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荷绞尽脑汁,使劲想了想这些字的形状,最后放弃挣扎。
她看看旁边躺在床上养病的林老爹,唤了句:“爹。”
林老爹睁开眼:“怎么了?”
林素荷:“我们老板给我写了一封信,你能看懂吗?”
林老爹撑著床坐起来,狐疑地把信拿过来看了眼,一瞅见那些字就头晕眼,一张脸皱成了菊,赶紧把那封信拿开。
“这都什么呀?爹看不懂。你在书院呆了这么久,这几个字都不认识吗?”
他对自家闺女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没指望她进书院能多学几个字,就盼著人进去长长见识,认识几个好朋友,不要困在这一亩三分地。
但一封信都看不懂,还是他没有料到的。
林素荷挠了挠头。
“那我去问问村里的先生。”
他们村里是有学堂给小孩子启蒙的,寻常有个什么人家里来了信,都是请那位先生去看。
林老爹摆摆手,林素荷就跑出去了。
她一路来到学堂找到先生,先生初一见林素荷,便有些惊讶:“素荷,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怎么变得这样瘦了?”
放在以前,有人说自己瘦了,林素荷会很高兴的,现在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波动。
她把信拿给先生看。
“先生,你帮我看一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
先生眯著眼,仔细看了看:“你这个朋友问你,那一袋红薯是从哪里弄来的?又是怎么种出来的?还有没有更多的红薯?如果有,能有多少?他想买红薯,有多少要多少。”
先生越看越惊讶,转头问林素荷:“红薯是什么东西?竟然有人要这样多。”
有多少要多少?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林素荷也一头雾水,她也没听说过红薯啊。
她不是给江老板带去了一袋自家种的白菜萝卜吗?
“我不知道啊。”
她跟先生道了谢,又拿回信,蹭蹭蹭跑回家里,老远就喊:“爹!”
林老爹刚闭上眼睛,又被她吵醒了。
看著自家闺女跑进屋里,拿著那封信问:“爹,你放在墙角那袋东西,不是咱们种的白菜萝卜吗?”
林老爹仔细想了一下:“你说西屋里头那个墙角?那里边是別人送的谢礼。”
林素荷惊讶:“什么谢礼?”
“前些日子,我上山采菌子,遇见一个被狼追著的异邦商人,他被狼咬了一口,腿都流血了,实在走不动了。我就拿著砍刀上前把那头狼砍死了,自己也被咬了一口。”
说著他掀起腿上的被子,露出被咬的伤口。
“不然我也不会一下子倒下生重病。那个商人为了答谢我,就把自己身上有的粮食送给我了,我这还没打开看呢。你说的红薯是什么东西?”
林素荷懵了懵,没想到林老爹上山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把那一袋子东西送给我们老板了。我们老板问咱们还有没有红薯,有多少,他要多少。爹,你知不知道那个异邦商人现在去哪儿了?我们老板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还借给咱们银子,我想去问一下这种红薯还能不能买到。”
江老板对她恩重如山,她必须帮老板把这个生意谈成才好。
“让我想想,好像是受了伤,被村里人带到镇上的医馆去了,后来一直没听他消息。你要不就去问问。”
林老爹心里其实不抱期望,这都已经好多天了,就算当时送到了医馆,现在人估计也已经好了。
林素荷一听,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就往镇上的医馆跑。
衝进医馆,她找到大夫问:“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个被狼咬伤的异邦商人,还在不在?”
大夫见她是来寻人的,神色焦急,同她说:“昨儿刚走,你来晚了。”
林素荷鬆开抓著他的手,满脸落寞。
好不容易老板有件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结果还错过了。
说来也巧,她离开医馆,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摊子,被一群小姑娘紧紧围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似乎在抢东西。
她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摊子后站著个高鼻深目的异邦商人,捲曲的黑髮用根银带束在脑后,眼瞳是琥珀般的浅褐,下巴上蓄著修剪整齐的短须,身上那件靛蓝胡服绣著异域纹,袖口还坠著两枚小小的银铃,说话时带著点生硬的中原口音。
摊子上全是一些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儿。
雕的铜镜、打造精细的弯刀,密密麻麻摆了一摊子。
姑娘们都围著那些漂亮的镜子看来看去,镜子上有手把,可以用手拿著照人。
她听见旁边的人在嘰嘰喳喳说话。
“这个铜镜好亮啊,比咱们的亮很多,也很好看。”
“就是太贵了,一个镜子就要三两银子呢。”
“能不能便宜一些?你便宜一些,我就买一个。”
林素荷也被吸引住了。
好漂亮的镜子啊,从镜子里映出来的人,一点都不像铜镜那样模糊黯淡。
而且这些货品,一点不像是本地应该有的,她在江州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镜子。
林素荷灵光一动,突然想到了这个人,莫非就是爹爹说的那个商人?
她有些激动,绕过眼前这群挤在一起的姑娘,直接找到那个异邦商人:“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被狼咬了一口?”
异邦商人抬眼,浅褐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上下打量著林素荷,银铃隨著动作轻轻作响:“你是?”
林素荷赶紧说:“我爹说,他在山上遇到你被狼咬,你送了他一袋红薯,你还记得吗?”
异邦商人恍然大悟,琥珀色的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
“哦,原来是恩人!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多亏他把狼一刀砍死了,我才有机会活下来。”
“真的是你!”林素荷很高兴,抓住他的胡服袖口,“你送给我爹的那一袋红薯还有吗?你有多少?我还想买,有多少买多少!”
异邦商人挑眉,高挺的鼻樑下,唇角微微勾起:“???”
“你说此话当真?”
他的中原话带著点奇特的语调,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红薯可太多了呀,这玩意儿往地里一埋,不出几个月就能长出一大片,他根本吃都吃不完。
他们那儿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没有人会买的,他背那一袋粮食,就是在路上当个吃食,没想著到这儿来卖,竟然有人说有多少买多少!
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爹爹受伤了,现在我离不开家,我让人写一封信,你带著我的信和你的那些红薯,去一趟江州找桃源居的江老板,和她谈买卖就好了。”
异邦商人连忙点头,束髮的银带隨著动作晃动:“没问题,你快点把信写了。”
他记得江州这个地儿,距离这里不远,还很繁华,正好先去谈买卖,定下来之后,他再回家拿红薯。
林素荷也生怕这人跑了,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文书先生,了十几个铜板把信写好给他,催著他赶紧去。
异邦商人揣著林素荷的信,一路快马加鞭往江州赶。
越靠近城郭,街市越热闹,叫卖声混著脂粉香扑面而来,他攥紧了腰间的银袋,琥珀色的眼珠里满是新奇。
中原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路边摊贩的蒸笼里都冒著诱人的白汽,裹著葱的香气直往鼻腔里钻。
按著信上的地儿寻到桃源居时,正是晌午。
门檐下悬著块木质匾额,三个大字被日头照得发亮,牌匾一角印著桃形印记。
里头传来说笑声,异邦商人刚要迈步,就迎上来招待的鳶尾。
“客官里边请?”
鳶尾瞅著他这身异域胡服,眼睛亮了亮。
“我找江老板。”异邦商人掏出那封信,银铃隨著动作轻响,“林素荷的信。”
素荷的信?
鳶尾有些惊讶。
想起那一袋红薯,她眼神爆亮,看异邦商人的目光像是在看金子。
异邦商人看鳶尾接过信往里跑,没片刻就引著个穿月白长衫的女子出来。
她梳著利落的髮髻,鬢边別著支玉簪,眉眼清秀却带著股干练劲儿,面上遮著白纱,正是江茉。
“我是江茉。”
江茉接过信扫了两眼,抬头时瞧见异邦商人那身行头,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银铃,忽然笑了,“你就是素荷说的那位商客?快里边坐。”
异邦商人跟著江茉往里走,脚刚踏进大堂就顿住了。
大堂里摆著十几张方桌,坐满了食客,蒸腾的热气里飘著七八种香气。
有的带著焦的甜,有的裹著葱姜的辛,还有的混著酱肉的醇厚。
邻桌的汉子正举著筷子夹块金黄的肉,油汁顺著嘴角往下滴,他却顾不上擦,只顾著咂嘴。
异邦商人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从西边来,一路吃的不是干硬的饢就是烤得焦黑的肉和红薯,哪里见过这般精致吃食?
江茉见他盯著邻桌出神,笑著说:“还没吃饭吧?先尝尝我们这儿的菜,红薯的事不急。”
他本想先谈正事,可那股子勾人的香气像长了脚,顺著鼻腔往胃里钻,肚子竟咕嚕叫了起来。
“那就……叨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胡服下摆,跟著江茉坐了临窗的位子。
刚坐下鳶尾就端著个瓷盘进来了。
盘子里码著金红的小酥肉,条条都切得匀称,裹著的面衣泛著油光滋滋作响。
“客官尝尝我们这儿的招牌小酥肉。”鳶尾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又递过个小碟,“这是椒盐,蘸著吃更够味。”
异邦商人捏起筷子,学著邻桌的样子夹了块。
面衣刚碰到嘴唇就觉出酥来,轻轻一抿就咔嚓裂开,里头的肉嫩得流汁,带著椒的麻香和肉汁的鲜甜在舌尖炸开。
他本想小口尝,谁知牙齿一合就忍不住嚼起来,面衣的脆,瘦肉的嫩,脂肪的润,混著椒盐的咸香在嘴里翻涌,比他在家乡吃的烤全羊还要有层次。
“怎么样?”江茉端著茶杯笑问。
他嘴里塞满了肉,含糊著点头,又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这小酥肉妙就妙在刚出锅,面衣还带著热油的焦香,肉却没被烫得发柴,反而透著股温润的嫩,每嚼一下都有新的香气冒出来。
不过片刻,半盘酥肉就见了底,他舔了舔唇角的油星,才发现自己竟连椒盐都没蘸。
原来这肉本身就醃得够味,咸淡正好衬著肉香,添一分则齁,减一分则寡。
正咂摸著,又有丫头端来个青瓷盘,里头臥著条金黄的鱼,鱼尾冲天翘起,浇著琥珀色的酱汁,鱼嘴处还雕了一朵萝卜,看著就喜庆。
“这是醋鱼,用的是江里刚捞的鱼,刺少肉嫩。”
江茉是不饿的,还是陪著吃了几口。
异邦商人夹起鱼肉,刚碰到嘴唇就被酸甜的香气裹住了。
鱼皮炸得酥透,轻轻一咬就裂开,里头的肉却嫩得像豆腐,带著湖水的清鲜。
酱汁裹得匀匀的,酸得俏皮,甜得温柔,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酒香,刚在舌尖散开就勾得人想再咬一口。
他本不爱吃鱼,总觉得腥气,可这醋鱼却半点腥味没有,只有鱼肉的滑嫩和酱汁的醇厚在嘴里缠缠绵绵,酸得人舌尖发颤,甜得人眉梢舒展,连鱼骨缝里的碎肉都想舔乾净。
“这汁是用熬的,”江茉见他吃得欢,解释道,“加了点香醋,还要勾层薄芡,才能掛在鱼身上。”
异邦商人没听懂什么是勾芡,只知道这鱼肉配著酱汁,连白米饭都能多吃两碗。
他正埋头扒饭,忽然闻到股浓郁的肉香,带著点辛辣的暖意,抬头又见个砂锅进来。
揭开盖子的瞬间,热气腾地冒起来,裹著羊肉的醇厚和香料的辛香,把整个桌子都填满了。
砂锅里堆著红亮的羊蝎子,每块骨头上都掛著肥瘦相间的肉,酱汁浓稠得能拉出丝,还臥著几块吸饱了汤汁的白萝卜。
“红燜羊蝎子,”江茉用筷子夹起一块,轻轻一掰,骨头缝里的骨髓就露了出来,“最近我们这儿的老食客都爱啃这个,秋冬吃最舒服。”
异邦商人捏起块羊蝎子,碰到手就觉出烫,又捨不得放下。
他学著江茉的样子,先用嘴把骨头上的肉捋下来。
肉燉得极烂,齿尖一碰就脱骨,带著酱肉的咸香和羊肉的醇厚,还有点茱萸的微辣,在嘴里越嚼越香。
最妙的是骨髓,用筷子一捅就滑进嘴里,绵密柔滑,咽下去时连喉咙都暖烘烘的。
“唔……”
他啃得满手流油。
这羊蝎子比他家乡的手抓羊肉更入味,酱汁像渗进了肉里,连骨头缝里都浸著香。
白萝卜吸饱了汤汁,咬一口就爆出甜润的汁水,中和了肉的厚重,反倒让人更想吃肉。
明明已经吃了半饱,还想再啃一块,再喝口汤。
“你们中原的吃食,竟这般……”
异邦商人抹了把嘴,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比沙漠里的月光还让人难忘。”
江茉被他逗笑了。
“等谈完红薯的事,我再让后厨给你做些点心,蛋挞,奶茶桃酥曲奇饼,味道都很不错。”
他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放下筷子。
“江老板说的红薯,我那儿多的是。”
这东西耐旱,往土里一埋就能活,亩產少说也有千斤,蒸熟了面甜,烤著吃流油,还能磨成粉做饼子。
他说著从行囊里掏出个红薯,红皮上还带著泥土。
“我本是带在路上当乾粮的,没想到林老爹救了我,就把剩下的送他了。”
江茉接过红薯掂了掂,又问起种植的法子。
异邦商人边说边比划,说这东西要在春分后栽苗,要起垄,要掐尖,说得兴起时,又被砂锅里飘来的肉香勾得咽了咽口水。
江茉听他这样说,就不打算自己种红薯了。
毕竟已经有那么高的產量,只需要送来就好哪里还用亲自种?
鳶尾端著进来时,异邦商人正和江茉说著红薯的储存法子。
茶壶看著沉甸甸的,壶嘴弯成月牙形,刚搁在桌上,就有股醇厚的奶香混著茶香飘出来。
“老板说客官是西边来的,定爱喝这个。”鳶尾笑著揭开壶盖,里头琥珀色的茶汤泛著细密的泡沫,“这是刚熬好的奶茶。”
异邦商人凑近闻了闻,忍不住闭上眼睛,表情享受。
他在家乡喝惯了清煮的羊奶,腥气重,顶多撒把盐,哪里见过这般讲究的做法?
鳶尾倒了盏奶茶推过来,瓷盏沿还带著点温乎气,他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初入口是茶的微苦,紧接著就被奶香裹住了,那奶熬得极透,没有半分生腥,反而带著点焦的甜,把茶的清和奶的润全勾了出来。
“这……”他喉结滚动,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茶汤滑过喉咙,从舌尖一直熨帖到胃里。
茶的涩被奶中和得刚好,奶的腻又被茶香解了,连带著刚才吃羊蝎子留下的厚重感都消了大半。
“如何?”江茉看著他眼底的惊艷,笑意更深了,“我们这奶茶,茶要先炒出焦香,鲜奶得用小火慢慢熬,最后兑在一处再煮半个时辰,少一步都出不来这个味。”
异邦商人放下茶盏时,额角竟微微出了层薄汗。
他喝得急,连鬢角的短须都沾了点茶沫,一点儿不在意:“比我喝过的所有羊乳都好。”
江茉刚要说话,就见他从行囊里掏出个羊皮袋,倒出几颗暗红的果子。
“江老板盛情,我这还剩一些果子,也一併送给你吧。”
那果子圆滚滚的,表皮皱巴巴的,凑近了闻有股酸甜的酒香。
“是我们那儿的沙枣,晒成干能存半年,泡在奶茶里说不定也有一番风味。”
江茉摆摆手,把沙枣推了回去。
“奶茶是待客的,哪能要你的东西?不过说起买卖,你的红薯若是真有千斤亩產,我们桃源居可以先定五百石。”
异邦商人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敢信。
五百石?
他家乡的红薯堆成山,別说五百石,五千石都能凑出来。
他原以为中原人瞧不上这些,没想到江茉开口就是五百石,还没等他说话,就听江茉继续道:“价钱按每石一两算,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红薯要个头匀称,不能有虫眼,二是你得派个懂储存的伙计来,教我们怎么用窖藏保存,不能让红薯烂在库里。”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喝奶茶的功夫,买卖竟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了。
他本还想著要不要降价拉拢,此刻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忙点头:“都依江老板!五百石,不,我能凑一千石!”
一千石红薯在他家乡不值什么,换成银子,够他买十车刚才那样的铜镜了。
江茉摇摇头。
“先五百石试试水。若是好,往后咱们常年合作,不仅桃源居要,说不准其他地方也会要。”
红薯这种產量高又好吃的东西迟早会爆火的。
她提前多买一些做成淀粉,红薯粉条粉皮,贮存起来比单纯的红薯更耐放。
江茉让鳶尾取来纸笔,写下一份契书。
“你在这儿按手印。”
江茉把蘸了硃砂的笔递给他。
他学著江茉的样子,在落款处按了个歪歪扭扭的指印。
契书一式两份,他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茶壶里的奶茶还温著。
鳶尾又端来两碟点心。
一碟桃酥,层层酥鬆,咬一口掉渣。
一碟蛋挞,酥皮裹著嫩黄的蛋液,甜香里带著奶香。
异邦商人捏起个蛋挞,酥皮在指尖簌簌掉渣,蛋液混著奶香在嘴里化开。
啊,这趟真是来对了。
不但吃到这么多美食,红薯也卖出去了。
五百石啊,一两银子一石,比烂在家里好多了,白送都没人要。
反正这玩意儿他是已经吃烦了,能赚多少都是赚!
不过……
异邦商人神色犹豫,“我能问一下,江老板用这些红薯打算做什么吗?”
五百石不是小数目,他怕江茉全都砸在手中那就不好了。
还指望两人可以长期做生意呢。
江茉很诧异,抬头示意他看向周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要做美食啊。”
异邦商人:“???”
他怎么听不懂呢。
红薯这玩意儿除了烤著吃做成饼子还能做什么?
那么多红薯一天卖一石也得卖五百天呢!
江茉笑而不语。
“日后做好了您可以来尝尝,保证好吃。”
异邦商人:“……”
嘖。
这老板有点调皮。
怎么还吊人胃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