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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洛阳之战
    第300章 洛阳之战
    永和八年夏六月十四,千金揭秦军大营,平旦方半,营中秦军已然整装列队完毕,以营为单位,在各自將校的率领下,向洛阳进发。
    出发之前,苟武再度升帐,將全军幢长以上军官召集到一起,做战前动员。
    明示诸將,此番进兵,要点在快,务求以霹雳之势,打姚襄一个措手不及,將其击溃,斩尽,杀绝!
    为此,苟武针对每一营都安排好了出发次序、行军路线、集结地点以及战术目標。在充满战爭迷雾的环境下,这样清晰的行军与作战,对於普通將校来说,
    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不由军心更振,信心倍增。
    当然,这也得益於秦军在战场情报上的高度重视,以及充分的军事侦察准备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所有厚重装备、辐需,皆留在营內,將士只携带轻便的长短兵器,有些幢队连甲胃都未提前穿戴,而通过车辆行军运输。
    千金揭大营只留少许兵马看守,三万援洛大军,几乎空营而出,有如猛虎下山,带著噬人的气势,向洛阳姚军逼去。
    秦军出发之时,天色尚且暗沉,自夜空洒落的黯淡星光,还无法照亮道路。
    所幸苟武提前命令准备了三千多支火把,用作照明,到这个阶段,已不需要再隱藏行踪,相反亮明阵仗与队伍,会对洛阳姚军形成强大震镊。
    若无提前准备,战场之上的临机应敌调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各部秦军之精炼,为策划此次进攻,前前后后都耗费了大量心思,做了眾多预案,苟武也不虑当大军逼近之时,姚军的反应能有多快。
    沿途片片蛙声之中,秦军诸营將士沿著既定路线,向洛阳奔进疾行,几千支火把,照亮將士前进的路途,形成的火龙,也蔚为壮观。
    出发时天色尚黑,不见一丝晨日光线,等到靠近洛阳城西十里之时,天已蒙蒙亮,能够看清道路了,隨著命令下达,秦军將士丟弃火把,再度提速。
    直至洛阳城外五六里,进军方缓,全军整备,披申列阵,摆成进攻阵势,短暂的休息之后,再度东行,此一回目標直指姚军城外大营。
    在苟武的军事调度之中,此番洛阳会战,秦军沿洛河南北,分两路前进,北路由苟武亲自率领,集中两万步骑,先迅速击破姚军大营,擒杀姚襄,再战城內敌军。
    南路万人,则由邓羌率领,对洛阳形成包抄,封堵姚军逃亡路线,倘若姚军败逃,即行追杀。有在河东追歼符雄的经验,这一次当更加得心应手。
    秦军的大规模进兵,当然无法避免为羌骑侦知,姚襄再自大,也不至於真让秦军摸到眼皮子底下之后,才后知后觉。
    然而,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当苟武毫不在意行军暴露之时,也意味著留给姚襄反应的时间並不充足。
    而当消息传至之时,洛阳城內外的姚军將土,大多还处在困顿当中,除了少许警戒士卒,只有各部的伙夫在早起活动,准备早食。
    姚襄儿乎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得悉敌情,无需赘述他论异乃至惊惧的心情,几乎本能地下令,吹號示警,击鼓聚兵!
    秦军大部队来了,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在这一刻,此前所有的蛛丝马跡都联繫起来了,所有的异样都可以做出解释了,但已毫无意义。
    忙中出乱,这几乎是普遍规律,而姚军將士的纪律素质,显然没有达到打破常规的程度,再兼士气挫伤,精神疲嫩,引发的慌乱反响就更大了。
    不过,姚襄屯於城外的羌军,的確是自混头沿袭而来的精英,姚襄亲自督促,还是於兵荒马乱之中,集结起队伍。
    各部难免混杂,建制不全,乱糟糟一片,挤在一块,但勉强可以御敌,但作战状態与战斗能力能够发挥几分,就不好说了。
    而此时,秦军阵势已然挺近羌营三里,杀气腾腾,直向姚军。见羌营內军旗闪动,人声嘈杂,苟武果断把握战机,下令进攻。
    弓蚝率领铁甲队、果骑营突击在前,苟须则与下洋等將率统方、归化二营及扶风、始平诸营后而进,又遣郑权率破军营及其余北路秦军直迫洛阳城北,结阵以御城內姚军,阻断內外姚军联繫。
    至於苟武身边,只留刘异所率归德营一部,作为后备兵,以备不测。一上来,便是全力进攻,贯彻战术目標,先破城外姚襄。
    姚襄若破,那么城內羌眾再多,也只是待宰羔羊。將大部队转入城內避暑,
    实在是一招臭棋,最臭的一点在於,洛阳城並非完全掌握在姚军手中,作为其核心防御的金墉城,仍在秦军手中。
    当秦军逼至洛阳城前时,城內姚军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態,这是极其危险的。秦军这边,由此直接占据战场主动,不论羌军如何反应,都有办法及时调整应对。
    城外羌营,在危险降临之时,姚襄已经竭尽所能,聚兵应敌。尤其於百忙之中,差其兄姚若率眾,於营门列阵、设拒马,阻滯秦军进攻,爭取更多整兵时间。
    然而,姚若哪里是弓蚝的对手,拒马被弓蚝率领一干力士掀翻,而后突击秦骑围绕著铁甲队,带著强大无匹的衝击力,展开致命的突击。
    仓促接战的姚军,根本无法抵御秦骑衝击,迅速陷入崩溃,尤其有弓蚝、连英杰这两个猛將身先士卒,则更是势不可挡,姚若也在乱军之中,为铁甲队正连英杰长类刺穿,当场殞命。
    营门既破,突击秦军將士便彻底化为箭头,將姚军刺穿,蹈营端帐,所向披靡,无可挡看。羌营不算小,但不足一刻钟的功夫,便被秦骑凿穿,营內姚军遭此一创,再度陷入混乱。
    一片仓皇之中,秦军的步军进攻接续而至,作为步军主力统万、归化二胡营,在建军之初只是一干僕从兵,往往被当作炮灰用。
    入主关中后,收降、投奔的关西胡部也越来越多,在经过苟政几年不断的的淘汰、补充、训练、装备,战力也有显著提升。
    二营之中,也不乏羌人土兵,用他们对付姚军,恰是“以胡对胡,以羌制羌”。以二营为核心,扶风、始平地方营为辅助,再配合调头夹攻的秦骑,直接投入到对羌营进攻的秦军兵力,达一万三千之眾。
    宽的羌营,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內,全然沦为战场。旁的不需多说,当依恃立足的营垒都成为敌人攻略的战场之后,姚军形势的危险泪,可想而知。
    当然,姚军也不是那么脆弱,羌营之中,不断有將校,就地聚兵,以抗秦军,尤其是营內的姚氏兄弟,纷纷效力,结阵死战。
    尤其是姚襄,更披坚执锐,亲率集结起的两千羌骑,对秦军迎头痛击,意图扭转战局.::::
    姚襄在城外,足足屯有六千骑,然而临乱之际,也只集结起这么多人,剩下的,兵荒马乱,很多羌卒都只能当步军用。
    姚氏兄弟的拼死力战,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给秦军造成了一定损失,统万营督下洋,就在阵上为羌兵所害。
    不过,姚军的抵抗,很快便被压制下来,尤其当弓蚝盯上姚襄之后。姚襄的確英勇善战,但面对弓蚝这样真正以武力见长的猛將,还是相形见,险死还生。
    如非亲兵捨生忘死相护,姚襄小命都差点折在弓蚝手里,而作为统师,姚襄亲自上阵,固然能鼓舞士气,然而当他深陷一线战斗时,自然无法兼顾全局指挥。
    本就散乱不堪的姚军各部,只能各自为战,对付面前之敌,而无法形成合力,当然,陷入乱战的秦军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过,秦军从一开始就牢牢掌握著战场主动,不论是兵力、士气还是指挥,
    都占据优势,战阵之外,更有苟武密切关注,及时发令调整。
    当姚襄好不容易摆脱弓蚝的强击,再观战局时,羌营內已是处处烽火,两耳充斥著喊杀声,由远及近,各处儘是两军交战的景象。
    深陷战场泥潭,姚襄並不能纵观全局,但他心里清楚,形势於他已然大大不利。顾不得懊悔什么,因为危险再度向他逼来。
    虽躲过了弓蚝的威胁,但身边也只剩下不到三百骑,还牢牢护卫著他,但姚襄那面始终高扬的大,却实在太瞩目了。
    不只是姚军战意寄託,也是秦军攻袭指引,离得最近的,是由秦將马率领的始平营,见机率部扑来,欲拿下这斩將夺旗的大攻。
    所有秦將都知道,姚襄若被拿下,那么这场仗必胜,也必得破姚首功。另外一边,游弋到外围,不使部下铁骑陷入短兵廝杀的连英杰,也注意到了。
    见是姚襄,自然顾不得战术利不利,死伤重不重,手中长类一举,数百铁甲,便在他的带领下,再度如猛虎扑羊,盯看那面大旗,直刺刺地朝姚襄衝去。
    马、连两部合击,姚襄再度陷入危机,还是其弟姚注意到兄长的危险状况,率部衝破当面秦军,驰援而来,挡住马、连两支秦军的攻击。
    姚弋仲一共生有四十二子,除早亡、年幼者,大多已在姚羌集团中效力,这些姚氏子孙,也毫无疑问构成姚羌最为核心的力量。
    此番洛阳军前,也有不少姚氏子孙效力,已经战亡的姚若是其一,来援的姚也是其一。並且,姚算是姚氏兄弟中,除姚襄之外最出类拔萃的人杰.....,
    兄弟俩会合之后,见姚襄有些上头,还欲召军部卒,力战破局,姚异常焦急,拉著姚襄马韁,大声道:“大营败势难挽,还请兄长速速退却,我等为兄长殿后!”
    听其言,姚襄怒目而视:“营中皆我生死同袍,骨肉兄弟,焉能弃之?”
    姚丝毫不惧,年轻的面庞间儘是坚毅,道:“兄长乃三军之主,兄长若失陷阵中,全局必败,我军必为所俘,仍难保全。
    还请兄长顾全大局,暂离大营,返回城內,引城中之师来战,我与眾將,拼死力战,或有反败为胜之机!
    军情紧急,事態危险,还请兄长勿做迟疑,速速动身!”
    姚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声音也盖过周遭炽烈的杀声传入耳中,姚襄总算冷静下来,压下心胸中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景茂,务必保重啊!”
    “只要兄长安全,我等亦可无忧!”姚这么说道。
    言罢,便一脸刚毅,率领部下往突破阻滯向他们袭来的秦兵衝去,顺便还把姚襄的大囊带走了。
    不论如何,羌军的旗帜不能倒!
    望著姚那毅然决然而去的背影,姚襄心头纵然百感交集,也尽数压下,带领仍团聚在身边的亲兵与羌骑向营外奔去。
    秦军虽获突袭之利,但以其兵眾,可以击破姚军,想要將其包抄全歼,几无可能,论还有包括姚氏兄弟在內的羌军將校抵抗。
    同时,在秦军的猛攻之下,已经有大量羌眾向外溃散了。不过,秦军没有管败卒,而是盯著那些顽抗的羌部进行绞杀。
    也正因如此,姚襄所率骑队,虽然目標不小,依旧混在溃卒之中,逃出羌营,逕往洛阳城而去。
    苟武虽遣郑权率精锐横於城北,阻截城中之敌,但洛阳城门眾多,想要完全把羌眾挡在城中,也不现实。
    因此,郑权只是领军,卡在一个让羌军最难受的位置,盯著西面的大夏门,
    这是城中姚军援应羌营距离最近的一座城门。
    並且,姚襄长兄姚益已经率眾自大夏门出,与截击的郑权军激战在一起。
    至於姚襄,则不得不绕道,自洛阳东北的广莫门入,等进入洛阳城,方才发现,城中情形,同样不乐观。
    论素质,拼反应,城中羌部,都无法与城外姚军相比,虽也提前得到示警,
    但让他们迅速组织武装,进入战爭状態,也过於为难。
    同时,有不少羌眾,是散布各处,更耽误集结时间,虽然也有姚益、王钦卢乃至参军权翼、薛赞聚集起部眾,准备接战,姚益甚至领军出城援应,但更多的城中羌眾,却处在迟缓与混乱之中。
    更为致命的,是金墉城內的守军,闻战而动,杜郁在观察羌营状况,確认军情之后,毫不犹豫,组织部下,向城內的羌军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已经迁回到位的邓羌军,也在邓羌的指挥下,从南面发起攻击,
    並迅速突入洛阳城內。
    一时间,洛阳內外,战火燎天,事实上直接的军事打击对羌军来说还不算严重,但由此带来的士气打击,以及不良反应,却足以致命。
    丧失了统一的指挥约束,城中羌军,也是各行其是,渐自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