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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真狂热疯子,还是偽装?
    山口秋子的效率很高。
    不到两个小时,她就带著一个巨大的包裹回来了。
    包裹里是两套乾净体面的衣服,一套是给许峰的深色西服,另一套是给小林雪子的素雅和服。
    虽然料子算不上顶尖,但在这个物资匱乏的年代,已经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衣服是我用家里以前囤的布料,找一个相熟的裁缝加急改的,应该还合身。”
    山口秋子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关於小千叶道场的消息,我也打听到了一些。”
    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我託了父亲以前的一位在警视厅工作的老部下。他说,这个千叶真平,確实是个麻烦人物。”
    “战爭末期,他就是狂热的『本土决战』派,组织了一个什么『神风义勇队』,整天在道场里喊打喊杀,叫囂著要和登陆的镁军同归於尽。”
    “后来天皇宣布投降,他还带著弟子衝击过皇居,说要『清君侧』,结果被近卫师团的人给拦了下来。”
    “战后,镁军司令部一度想把他列为战犯,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了了之了。”
    “现在,他的道场成了很多对现实不满的旧军人、浪人和右翼学生的聚集地。”
    “警视厅和镁军宪兵都把他那里当成重点监视对象,只是这傢伙很狡猾,从来不搞什么大规模的集会,只是小范围的切磋剑术,喝酒聊天,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山口秋子合上本子,看著许峰,忧心忡忡:“铃木君,雪子,这个地方,比我想像的还要危险。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我们……”
    “这不就对上了吗。”许峰听完,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上了?”山口秋子和小林雪子都一脸不解。
    “你想想,”许峰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一个被所有人,包括官方在內,都认定为『麻烦』和『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反而成了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大家都觉得那里是疯子的巢穴,谁会想到,那里可能藏著一个完全相反的秘密?”
    “这叫大隱隱於市。”许峰最后总结道。
    虽然听不太懂最后那句中文,但山口秋子和小林雪子都明白了许峰的意思。
    这是一种逆向思维,一种属於顶尖猎手的思维方式。
    “换衣服吧。”许峰站起身:“我们去会会这位千叶馆主。”
    半小时后,三人走出了山口家的宅院。
    许峰换上了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虽然款式有些老旧,但穿在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上,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他將一支托卡列夫手枪藏在腰后,又將那柄锋利的短刀绑在了小腿上,外面用裤腿盖住,不露丝毫痕跡。
    小林雪子则穿上了那套浅蓝色的和服,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温婉的髮髻。
    昔日那个唯唯诺诺的“哑女”,此刻恢復了大家闺秀的端庄和秀美。
    她將那根陪伴她一路的竹棍也带上了,那既是武器,也是她剑客身份的象徵。
    山口秋子依然是那身灰色的旧大衣,她坚持要陪他们一起去,用她的话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当缩头乌龟。”
    三人走在东京的废墟上,像三个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千叶道场位於神田区,离山口家不算太远,步行大约需要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他们再次见识了这座城市的死亡与新生。
    断壁残垣之间,一些简陋的摊位已经支了起来,贩卖著来路不明的食物和日用品。
    几个穿著破烂军服的男人,眼神空洞地坐在路边,面前摆著一块牌子,上面写著“出售勋章”。
    那是他们用生命和青春换来的最后一点价值。
    街角处,一个穿著暴露的“潘潘女郎”正倚著墙,对著一个路过的镁国大兵搔首弄姿,换来几根香菸后,便嬉笑著挽著对方的手臂,消失在废墟深处。
    小林雪子和山口秋子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脸上带著不忍和屈辱。
    许峰却看得面无表情。
    他知道,这就是战败国的宿命。
    当一个国家將自己的命运绑上战车,並最终车毁人亡时,最先被碾碎的,永远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
    他的万用雷达一直开著,警惕地扫描著周围五百米內的一切。
    废墟里潜藏的危险,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多。
    飢饿的流民,溃散的败兵,任何一个都可能为了几块乾粮而化身为恶狼。
    不过,许峰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似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窥探目光,在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后,都纷纷退缩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一座与周围的破败截然不同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占地颇广的日式道场。
    黑色的瓦片,白色的墙壁,厚重的木门,无不透著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道场的院墙很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呼喝声和竹刀碰撞的清脆声响,从院墙內传出。
    道场的门楣上,悬掛著一块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是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
    “小千叶”
    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我们……就这么进去?”山口秋子看著那扇紧闭的大门,有些紧张地问。
    “不急。”许峰摇了摇头:“先摸摸情况。”
    他带著两人,绕到了道场侧面的一条小巷里。巷子的尽头,是一栋被烧毁了一半的三层小楼,只剩下残破的框架。
    “在这里等我。”许峰对两女说了一句,然后身形一晃,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那栋废弃的小楼。
    他的动作乾净利落,几个起落,就爬到了三楼的顶端。
    这里是绝佳的观察点,可以將整个道场的院落尽收眼底。
    道场的院子很大,铺著平整的沙地。
    此刻,院子里有二三十个穿著白色剑道服的男人,正在捉对廝杀。
    他们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杀伐之气,每一次挥刀都伴隨著震天的怒吼,与其说是在切磋,不如说是在搏命。
    在院子正前方的廊下,摆著一张椅子,一个男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冷眼看著场中的一切。
    那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异常魁梧,穿著一身黑色的剑道服,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凶悍。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旁边立著一柄比普通竹刀长出一截的,没有护手的木刀。
    许峰的万用雷达瞬间锁定了这个人。
    雷达显示,这个刀疤脸男人的身体数据,远超常人,甚至比自己遇到的那些地痞浪人加起来还要强悍。
    他的呼吸悠长,心跳沉稳,全身的肌肉都处在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態,像一头隨时准备扑杀的猛虎。
    毫无疑问,他就是千叶真平。
    就在这时,场中一个年轻的剑客被对手一记猛击打倒在地,竹刀脱手飞出。
    “废物!”
    廊下的千叶真平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如同炸雷。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身边那柄木刀,几步就衝到了那个倒地的年轻人面前。
    “你的刀,就是你的命!连命都不要了,还练什么剑!”
    他举起手中的木刀,毫不留情地朝著年轻人的肩膀狠狠抽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伴隨著一声压抑的闷哼,年轻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却死死咬著牙,没有叫出声。
    千叶真平还不罢休,木刀如同雨点般落下,一连抽了七八下,每一击都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身上。
    周围正在对练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噤若寒蝉地看著这一幕,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直到那个年轻人被打得嘴角渗出血丝,千叶真平才停下手。
    他將木刀扔在地上,指著那个年轻人,对著所有人怒吼道:
    “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手下留情的下场!在战场上,你对他仁慈,他就会要了你的命!我们大和民族,就是因为有了太多你们这种软弱的废物,才会输掉战爭!”
    “我们的圣战还没有结束!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到底!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东亚共荣,就算化为焦土,也要战斗!”
    他的一番话,引来了场中那些旧军人浪人们狂热的附和。
    “战斗到底!”
    “天闹黑卡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