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3章 皇上!求您別再见张御史了!【求月票】
    第93章 皇上!求您別再见张御史了!【求月票】
    审计六部?
    搬空户部、兵部、让吏部社会性死亡?
    逼疯傅友文和茹常?
    抄了李景隆的家?强行请吃饭?
    嚇得郭英垂死病中惊坐起,还逼捐了三千两?
    现在正杀向工部?!
    这一连串的抽象和荒诞、每一个字都透著血淋淋现实的消息,如同无数把重锤,一锤接著一锤,狠狠砸在老朱的认知上。
    他执掌天下近三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尸山血海,阴谋诡诈,他自认早已心如铁石!
    可这一刻.....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疯狂的陀螺,正在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和方式剧烈旋转、崩坏。
    这....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御史不写奏章,扛著算盘去抄家了?!
    勛贵不被弹劾,被『审计』逼捐了?!
    朝廷的体统呢?法度呢?纲常呢?!
    全都餵了狗吗?!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杂著震骇、荒谬、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已都不愿承认的茫然无措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衝垮了他所有的镇定。
    他枯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蜡黄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他想疯狂的杀人,不顾一切的杀人!
    他想把这荒唐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这巨大的、难以控制的情绪衝击和身体痉挛下....
    “噗一—!”
    不是喷血。
    是那口咽下去没多久的参汤,混合著反胃和极致的情绪波动,如同压抑已久的小型喷泉,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精准地、毫无保留地、劈头盖脸地....:
    全喷在了正瘫软在地、仰著头、满脸惊恐绝望的朱允脸上!
    “?????!”
    朱允灼整个人都傻了。
    那呛鼻的胃酸、带著浓郁药味的温热参汤,滴滴答答地从他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樑、惊张开的嘴唇上滑落。
    他头上那顶象徵身份的翼善冠被冲歪了,精心梳理的髮髻被打湿,几缕头髮狼狐地贴在脸颊上。
    绣著金线的亲王常服前襟,更是湿漉漉一片,深色的水渍迅速晕开,还掛著几片没化开的参片和枸杞.....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保持著瘫坐仰头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
    他瞳孔里倒映著老朱那张因剧烈咳嗽和情绪激动而扭曲的脸,以及自己这一身前所未有的狼犯脸上湿腻腻、热乎乎的感觉,以及那浓重的参味、酸臭味,无比真实地提醒著他正在经歷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屈辱、懵逼,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甚至忘了去擦脸,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一旁的蒋和云明也惊呆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著皇上喷了充殿下满脸参汤。
    这....
    这简直旷古奇闻啊!
    饶是蒋这位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大脑也岩机了一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是该立刻上前护驾?还是该先给允殿下递块帕子?!
    不对,递帕子这事不是云明乾的吗?
    他下意识看向云明,只见云明强忍著笑意,將头飞速撇到一边。
    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再好笑都不会笑。
    只是他肩膀抖动的速度,还是出卖了他。
    至於老朱,在喷出那口参汤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但咳嗽了一阵之后,呼吸似乎比之前顺畅了不少。
    只见他一边咳嗽,一边抬起颤抖的手,指著殿外,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咆哮: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蒋!蒋!!”
    “你还愣著干什么?!”
    “咳咳......抓......给咱抓!把那个疯子.....张飆.....给咱抓回来!!“
    “活的!咱要活的!”
    “咱要亲自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几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伴隨著剧烈的咳嗽,眼珠子都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激动而布满了血丝。
    睡沫星子混著参汤的残液,再次溅了瘫在地上的朱允一脸。
    朱允灼被吼得一个哆嗦,终於从石化状態中惊醒。
    他看著老朱恨不得生啖张飆血肉的模样,嚇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一脸狼藉,手脚並用地向后爬了两步,带著哭腔尖叫道:
    “皇爷爷息怒!皇爷爷保重龙体啊!”
    蒋此刻也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只见他当即躬身一礼:“臣遵旨!臣这就亲自带人去锁拿张!”
    说完这话,他根本不敢多看那对祖孙一眼,转身就要衝出寢房。
    然而,一旁的云明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喊著爬到老朱的腿边:
    “皇爷!求您別再见张御史了!奴婢怕啊!奴婢.....
    “滚开一一!”
    老朱一脚踢开云明,挣扎著想要坐直身体。
    但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他连忙伸出枯稿的手,死死抓住床沿,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咱要见张!!咱现在就要见他!”
    “快!快把他给咱押过来!咱要亲自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要刨了咱老朱家的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老朱全部的心神。
    无数的愤怒、屈辱、恐惧、还有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混合成了一种强大的执念。
    他必须要立刻见到那个疯子!
    必须要亲自弄明百这一切!
    可是,这个疯狂的命令却把在场所有人都嚇坏了。
    因为不止云明反应过来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老朱现在的状態见张飆,恐怕凶多吉少。
    “皇上!不可啊!万万不可!”
    这时,刚刚跑去煎药回来的太医,也“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口,磕头如捣蒜:
    “皇上您龙体欠安,急火攻心,气血逆乱,亟需静养!绝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啊!那张御史言语惊人,万一.....“
    他顿了顿,斟酌道:“万一龙体再有闪失,臣等万死难赎啊!”
    “是啊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
    几个內侍也哭著哀求。
    蒋见状,也在这时露出一丝犹豫,不由劝諫老朱道:
    “皇上,张飆此人,行事乖张,言语无忌,且似乎对皇权少有敬畏之心。”
    “此刻若召见,臣恐其狂言妄语,再惊圣驾。是否待龙体稍愈,再....
    “放屁!”
    老朱气得猛地一拍床榻,又是一阵咳嗽:“咱还没死呢!咱现在就要见他!”
    “蒋,你是不是也怕了那个疯子?!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臣万死!”
    蒋连忙低头告罪:“只是为陛下龙体计..:::
    “你!”
    就在老朱怒不可遏的下一刻,房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通传声。
    “翰林学士刘三吾求见!”
    “駙马都尉梅殷求见!”
    显然是宫外的消息已经飞快地传到了这些核心人物耳中,他们第一时间赶来了。
    “让他们滚进来!”
    老朱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刘三吾、梅殷急匆匆地走进寢房內,一看到房內一片狼藉,纷纷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啊——!”
    “臣等恳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老朱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来得正好!蒋不去,你们去!”
    “去把张那混帐给咱绑来!咱今天非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眾人一听,脸色煞白。
    刘三吾最重礼法规矩,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声音发颤地道: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那张行事如同市井泼皮,毫无体统可言!”
    “皇上您万金之躯,岂能与这等狂徒对峙於殿前?岂不玷污圣听,有损天威?若传扬出去,天下人將如何看我大明朝廷?皇上,三思啊!”
    梅殷更直接一些,磕头道:
    “皇上!那张连气您三次,其心可诛!其言更如刀剑!您此刻召见他,无异於以身饲虎!”
    “万一他再口出狂言,您让允殿下怎么办?让这大明江山怎么办?皇上,为了天下,您也不能冒这个险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哭得抑扬顿挫,句句不离『保重龙体”,字字暗指『张飆有毒,见之必死。
    简直把张描述成了能靠言语就咒杀帝王的妖道。
    老朱闻言,眉头越皱越紧。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是怕什么怕张那张破嘴再把他气晕过去,万一真醒不过来,他们的拥立之功没了著落,甚至可能被清算。
    但这哭天抢地的架势,也著实让他心烦。
    “行了!”
    老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声音带著病中的虚弱,却仍有威势:“哭哭蹄蹄,成何体统!咱还没死呢!”
    刘三吾和梅殷的哭声夏然而止,却依旧跪在地上不住抽喷,用袖子擦著那仿佛流不尽的眼泪。
    老朱看著他们这副模样,又想起张那混不吝、敢指著满朝勛贵和他鼻子骂的劲头,心里莫名一阵腻歪。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情绪,儘量平缓道:“你们的忠心,咱知道了。但那张..:.:
    “皇爷爷,孙臣觉得,那张御史虽行事狂悖,大逆不道,但其煽动底层官员作乱,或许是另有隱情,又或许是某些人暗中指使,意图搅乱朝纲,其心可诛....:”
    老朱的话还没说完,朱允的声音就冷不防地响了起来。
    “你说什么!?”
    老朱一个冷眼就扫了过去,眼晴里闪过一丝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