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先生和虎爷很快告辞离开。
李乘风望著身前的一沓子资料,陷入了沉思。
他跟虎爷无冤无仇,虎爷也绝不像是意气用事之人。
既然不是寻仇,那么虎爷突然针对他,多半就是为了利益。
豹堂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虎爷如此费尽心机?
李乘风看了半天,突然起身,吩咐道:“备马,我要去一趟四號井。”
四號井其实是一座煤矿井。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大周境內的绝大多数矿產,都是处於封存状態,不允许任何人开採。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飞鱼帮可是黑帮,要是官府下一道命令,说不让做什么,他们就不做什么,那还混个屁啊?
……
江边。
於先生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不骄不躁的耐心等待著。
这一等就是足足十几分钟。
平静的江面正中央,突然浮现一个黑点,並以极快的速度,朝著岸边狂飆而来。
江水两边破开,留下一道长长的尾浪。
哗啦。
一道身影从水底一跃而出,携裹著满身的水,稳稳噹噹落在岸上。
只见这人身材略矮,却长得极为壮实,正是当初与李青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飞鱼帮帮主余大德。
“好身法,”於先生赞了一声,將毛巾递过去,“帮主的鱼息辟浪诀,似乎又有精进了。”
“哈哈,还行还行。”余大德接过毛巾,擦拭身上水珠,隨口问道:“怎么样了?咱们的豹堂新任堂主,果真如田老二所说,才刚上任,就迫不及待干了吃里扒外的事?”
“帮主向来料事如神,不过…”於先生笑道:“您这次可猜错啦。”
“咦?”余大德手上一顿,惊讶道:“田老二一向老谋深算,城府深沉,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干,这次却居然放了个空炮?”
“我也觉得奇怪,”於先生道:“帮主您是没有看到,虎爷最后听说帐目都能对得上,那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真是说不出的精彩。”
“看来田老二这一次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啊,”余大德面上浮现一丝讥誚,“田老二为了一座煤矿,机关算尽,差点坑死尉迟豹,却没想到,竟被李乘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嘍囉给捡了便宜,他大概是气急败坏,有点心浮气躁,自以为抓到了李乘风的把柄,结果却又被李乘风给摆了一道。”
於先生笑道:“虎爷若是知道,即便让他算计成功,除掉了李乘风这个刚上位的豹堂堂主,也是在为帮主做嫁衣,却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虎爷一向是个聪明人,这一次做的事,却未免不够聪明,”余大德將毛巾隨手扔掉,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突然轻嘆一声道:“还是眼界太小了啊,区区一座煤矿,就把他迷了眼。”
“帮主,”於先生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您刚才也说了,区区一座煤矿而已,一年下来,总共也才能到手多少钱?甚至还要冒著巨大的风险。平蛮公府若是需要用煤,有的是人会爭著將上好的煤送过去,何必千里迢迢,跑来归禾城这种穷乡僻壤,就为抢一座煤矿?”
余大德穿好衣服,不经意扭头瞥了他一眼。
於先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訕笑道:“帮主恕罪,属下失言了。”
“好奇心太重,容易短命的。”余大德淡淡说了一句,又道:“我也不知道平蛮公府想要煤矿,到底有什么用,但我又何须在意呢?能跟平蛮公府拉上关係,区区一座煤矿,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官府严禁任何人私自採矿。
黑帮就算不在乎官府的禁令,但也绝不敢做得太过分,盗採都只是偷偷摸摸,小打小闹,一年也没多少產量。
当然,產量再少,也毕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虎爷为之心动,倒不足为奇。
但对於心怀大志的飞鱼帮帮主来说,这点小钱,吸引力就不太够了。
“虎爷的谋算失败了,这对帮主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於先生道:“咱们也没办法浑水摸鱼,趁机將四號井煤矿收回来了。”
“这倒无妨,我是帮主,占著大义,想要收回哪一块地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余大德不在意的摆摆手,“帮中產业这么多,隨便漏一点给豹堂,就足以弥补了,李乘风毕竟才刚上位,难道还敢跟我顶牛不成?”
余大德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喃喃道:“咦,李乘风?这个名字…该不会跟那人有什么关係吧?”
於先生好奇问道:“帮主,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余大德犹豫一下,摇了摇头,將刚才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暂时拋开了。
李乘风若是真有个那么厉害的亲戚,又岂能在飞鱼帮当了好几年的小嘍囉?
至於李乘风能斩杀巫雄奇,在余大德想来,多半是出其不意,靠著偷袭才能將其杀死。
何况,在余大德的眼里,巫雄奇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给赵莽提鞋都不配。
李乘风走了狗屎运,靠偷袭才能干掉巫雄奇。
相比那位一掌將赵莽拍成废人的超级大高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没有可比性。
余大德忍不住暗笑,自己似乎有些太过疑神疑鬼了,竟会將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联繫到了一起。
……
堂兄走后,李青云望著手里的地契,欣喜之后,却突然有些难过。
他爹李方正当初开武馆,其实一开始是租的房子,后来为了把房子买下来,也是为了给他这个儿子留一份家业,最后却不幸把命都给搭了进去。
而当初李方正买下青云武馆,连地皮带房子,总共也才了不到十万块钱。
如今李青云却轻而易举,就能拿出六十多万,买下了足足两亩多地,用来扩建武馆。
回想往事,他又怎能不心生感慨,唏嘘嘆息?
李青云见小鲤鱼心不在焉的练著九阴白骨爪,想了想,低头问她,“小鲤鱼,你是不是不想练功啊?”
小鲤鱼一惊,还以为爹爹是责怪她摸鱼,连忙道:“爹爹,小鲤鱼练得可认真啦,不信你看…”
她手舞足蹈,认真比划著名九阴白骨爪的招式。
“这样啊,”李青云一脸惋惜,『小声』嘀咕道:“我还想说,小鲤鱼你要是不想练功,就先停一会儿,跟爹爹去一趟姑姑家。”
小鲤鱼:“(o_o)?”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爹爹套路了,连忙叫道:“爹爹,爹爹,我刚才骗你噠,我其实不想练功啦,爹爹你带我去姑姑家玩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