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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秦忘川:这次我真打大哥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秦忘川摇头失笑:“不不,除非给我时间,或者狗系统发力,不然就是纯找死。”
    隨著脑中思绪纷杂,眉头再次皱起。
    虚天罗只是个开始。
    六哥的执念、大哥的立场、未来的內战...每一环都如死结般缠绕。
    到底要如何解?
    如何避免那场內战?
    正沉思间,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突然在他神识中炸响。
    是老祖。
    老祖召令!
    平日虽然也被叫过去几次,但都是命人传唤。
    这次却是直接用传音。
    秦忘川不敢耽搁,当即召来车輦,破云而去。
    长生十重天与他记忆中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上次来时,这里是一片平原,周围只有一棵树。
    但这次却是一步踏出,便已立在某座孤峰之巔。
    俯身望去,云海在脚下翻涌,诸山皆如微尘。
    山巔云雾繚绕,远处有座草屋孤悬於万丈深渊之上,唯有一道锈跡斑斑的铁索桥与之相连。
    就在他踏上铁索的剎那——考验来了。
    铁索猛地一沉,无数暗金色符文自锈跡下浮现,化作炽热锁链缠上他的双脚。
    九天雷火自深渊冲天而起,直劈他天灵盖。
    龙綃自动护体,將雷火消去。
    但下一瞬,秦忘川看到了。
    看到了眾生...
    眾生苦,眾生难,眾生灭。
    衣衫襤褸的农夫跪在龟裂的田地间,乾枯的双手捧著最后一株枯死的禾苗;
    满身伤痕的士兵靠坐在城墙下,怀中紧握著一封被血浸透的家书;
    白髮苍苍的老嫗在废墟中徒手挖刨,指尖血肉模糊却仍呼唤著孙儿的名字;
    无数修士在雷劫下灰飞烟灭,最后一刻还在仰望苍穹......
    一双双枯瘦的手从深渊中探出,死死攥住秦忘川的脚踝。
    那触感真实得可怕——皸裂的指缝间嵌著泥垢,指甲断裂处凝著乾涸的血痂。
    他被拽得微微踉蹌,铁索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家人......”
    “仙长...求你......”
    那些声音层层叠叠,如同附骨之疽般钻入耳中。
    秦忘川竟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掌心传来的颤抖——绝望的、不甘的、垂死的颤抖。
    他当然知道这是幻象,但太真实了啊...
    忽然,一只满是血污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抬头对上一双泪眼——是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半边身子已被雷火灼成焦炭。
    “大哥哥......”孩童的嘴唇蠕动著,鲜血从齿缝渗出,“我怕......”
    秦忘川低头,注视著孩童那双被泪水与血污模糊的眼睛。
    他缓缓俯身,指尖轻柔地拂过孩子焦黑的发顶,声音温和得如同最安心的承诺:
    “別怕。”
    话语温柔,但周身气息却陡然剧变——
    “一档。”
    金色道纹自肌肤下浮现,如活物般游走全身。
    体內熔炉轰鸣,磅礴血气化作白雾蒸腾而起,连周遭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那孩童还未来得及反应,秦忘川已一脚踢出。
    “砰!”
    整座铁索桥剧烈震颤,四周幻象如镜面般轰然破碎。
    那些哀嚎的眾生、燃烧的焦土、绝望的哭喊,尽数化作飞散的流光。
    待尘埃落定,秦忘川低头看去——
    自己竟只迈出了一步。
    而前方,通往尽头草屋的路上,还有千百步。
    “考验?”
    秦忘川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锋锐。
    不等话音落下,他已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
    铁索震颤,衣袂翻飞,整个人如利剑出鞘般一往无前!
    每一步都是不同的景象,不同的劫难。
    但他始终保持著平稳的步伐,任由千百劫难加身,眼神却越发清明。
    终於走到桥尾时,所有的劫象骤然消失。
    草屋门无风自开,门后景象豁然开朗。
    与外观的简陋截然不同,內里竟是一座无比恢弘的古老大殿。
    殿柱高耸,直抵穹顶,其上雕刻著先民祭祀、神魔征战的古老图卷,瀰漫著苍茫道韵。
    大殿空旷,唯有中央区域,老祖秦太一的身影端坐於一个简单的蒲团之上。
    身前是一方以道纹勾勒的虚幻棋盘,他正独自执子,与虚空对弈。
    秦忘川步入殿中,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他行至近前,恭敬而立。
    秦太一併未抬头,目光仍专注於棋局,一枚无形的棋子隨之落下。
    “不错。”
    苍老而平淡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然而,秦太一的话锋隨即一转,那枚悬於棋盘上方的无形棋子迟迟未落。
    他没有看秦忘川,仿佛是在对棋局发问,又像是在审视秦忘川的道心:
    “忘川,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不等秦忘川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古井无波:
    “太善!”
    “你生於秦家,长於羽翼之下,被保护得太好。你对这天地眾生,总还存著一份不必要的善念。此为心性纯良之处,亦是你道途上最大的弱点。在此刻之前,老夫一直是这般认为的……”
    话语在此处微微停顿,秦太一终於缓缓抬眸,那双异色沧桑古瞳终於落在了秦忘川身上,带著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疑惑:
    “.......可你方才,下手时心中似乎並无半分犹豫?”
    这確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那般真实到极致的眾生悲苦幻象,直指人心最柔软的惻隱之处。
    按照他以往对这位小辈的了解,秦忘川即便最终能堪破,內心也必经歷一番挣扎,行动间至少会有一丝滯涩。
    可他嘴上安抚那孩童的话语温柔,心中的决断与脚下的动作却狠厉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面对老祖的疑问,秦忘川目光坦然,直接点头承认:
    “是,没有犹豫。”
    “因为,”他声音平稳,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秦太一静静地看著他,无形的压力瀰漫在空旷的大殿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忘川迎著老祖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道心澄澈如镜:
    “凡阻我道者,无论真假,无论善恶,一脚踢飞便是。”
    “既已认定是障碍,何来犹豫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