤极重，身躯都被打的残破，难以恢復。
    一种种强横道则宛如依附在伤势处的恶兽，疯狂破坏，摧毁生机。
    他承认太一很强，远超曾经巔峰时期的他们。
    但如今却身负重伤，而他们的实力却是在吞食黑雾后大增。
    这一增一减之下……
    “……”
    太一併未回应，只默默注视著这四尊怪异的古神，似是在沉思。
    轰！
    就在这时，一桿天戈破空，绚烂而刺目，仿佛划破了一方大界，沾染了无尽血债，侵入锋芒之中。
    这是一桿凶兵，与太一所持的四口凶剑类似……
    径直劈向太一胸膛处，那里是受伤最重的地方。
    “与他说什么？既来此，那便留在这里吧！”
    天戈古神此话一出，其余三尊古神也不再犹豫，齐齐出手。
    “天斗·碎！”
    山岳古神身躯一震，周身气血涌动，每一拳都仿佛一颗旺盛燃烧著的太阳，驱逐了笼罩此界万年之久的黑暗，也点燃此界。
    不打碎眼前之人，决不罢休。
    “冥狱锁链……”
    冥狱古神抬手招出一方残破的大界，无数由那一大界秩序所化的暗色锁链如狂蟒般缠绕而来，要与大界一同镇压太一。
    “此界血债，便由你来担吧！”
    混乱古神位於高天，缓缓抬手，仿佛一位操控眾生的傀儡师。
    他虽是最后出手，也没有什么恐怖的声势，但確是四尊古神中最难缠的那一个。
    太一可以感受到，冥冥之中的因果侵扰，仿佛一条条红线，將他与一个又一个他不认识的生灵、事物捆绑在一起。
    就像混乱古神说的那般。
    此界的半数血债，都被嫁接在了他身上。
    “古怪，太古怪了……”
    面对四尊古神的合力攻伐，太一只是伏著剑，矗立在原地，视若无睹。
    凌冽的拳风吹拂在太一的面庞之上，锁链缠绞著太一的躯体，天戈劈开天地，但太一就如同一座自古便屹立在此的山岳，没有任何动作。
    噌！
    长剑反转，隨即出锋。
    断天戈、破冥狱、挣因果、拳光莫当……
    一剑即出，天地失色，紧隨其后的便是一道煌煌天威般的浩瀚意志，竟是从四尊古神心中闪耀而起，斩向自己的意志？！
    整个世界都仿佛要融化在这一道剑光之中，成为一片心剑之冢。
    鏘！鏘鏘鏘……
    无数道鏗鏘的剑吟迴荡，纷纷斩在四尊古神的躯体之上，古神之血漂泊如雨。
    良久过后
    剑光散去，太一依旧站在原地，扶著剑，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可四尊古神確是变得鲜血淋漓，那堪比此界的世界壁垒的血肉骨骼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剑痕，无比的狰狞。
    四尊古神望著太一，眸中满是震撼，一滴无数年都不曾出现过的汗水自脸颊滑落。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四位古神心头。
    他怎么会这么强？
    仅仅一剑，便彻底击溃了他们四位古神！
    “我强吗？是你们太弱了~”
    太一却仿佛能够读出他们的心声，缓缓开口：“尔等难道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实力虽然增加，但力量却变弱了……”
    “……”
    四尊古神面色阴沉，只觉得太一是在羞辱他们。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的面色剧变，心神激盪，或愤怒、或沉思、或恐慌……
    “毕竟，大药的药力再强，也不过是拿来吃食的。”
    虽说只是太一的猜测，但眼前四位古神的状態实在太像了。
    体內积蓄著澎湃似一方大界的力量，就连太一在交手前都以为又要经歷一场苦战。
    可隨著他借太玄之手斩出一剑后，这种想法就变了。
    太脆了~
    明明是与原初之灵同列的古神，此界也並未比太一界逊色多少，而后又吞食了海量的世界本源。
    哪怕是头猪，也该变成一头绝世的凶兽！
    可这四位古神呢？
    就像……
    人参。
    挖掘人参之时，需要格外小心，用到毛刷、鹿骨等专业的挖掘工具，但凡蹭破点皮，药力都会大大流失。
    如今这四位古神给太一的，就是这种感觉。
    甚至都不敢真的拔剑而战，只得使用一些心剑之类，不伤本源，只斩意志的术。
    想通这一点后，再仔细斟酌一番。
    太一惊讶的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像是误入他人的药园……
    而这片药园中培养的大药，便是眼前这四位古神！
    而且，什么样的战爭能將此界打成如今这般支离破碎的场景？
    至少太一的认知中，原初之灵和他都做不到。
    凭眼前这些古神？
    还是那些败在古神手中的新神？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位古神神色恍惚，最终还是天戈古神率先开口，却也难以掩饰眸中的骇然之色。
    他们自生来便是天地间最为尊贵的，不懂的弱小是什么意思，头顶上也只是天地一片，对於脚下那如虫子般爬行的生灵，只会感到厌恶。
    就像是自家的房子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蟑螂。
    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头上也会生出像他们看待生灵一般的存在……
    “还有什么手段，一併用出来吧。”
    太一只是扶著剑，注视著眼前的四位古神。
    “……”
    四尊古神沉默了许久，猛然看向他们其中一位，混乱古神！
    他在此界破碎后做出了与其他古神截然不同的选择，脱离此界，但就在数万年前回来，並带回了能够让他们这些古神继续变强的方法。
    “嗬~不错，是我。”
    混乱古神並未慌乱，大大方方的承认后，眸色骤然闪耀而起。
    那四座由世界碎片筑起的高台之上，如血管般勃然跳动的纹路在这一刻绽放出浩瀚的力量。
    原本遍布混乱古神的伤势迅速消失不见，如同將此界血债转嫁到太一身上一般，將那些伤势与其他的一些什么，通通转嫁到其余三位古神身上！
    很显然，在许久之前，这位混乱古神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你想要收束一切痕跡？”
    三位古神並未气急败坏，他们在沉思，並很快得出了混乱古神这么做的原因。
    这方世界虽然残破，但依旧与他们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因果、命运都与他们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不將世界整个吞下，又怎能超脱而出？
    也就是在这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山岳、天戈、冥狱三位古神的身躯已经出现问题，气血萎靡，大量的混沌物质腐蚀著身躯、意志，他们的一切。
    “你做梦！”
    天戈古神最先暴起，挥舞著拳头，劈向混乱古神。
    但他们的因果早已混乱不堪，明明劈向混乱古神，受伤的却是冥狱古神甚至自己！
    冥狱古神与山岳古神对视一眼，並未像天戈古神那般狂暴，而是默默运转著自身所掌握的大道。
    將大地群山，与冥狱大界加持在自己身上，任由混乱古神吞食。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混乱古神想吞掉他们三个，那就让他吞。
    “……”
    面对这一切，太一併未有任何动作。
    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静静等待著，最终的大药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