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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秘密战线的布置
    第359章 秘密战线的布置
    “启稟大王,宿卫来报,耿儼奉命覲见,待詔宫门!”担任通事舍人的任群让卫士稍候,转身入殿,向埋头案瀆的苟政稟道。
    闻言,苟政放下手中硃笔,抬头看向任群,面露宽和之態,吩咐道:“宣他上殿!”
    这个耿儼,也算个故人,那萧敬文的下属。去岁,桓温调动荆、梁、益三路大军,围剿萧敬文,意图消灭这个乱蜀四载的叛臣。
    感其兵锋之犀利远胜从前,萧敬文心生畏惧,不敢怠慢,为御晋军,调兵遣將的同时,还多方联络,需求援助於是便有耿儼奉命北上长安求援之事,只不过,那个时候,苟政还不想与桓温敌对,甚至还没想好是否要与建康朝廷撕破脸皮。
    最终,苟政婉言拒绝耿儼,使其满怀期待而来,败兴而归。离开长安之后,
    耿儼还真听从了苟政建议,转道前往武都,看能否得到仇池王杨初的支援。
    到了仇池,估计是看在萧敬文也算一方豪强的份上,杨初还是好吃好喝对待,並亲自接见,但就是没一句实话,更別提肯定的表態了。
    结果还没等说动杨初,萧敬文兵败的消息便传来了,在三路普军的围攻下,
    萧敬文连两个月都没能坚持过。
    而其中,普军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行军进兵与军事布置上,真正到交战时,却是一种摧枯拉朽的过程。
    梁州的司马勛且不论,那就是个摇旗吶喊的角色,但周抚与毛穆之可都是非同寻常的人物。
    当然,周、毛二人能力固然强悍,魔下也多精卒,但萧敬文之败,更多还是大势碾压下的败亡。
    他虽在涪城耀武扬威数载,但四面皆是普军势力,处在绝对的包围之中,川蜀虽有地利,但在没有成都为基的情况下,想要长久坚持割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倘若当初萧敬文在举叛之初,能够豁出一切,攻取成都,那么努努力,未必没有效成汉李氏,再在蜀中搞出个割据政权来。
    但是,过去几年,萧敬文在涪城,守有余而攻不足,也就向巴西等贫瘠地区有所扩张,而以成都为中心的平原沃土,则在周抚的治理下,日渐恢復。
    当周抚率成都之师北上,桓温遣荆州精锐西进,又没有绝对地利作为依仗,
    最为重要的,萧敬文魔下的那些部属、治下的豪右,在此形势下,可没有多少愿意隨他与晋军死磕到底。
    这也是萧敬文失败的根本原因。
    萧敬文的败亡,於东普的西南大局,是有深刻影响的,消灭了一个祸乱之源,对益州开始形成真正有效的统治与控制。
    於桓温来说,在解决萧敬文之后,则可打通益州与汉中之间的联繫,有朝一日北伐关右之时,能够调动更多川蜀士眾。
    而这些大局上的问题,却不是耿儼考虑的,他在意的,是自己留在城的家人。在闻萧敬文败亡后,耿儼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告辞,直接遁出武都,他怕杨初那老氏將自己拿下交给普军做礼物。
    逃离仇池后,耿儼化装潜伏,餐风露宿,歷尽了千辛万苦,方才潜回涪城。
    彼时,涪城及周边地区,仍旧混乱。
    毛穆之领军带著萧敬文的头颅返回江陵,向桓温復命。当地的收尾工作,则交给了周抚这个名正言顺的益州刺史,周抚也致力於安定人心、恢復治安,但进展不顺。
    不在於一些仍旧在涪城及周边地区活动的萧敬文残部,而是司马勛,以及他带来的梁州兵马。
    当初在苟政手中吃的大亏,经过这三年的休养恢復,仍未缓过劲儿来。想来也是,几万兵马,作为“大礼”送给了苟政,汉中虽是一片麦谷丰稔、人烟稠密的平川沃野,但也经不起这样大的损失。
    司马勛听从桓温之命南下,目的可不单纯,借著討伐萧敬文的名义,打算从益州境內找补一些资源,他也是这般做的,甚至遗憾萧敬文败得太快..:::
    而梁州兵马的大肆抄掠与破坏,也引发了周抚及益州將士的强烈不满。周抚可是个强人,戎马几十载,为制止梁军的胡作非为,两军之间屡起衝突,最终亲自带军,將司马勛“礼送”回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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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这段混乱时期,耿儼终於打探得到自己妻子的消息,从一个邻里口中得知,以从逆之罪,他的家被普军抄没,家人也在抄没过程中被屠杀,动手的正是司马勛的梁州兵马。
    得悉其情,耿儼是目欲裂、痛断肝肠,他连妻子的尸身都不曾见到,只在城外荒郊的乱葬岗前祭拜一番,便忍痛含泪,再度潜伏北上。
    涪城对他来说,是一个伤心地,更加危险,当年冬,在吃足了苦头之后,耿儼再度来到长安,那时的他,形容枯稿,状若野人,支撑他流亡北上的,是切齿的仇恨。
    有之前来使的门路与经验,耿儼出现的消息,很快传到苟政耳中,並顺利得到召见。
    时隔数月,二人再度会面,感触皆大有不同。耿儼这回不为萧敬文,而为他自己,诚恳地向苟政投靠效忠,並表明復仇之志。
    当时,苟武所率秦军,已然取得对东普的诚桥大捷,关中与东普的关係也宣告彻底破灭,苟政称王的筹备更在快速推进之中......
    这种情况下,对萧敬文的败亡,苟政感受难免复杂了些。当然远不至於后悔,就算他遣师南袭汉中,迫司马勛回援,也未必救得了萧敬文。
    周抚与毛穆之,足以灭萧敬文,甚至於,把司马勛逼得回师汉中,哪有他在涪城与周抚的衝突,梁益之间的矛盾与,对苟政来说意义或许更大。
    对耿儼这个萧敬文的旧部余孽,苟政则大大方方地接纳了,既已撕破脸皮,
    刀兵相见,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更何况,当初耿儼秘密北上求援时,就给苟政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在萧敬文败亡之后的经歷,则更显能耐,穿梭於梁益秦雍四之间,跋山涉水,秘密潜行,
    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在苟政看来,这个耿儼,具备秘密战线上的出色能力,就冲他那卓越的潜行与求生经验。
    考虑到耿儼遭逢惨变,又在几个月的沦亡途中,受尽了苦楚,亏空的身体,
    苟政在接纳他后,没有直接任命,安排差事。
    而是赐予房宅与钱粮,让他先在长安安心住下,养好身体,补足精神,如此一晃眼,便是近半年时间过去了。
    时间是疗伤良药,这半年下来,耿儼並没有过分沉涵在悲痛之中,也可能是將仇恨埋藏於心中了。从耿儼的遭遇与经歷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性格相当坚韧的人。
    过去半年间,苟政也曾召见过一次耿儼,但也只是简单的谈心交流,观察其状態。耿儼虽然向他表明想要“工作”的想法,但苟政没有同意。
    此番,时隔两月后的又一次召见,苟政显然要启用他了,大概也是心有所感,耿儼来见,还专门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眼神深处虽时有阴鬱,但只需埋头,
    便沉静如一路人....:
    “身体恢復得如何?”殿中,打量著稽首拜倒的耿儼,苟政轻声问道。
    “承蒙大王恩泽,已然恢復如初!”耿儼应道。
    “这段日子,熬得很辛苦吧!”苟政又道。
    抬眼望向苟政,耿儼:“衣能暖身,食能果腹,何谈辛苦?此生若不能復家门血仇,不能报大王之恩,才是辛苦!”
    听其言,苟政不由偏头笑了笑,从耿儼的话中能够听出,此人不只是身体,
    精神上也恢復了。
    那份血仇,能够让他比旁人更容易获得苟政的信任与使用,但若过度为仇恨情绪所驱使,则不可大用。而看其状態,苟政又可以收起几分顾虑了。
    “免礼起身吧!”舒出一口气,苟政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孤也在思考,
    如何任用你,如何最大发挥你的才千!而今,有一项差事,辛苦而危险,不知可愿屈就?”
    闻之,耿儼刚挺起的身体顿时又匍匐了下来,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郑重表態:“大王但有所命,刀山火海,亦当赴之!”
    呵呵轻笑两声,苟政摆手道:“刀山火海却也不至於,但跋山涉水,总是免不了的!”
    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苟政看著耿儼:“孤此前挑选精干之士,组建了一支军情別部,所属密探,专为刺探周遭势力的动向,了解其军政、舆情、城池守备、
    道路交通。
    一直以来,主要侦探目標,都放在关东与秦陇,对秦岭相隔的梁益二州,却有所忽视。
    孤意以先生为別部校尉,专使南下,负责梁益二州军情密探诸事的组建、统筹..::
    凭先生之才识,也当明白,这是一桩要任,今后不论是梁益晋军北上討伐,
    还是我秦军南下攻略,梁益別部都將成为马前之卒,发挥重要作用!
    说开了,你们將成为狐的眼线,让孤看到更多梁益的军情状况!
    先生意下如何?”
    虽是询问,但耿儼心知,自己並没有选择的余地。这项差事,或许有些出人意料,但稍一思索,耿儼心中却生出一种积极踊跃的情绪。
    比起在长安做一个后来者,当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职吏,苟政关於梁益別部的任命,却是用武之地。起步也许要艰难些,但发挥的空间很大。
    仅冲“秦王眼线”的身份,就具备相当的诱惑力,更何况,距离他最大的仇人司马勛也更近,他可以更好地观察、监视,时刻为復仇做准备.....,
    这或许也是秦王用自己的原因,耿儼脑中甚至还闪动著这样的思绪。
    自己出身巴西,对梁益二州的城池地理、风俗民情有足够的了解,而在针对司马勛,针对梁益的事情上,只会倾尽全力,绝不会怠慢。
    念及此,耿儼再度拜倒,语气中带有几分激动与兴奋:“承蒙大王不弃,委以腹心之任,臣感激不尽,唯有尽命报之!”
    深吸一口气,耿儼肯定道:“臣愿往!”
    见状,苟政露出一点淡然的笑意,对耿儼的回应,他没有任何意外。
    “此事无须操之过急,梁益太大太广,便从梁州开始!”看著耿儼,苟政以一种沉稳的语调交待看:
    “梁州之利,唯在汉中,汉中腹心,在於南郑,盯死了南郑,也就盯死了司马勛。因此,你南下之后,密探工作便从南郑开始。
    以南郑为基,將梁州兵马布置,司马勛的文武僚属,各地城池道路、江河桥樑,陆续打探清楚。梁州情况稳定之后,再往益州扩散,直到监控二州。
    另外,梁益二州官吏豪强、胡人部族,甚至那些占山为王的盗贼草寇,皆可尝试联繫。
    不求能为我所用,哪怕只挑动他们与普离心,对我秦国便是好事,若能引发骚动与叛乱,则更有利,也是尔等大功..::::
    苟政一番交待,耿儼听得很认真,眉头微凝,眼神中甚至带著少许思索。
    待其言毕,耿儼郑重说道:“梁益广大,若要达成大王之意,所费钱粮必然不菲,更需要充足的人手,一般人还不行,还需熟悉当地风俗的吏卒作为密探,
    否则极易露出破绽,为人察觉!”
    对耿儼的考虑,苟政很认可,其一开口,就已经在证明自己选择没错了。
    苟政说道:“所需钱粮经费,孤自不会短你,一步一步来,有序展开。至於人手,孤也给你准备了一些。
    汉中境內,布置了几名眼线,虽不中用,但可以助你开展先期工作。当年县大战,司马勛给孤送来几方俘虏,这几年,收编屯田,还是涌现了一些愿意为孤效力的汉中籍吏卒。
    孤命人从中挑选了两百人作为备选,眼下就安置在槐里,届时你可前往,挑选可用之才,隨你南下。
    记住,密探挑选,贵忠诚,宜精干,越普通越好,安全第一!
    另外,孤听闻你在巴西地区有些声名,今后,亦可在当地发展一些眼线:::::”
    “诺!”耿儼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