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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你说这是方寸牢笼,那他们……身处的是什么?
    第228章 你说这是方寸牢笼,那他们……身处的是什么?
    东四牌楼。
    贾宝玉步入其中的时候,转过弯儿,从前门进,后门出,便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胡同巷子里。
    再推门而入,迈步其中的时候,便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
    院落不大,里面的厢房更是狭小,等到贾宝玉拿出牌子,验明身份,进入这装饰朴素,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厢房內,里面都是一片吞云吐雾的模样。
    见状,贾宝玉面露挣扎之色,袖口中的手攥紧,直至掌心被掐出一个月牙印,就听到耳边传来昔日的一个“烟友”,刚盘腿上炕,就对著贾宝玉挥手招呼著:
    “哟,宝二爷,您今儿个来的倒早。”
    手里的银两已经不多了,想要再买戒菸丸,贾宝玉不止是银钱不够,更没有藉口问府要银钱,便是夏桂那边,也不好搪塞。
    如今贾宝玉革职在家,没有交际,也就没有费,而先前下江南到一半,在旁人眼中,他先前支走的一万两银子,更是还没有完。
    满荣国公府都知道,如今宝二爷虽说在家,但腰包却不是一般的充裕。
    但只有贾宝玉和他身边的桑姑娘知道,因为要买昂贵的戒菸丸,贾宝玉手边的银子不多,偏生戒菸丸戒菸癮的效果仅限於服用的期间。
    甚至伴隨著贾宝玉服用戒菸丸,如今不用戒菸丸一段时日,大菸癮再度上来,居然比之前没有服用戒菸丸时,还要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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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癮头等閒人都熬不住,更何况是贾宝玉。
    思来想去,他这些日子,便攥著所剩不多的银钱,找到了这一处—破破烂烂的烟馆o
    不得不说,八爷如今治理大烟,颇见成效,普通烟馆在外头都找不到了,原先吸食大烟不久的达官贵人,更是为了荣华富贵,硬生生戒了大烟。
    当然,也不乏有少部分,同贾宝玉一般,私下里寻了戒菸丸吞服。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这破破烂烂的烟馆,还是贾宝玉求爷爷、告奶奶,甚至求到了贾蓉那里去,才费了功夫找到的。
    他挣扎片刻,还是选择了一时放纵和贪欢,转而走进屋內,来到旁边的软塌上-
    这是他贾府宝二爷的尊位。
    而暗中——一双眼睛,无声地窥视著这一切。
    在他的眸底,因著眼前的一切,掀起了惊涛骇浪。
    烟馆?
    如今整个大乾都在驱逐大烟,当今圣上更是明令禁止,其中举措之严厉,更是迄今罕有。
    要知道,当今圣上如今也算是个仁君,可却因为大烟,下了如此严苛的旨意,可见大烟危害之大。
    然而——贾宝玉此时却—
    *
    东四牌楼外。
    郑启州跌跌撞撞从中间走出,其中甚至因为他略显迷茫仓皇的神色,差点引起了背后之人的注意。
    好不容易躲开了旁人的视线,郑启州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家路边的茶摊,更是看也不看地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往日他嫌弃的豁口茶碗,此刻郑启州却一口对准,旋即仰头將茶汤饮尽。
    再抬眼,郑启州却是一愣。
    只见他身前左右的长凳上,不知什么时候,坐著两名男子。
    其中一名男子,虽说一身常服,但是唇角紧抿微微向下,墨眉浓密,看似严苛不好亲近,但是眸底却一片沉静。
    见郑启州唇瓣乾裂,他甚至细心地將手边的茶碗,向前推了推,让汤碗的茶水便是一盪。
    而坐在墨眉男子旁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此少年,看起来年岁和郑启州差不多,俊眉朗目,形容清雋带著几分书卷气,但是从他露出在外青筋略微凸起的大手来看,这少年郎显然也精通武艺,甚至气力不凡。
    郑启州心中顿时一惊。
    只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坐在身前的二人身份。
    雍亲王—庆禛。
    奉恩將军—贾环。
    郑启州起身就想要行礼,但却被贾环笑著拦下,在此期间,雍亲王只是喝著茶碗中的茶水,不时侧耳细听来自贾环和郑启州的交谈。
    也是这段时日,忙著观察京中大烟的跡象,庆禛这会儿听到贾环和郑启州的对话,才想起来,虽说郑启州看到贾环要行礼,但是真要说起来,这俩人还是今年秋闈的同届考生呢。
    眼见庆禛一派並未暴露在外暴露身份,而贾环也是平易近人的样子,郑启州和贾环能交谈的地方——那就多了。
    俩人交谈之初,自然而然就聊到了此次秋闈考试,只是因著结果尚未出来,內容只是浅尝輒止,於是谈及了所谓“同窗”和进京赶考的感想。
    许是贾环笑容过於和善,目话语之间,或许是因著前世经歷,言语不似董玉等人,多了几分地气,郑启州一时恍惚,便苦笑出声:
    “此番进京,愚弟才知道,沧州之大,可容万顷良田。但沧州之小,在京城面前,却如井底之蛙。”
    “如今来到了京城,愚弟见神京四下繁华,见高门权贵流连,见朱红铜门深锁,这才惊觉,愚弟囿於方寸牢笼许久——”
    此话一出,贾环微微沉默,再度看向郑启州,以多出一辈子过来人的眼光,干是就发觉,这位少年郎—是失衡了。
    贾环之所以如此快速地得出结论,是因为当年,作为小县城小镇做题家的他,在前往大城市大学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只是,正当他斟酌该如何言语,才能避免交浅言深的时候,旁边的某位冷麵热心雍亲王,却没有必要有这个顾虑,转而直接开口就道:
    “你觉得沧州是方寸牢笼,那河北直隶的灾民算什么?”
    “我见过黄河发大水的时候,流民离乱四散,见过为了一口发霉的窝头,插著草標卖儿鬻女。”
    “你的沧州千亩良田是牢笼,那他们所处的——是间炼狱吗?”
    雍亲王话落,双目直直地看著这个少年郎。
    他本不欲多言,只是今日恰好相见,他见此少年郎目光清正,就忍不住想要多说一句。
    沉默许久后。
    就见郑启州苦笑一声,拱手就欲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