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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不让她走
    等了片刻,门被打开。
    陆让穿著深灰色丝质睡袍,头髮微湿,似乎刚洗漱过,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他看到门外的商芜,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隨即又被惯有的冷漠覆盖。
    有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疏离。
    商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硬著头皮说明来意:“优姐说她有急事必须离开,打电话拜託我来帮你换药。”
    陆让盯著她看了几秒,侧身让开了通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转身兀自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算是默许。
    商芜和阿影交换了一个眼神,让阿影在门外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茶几上果然放著药膏、纱布和医嘱单。
    商芜拿起单子看了看,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且平静:“优姐交代需要帮你换药,你现在方便吗?”
    陆让没有回答,只是背对著她,默不作声地解开了睡袍的带子,將睡袍褪至腰间,露出了包扎著纱布的后背。
    他宽阔的脊背线条流畅,但此刻那片纱布却格外刺眼。
    商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努力忽略眼前极具衝击力的男性躯体,定了定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旧的纱布。
    烫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地方甚至起了水泡,看起来比在餐厅时更令人心惊。
    商芜的手指微微颤抖,儘量放轻动作,用签蘸著药膏,一点点地涂抹上去。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生怕弄疼他。
    整个过程中,陆让始终沉默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商芜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通过对面装饰画的玻璃反射,正牢牢地锁著她。
    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的冰冷刺骨,反而带著一种沉沉的,难以言喻的专注,几乎要將她看穿。
    商芜极度不自在,手心都有些冒汗,忍不住加快了动作,迅速而仔细地重新包好纱布。
    “好了。”她低声说,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下意识地就想逃离,“你好好休息,我先……”
    “我睡不著。”
    陆让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打断了她告辞的话。
    他没有拉上睡袍,依旧保持著那个略显脆弱的姿態。
    商芜一怔,站在原地:“需要我给你叫医生吗?或者,喝点牛奶助眠?”
    陆让缓缓转过身,睡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目光直视著她,重复道:“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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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很平,听不出情绪,但就是莫名地带著一种固执。
    商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她留下来?
    不,不可能。
    商芜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自己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
    他恨她,討厌她,怎么可能是想要她陪?
    大概只是伤口疼,心情烦躁,单纯想找个人折腾,或者说,是以这种方式来刁难她,报復她。
    对,一定是这样。
    她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商芜拿出手机,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你睡不著的话,我找个人来陪你吧?免得你无聊。”
    陆让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商芜已经迅速拨通了电话,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
    商芜过去开门,门外站著的是一脸不情愿的程昼。
    程昼目光瞥见房內的陆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商芜像是看到了救星,转身对陆让说:“让程昼陪你吧,你们应该更有话聊,优姐的託付我也算完成了。”
    陆让看著门口一脸戒备的程昼,又看看明显鬆了口气、急於把他推给別人的商芜。
    他眼眸里一丝柔和瞬间消失殆尽,被冰冷彻底覆盖。
    陆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周身气压骤降。
    他猛地拉上睡袍系好带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商芜面前,目光冷著。
    “商芜,你就是这么应付优姐的託付的?”
    “把我推给別的男人?”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划清界限?连一点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重,带著显而易见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这还是陆让吗?
    商芜被他质问得一脸懵,呆立在原地。
    程昼立刻上前一步,將商芜护在身后,面色不虞地回视陆让:“陆让,你冲阿芜发什么火?她又不是你的佣人!”
    陆让却根本不理他,眼睛只死死盯著在程昼身后的商芜。
    空气瞬间凝固,充满了火药味。
    商芜被陆让突如其来的怒火砸得有些呆愣,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质问,带著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控诉。
    明明这两天的接触,是陆让更不想理会她,和她產生交集。
    商芜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试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適,优姐才刚走,我……”
    “有什么不合適?”陆让打断她,眼神锐利,直直刺向她,“你不是毫不在意我了吗?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既然心里清清白白,又怕什么?”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逼问她,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那丝若有似无的委屈感,再次掠过商芜的心头,让她更加混乱。
    他到底想怎样?和別人订婚的是他,现在又用这种仿佛被她拋弃了的语气说话?
    程昼听不下去了,冷著脸对陆让说:“阿芜好心来看你,不是来听你发脾气的!她有什么义务必须留下来陪你?”
    陆让终於將冰冷的视线转向程昼,嘴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以什么身份插手?新的护使者?”
    “你!”程昼脸色一变。
    眼看衝突就要升级。
    “够了!”
    商芜猛地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陆让的伤因她而起,陆优的託付言犹在耳。
    她確实没法真的甩手不管。
    她深吸一口气,对程昼投去一个抱歉又带著恳求的眼神:“程昼,谢谢你,不过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確保他没事就走。”
    程昼眉头紧锁,显然极不放心:“阿芜,你没必要……”
    “真的没事。”商芜勉强笑了笑,“麻烦你跑这一趟。”
    程昼看了看她,又冷冷地瞥了一眼面色依旧阴沉的陆让,最终无奈地嘆了口气。
    “好,那我就在楼下,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像是在警告陆让。
    ……
    程昼离开后,套房內只剩下商芜和陆让两人。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紧绷。
    陆让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坐回沙发上,闭目养神,但周身那股低气压並未散去。
    商芜远远地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低头看著手机,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寂静在空气中蔓延,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商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是一个陌生的號码。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客厅角落接起。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
    是千珏。
    “少爷是不是在你那里?”
    商芜心里咯噔一下。
    千珏怎么会知道她和陆让在这?
    商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陆让,他依旧闭著眼,似乎並未被电话惊扰。
    她握紧手机,压低声音:“你找人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和陆让早就没有联繫,別问我。”
    商芜试图撇清。
    她没有主动去接触陆让,也不想变成一个言而无信,再次接近陆让的人。
    他们见面只是意外,不必被陆家人知道。
    千珏的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追问:“我们联繫不上他,他常用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定位显示他最后出现在酒店区域,商小姐,少爷身体状况並不稳定,请你如实告知!”
    身体状况不稳定?
    商芜想起他刚才苍白的脸色和背后的伤,心里一紧,但更多的是一丝被冒犯的气恼。
    她凭什么要被盘问?
    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带著一丝不耐和疏离:“陆让在哪里,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係?我没有义务向你匯报他的行踪,你找错人了!”
    千珏还想再说什么。
    商芜迅速把电话掛断,一转身却发现陆让已经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她呼吸微滯。
    千珏打过来的电话再度提醒了她。
    她根本就不该再来到这里跟陆让有一丝一毫的纠缠,这违背了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事。
    她就该完全的消失在陆让的世界里。
    商芜握紧拳头,冷冷直视著陆让。
    “这里没別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你现在已经订婚,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也就安心了,你向前看最好,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哪怕因为优姐再见面,就当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今晚,谢谢你替我挡热汤,我只当做你是好人做好事了,医药费我会发给你,待会我也会让阿影帮你上药。”
    “再见。”
    商芜一口气说完,不去看陆让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陆让在她背后忽然开口。
    “商芜。”
    商芜脚步一顿,回过身。
    陆让眼眸如墨,眉间肃然,一如当初他们刚见面认识的样子。
    他缓缓问:“你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商芜心口一沉,指尖蜷缩。
    不喜欢……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们的感情从未有过任何问题,一直是外界因素不停裹挟著他们。
    她捫心自问这辈子没对不起过谁,唯独陆让,和她牵扯上以后就被一再伤害。
    现在陆让身边有新人了,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她痛也好,难过也罢,註定只能和陆让往反方向走。
    这种被推著和陆让分开的感觉太无力了,也没有办法抗拒。
    商芜看著地板。
    “陆让,你都订婚了,问我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她扯了扯唇,抬眼,嘲讽:“我背叛你又伤害你,都这样了,你不会还忘不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