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怔，眉头微皱，带著明显的不解：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秘密调查组的？”
    杨景轩霍然起身，脸上那点职业性的微笑荡然无存，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和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他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逐客的意味：
    “哼！这起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属於市局专案组的高度机密。”
    “你一个普通刑侦队的警员，无权知晓，更无权私下调查，刚才让你旁听，是我判断失误。”
    杨景轩的语气生硬，带著明显的不耐烦：
    “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在这里浪费专案组的时间！”
    林柒耸耸肩，自己已经拿到想要的信息，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他看向杨景轩，语气平静带著歉意：“抱歉，杨组长，是我们打扰了，宇峰我们走吧。”
    宇峰站起身，对田伟毅点头示意：“局长，那我们先告辞了。”
    “嗯，好。”田伟毅的声音略显乾涩。
    几人目送林柒和宇峰离开办公室。
    杨景轩来到走廊外，目送两人乘车离开。
    可刚刚心头那点因对方而起的无名火仍未消散。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王队？是我，杨景轩。”
    “杨景轩？案子有突破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旭尧沉稳的声音。
    “不是。”
    杨景轩语气带著不满：“是你们刑侦队的新人，纪律性也太差了，没有调查权限，就敢私自跑到分局来打听专案组的案子？”
    “嗯？说清楚点，谁？怎么回事？”
    王旭尧的声音严肃起来。
    “一个叫林柒的新人，他跑到澜汐区分局，私自调查上个月的刘浩死亡案，你说说，这该怎么处理？”
    “林柒？他跑你那儿去了？那小子不是应该在休病假吗？”
    王旭尧的声音带著惊讶和诧异。
    “王队，他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但他这种行为严重干扰......”
    杨景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王旭尧打断。
    “咳咳，小杨啊，林柒未经授权插手你们的案子，確实该处分......”
    电话那头王旭尧的语气微妙一转。
    “不过这小子是个难得的人才，既然他人都过去了，不如就让他帮你们把这案子破了吧？”
    “什么？！”
    杨景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专案组，会需要一个毛头小子帮忙？王队，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我没开玩笑。”
    王旭尧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原先是网安那边的尖子，是我硬抢过来的，人是有点冒失，容易踩线，但能力是有的，论破案，他绝对不输肖瑾辰！”
    杨景轩一愣：“肖瑾辰？你说那个去年市局刚来的法医吗？”
    “没错，肖瑾辰前几天才刚刚破获了两起大案，虽然他不是刑警，但能力有目共睹，破案的手段和技巧都是顶尖。”
    “但是那样优秀的法医，居然会十分看重一个刚入职不到两天的新人刑警，希望我破案的时候多带著那个新人。”
    “所以你说的那个新人就是刚才那个叫林柒的？”
    杨景轩的声音透著一丝难以置信。
    “没错，那小子入职不到三天就破了一个命案，他的观察力非常敏锐。”
    “我看过他破案时候的执法记录仪，他可以从任何微小的细节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找到线索直接破案。”
    “这正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想把他从网安抢过来的主要原因。”
    杨景轩虽然內心有所动摇，但也绝不可能凭藉一面之词就相信林柒。
    “王队，虽然你说得也许都是真的，但是我们专案组也没那么弱，有我们就足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好，那我换个问题吧，你们的调查结果怎么样？凶手找出来了吗？”
    王旭尧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压力，让杨景轩脸色微微发白。
    “这......”
    这次轮到杨景轩开始沉默，他们这一个月並非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但凶手是谁依旧毫无线索。
    “怎么不说话了？那就是没调查出来吧，杨景轩啊杨景轩，你们调查这个案子也差不多快到期限了吧。”
    “你知道的，局长和上面还在等你的调查报告，別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让市局难堪。”
    “现在有个现成的助力在你眼皮底下，就因为你那点面子，要把人往外推？总之一句话，別犯傻！”
    电话再次陷入沉默。
    案子的压力、上面的期限、王旭尧毫不留情的话语，像巨石压在杨景轩心头。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著些许的不情愿：
    “好的，王队，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王旭尧语气缓和了些：“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协助你们，放心，我会交代清楚，让他只做事，不干扰你们的指挥权，不影响专案组的运作。”
    “麻烦王队了。”杨景轩的声音有些疲惫。
    嘟~
    杨景轩望著计程车早已消失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气。
    如果不是时间太过紧迫，他还真不考虑接受这个提议......
    ......
    计程车平稳行驶在回程路上。
    宇峰有些愧疚：“柒哥，真对不起，没想到他们专案组还在查，害你白跑一趟还挨训。”
    “没事。”
    林柒靠在椅背上，目光望著窗外：“不算白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宇峰好奇。
    林柒笑了笑，没回答。
    滴滴滴！
    林柒掏出手机一看號码，表情疑惑：
    “餵？王队？”
    “林柒？你小子病假休得挺自在啊？伤好了？”
    王旭尧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听不出情绪。
    林柒听著这句话就感觉不妙，猜到八成是杨景轩告状了。
    “王队，那点小伤肯定没那么严重啊，我现在早就生龙活虎了。”
    “哦？生龙活虎能跑到澜汐区警察分局去『参观』是吧？”
    “啊？那个...那个是宇峰想回老单位看看，我陪他......”
    “看看？”
    王旭尧冷笑一声：
    “呵呵，那刘浩死亡案的內情，你怎么『看』得那么清楚？”
    林柒脸色一僵，看向宇峰，但没有將宇峰说出来。
    “额，是我觉得那起银行抢劫案有点蹊蹺，就深入了解了一下，然后就......”
    “行了行了！”
    王旭尧不耐烦的打断：“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立刻，掉头回澜汐区分局！”
    “啊？回去干嘛？我刚刚可是.......”
    王旭尧命令道：“既然你人都在那儿了，就顺便帮他们把那个案子破了！”
    “不是有市局专案组在查吗？轮得到我？”
    “他们人手不够，你和宇峰一起过去吧，而且是杨景轩要求的，同时这也是我的命令，回去破案！”
    林柒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忽然变得犹豫起来：
    “可是王队，我和宇峰，还在休假期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王旭尧带著点无奈又没好气的声音：
    “少跟我来这套，听著，这案子上面给的最后期限就剩不到一周了，你要是能把它啃下来，算我王旭尧欠你个人情，你私自查案的处分也取消，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林柒回答得异常乾脆爽快，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
    王旭尧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爽快噎了一下。
    “你小子答应得这么痛快？打什么主意呢？”
    “王队的人情可是稀罕物，而且，我这儿刚好有件小事，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时机来请王队帮忙呢，这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