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朝廷侯爷(5k)
动静爆发不多时,山脉各处就传来了响箭破空的传讯声,隱隱还能听见的穿林声。
玉闕山是玉寒剑宫的大本营,常驻弟子近千,今日更是年会之日,各大长老都带了不少好手过来,要是被堵住,饶是天人高手,也得饮恨当场。
段寂中招瞬间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出刀的准备,可见那尼姑已经缓过劲儿来,护在了年轻公子身前,就知道事不可为。
他没有过多犹豫,深深的看了剑雨华一眼后,便凌空甩出几枚铁疙瘩,身形隨之化作传林恶虎,窜入茂密山林。
膨—
圆形铁球当空爆开,瞬间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铁针,往四周激射而去。
洛木鱼自身受伤不轻,还带著力竭的小魔头,肯定拦不了,当下朝山腰驻地飞跃而去。
踏一一剑雨华趴在洛木鱼背上,虽然两度爆发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態却是不错:
“法师,看见我没跑而是赶回来救你,是不是很感动?”
“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贫尼为施主断后,施主因此心怀感激,做出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法师未免有些无趣——”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这尼姑姐姐冷静跟个石头似的,实在撩不动。
他想了想,突然伸出一只手朝洛木鱼腰下探去。
洛木鱼眼眸一厉,还以为小魔头是色慾薰心,都这时候了还想摸白馒头,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腰间痒痒肉就率先落入魔爪。
悉恶窒穿一魔爪微动,难以言喻的悸动传至心头,洛木鱼整个人都僵了下,纵使竭力忍耐,喉咙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了小魔头欠揍的声音:
“我算是知道鱼姐姐为什么总是板著一张脸了,人家都是银铃般的笑声,鱼姐姐是铜锣—“
?!
洛木鱼养气的功夫十足,可面对小魔头的捉弄,还是没来由的有些恼火,想起啃馒头,洗香香的不堪往事,心里甚至有些委屈。
此子当真坏到流脓!
洛木鱼越想越恼,可又不好发火,只能闷头赶路,任凭小魔头怎么撩拨都是一声不。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看出她好像真生气了,想想哄道:
“鱼姐姐別生气,是我不好,要不你挠回来?”
“鱼姐姐...”
洛木鱼觉得小魔头是真不要脸,但见他似乎是诚心道歉,心头恼火平復不少,恢復了冷淡模样“施主要是心怀愧疚,就该取出蛊虫,放贫尼自由。”
“没问题,但现在肯定不行,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法师要是脱困,肯定会欺负我。”
“贫尼不会恩將仇报。”
“咱们这算孽缘,不是恩,我就知道鱼姐姐拐我之心不死,还想哄我——”
“剑雨华。”
“嗯?”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厌。”
......”
半响后,剑宫中堂后方的一间臥房前。
裴玉寒腰悬佩剑,面若冰霜,急匆匆的从堂前赶来,一直到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才微微鬆了口气。
剑雨华刚將受伤不轻的尼姑姐姐扶上软塌,手腕就被一只冰凉手掌扣住了,继而便闻到了一股寒梅般冷冽的幽香:
“雨华,怎么回事?”
剑雨华言简意咳:
“方才跟寂照法师在山上遇到了段寂和莫横空两人,勉强逼退了对方。”
“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寂照法师却是受伤不轻,姑姑身上有没有雪膏?”
雪膏是治外伤的神药,只要及时使用,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江湖上的门派往往都会备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玉寒剑宫自然也不例外。
裴玉寒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洛木鱼,没有犹豫,很快从外面取来两瓶雪膏。
剑雨华接过雪膏,又搬了个小板凳到床榻前,才看向立在门口的玉寒姑姑,想想道:
“段寂不知是盯上了剑宫还是盯上了其他东西,姑姑先去与长老们议事吧,我留在这里照顾法师就好。”
.
中堂议事厅就在臥房侧面,相距不过几丈远。
裴玉寒见自家坏胚还有欺负落难尼姑的心思,就知道他大概率是真没事,微微頜首答应下来,
临走前甚至带上了门。
咔一一门扇闭合,屋中只剩两道身影。
洛木鱼无力的靠在床榻上,因为失血太多,原本娇艷如牡丹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
在看见小魔头支走裴玉寒后,苍白脸色甚至化为了惨白:
“贫尼自己来就好了,不麻烦施主。”
剑雨华见状,很自然的將手中膏药递了过去,继而转过身去坐在凳子上:
“你別逞强,不行就喊我。”
洛木鱼接过雪膏,坐直了些许,见小魔头似乎是要寸步不移的守在她身边,顿时咬紧了唇瓣,虽说有些不自在,可还是慢慢解下了腰封。
空穿一烛火昏黄,在墙上映出一道窄葫芦般的身影,丰腴雪腻。
洛木鱼身段不算太高挑,但常年习武爆发力十足,因此除了该丰肥美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一丝赘肉。
身形宛如肥美雌豹,紧绷感十足。
洛木鱼不仅要上药,还要时刻提防小魔头,心头紧张的不行,说实话比方才死斗还要难耐,见他腰背始终笔挺,听见揉团团的动静都没回头,才微微鬆了口气。
伤痕的处理要经过清创、止血、上药三个步骤,最后还要包扎。
胸腹上的伤痕確实可以自己处理,可腰背上的就有些麻烦了。
可能是由於团团太大,洛木鱼尝试了几次,脑海中甚至都传来晕厥感了,都没能处理成功。
她见坐在床榻前的小魔头耳根微动,似乎有转身的动静,不由得屏住呼吸,知道逃不过,只能背过身去,趴在了床上,轻声呼唤了一声。
剑雨华適时回头,很自然的取过一旁的毛幣浸水,一边擦拭血污,一边数落道:
“都跟你说了別逞强,明明都快撑不住了,还一声不,要不是我机灵,咱俩就翻沟里去了。”
莫横空虽然只是普通天人,可段寂却是刀魁欧阳赤之下最强的那批刀客。
剑雨华即便是提前蓄势,再辅以明教秘法偷袭,也只是在对方腰间割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洛木鱼方才也是强行爆发,才能以一敌二,打出一重伤一轻伤的豪华战绩。
因为强行爆发的后遗症和身上伤势,半路就差点一头栽那。
此时面对剑雨华的数落,洛木鱼也无话可说,只能抿著唇不说话,心里滋味莫名。
男人虽然凶巴巴的,可话语中的关心,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这种关心跟师父的关心还不同师父德高望重,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润物细无声。
即便当初得知她不尊佛陀,也没生气,只是让她出去走走,自己寻找答案。
洛木鱼其实知道自己有些偏执,因为寺中诸多师长都不认同她的想法,甚至有的还特地跑到师父面前告状,想將她驱逐出寺。
也正因如此,师父才让她下山看看。
洛木鱼中途也曾动摇过,直到亲自走遍天南两州,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莲台上的佛陀太乾净了,般若寺的门槛也修的太高了些。
寺內的师长想的不是香火就是道统,却从未低头看看脚下。
佛,不该是这样。
洛木鱼突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討厌小魔头。
不仅是因为他本质上是个好人,更因为他即便见识到了她满嘴歪理,不择手段的模样,依旧会夸她有禪理。
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洛木鱼有些犹豫,想想还是开口问了句:
“剑雨华。”
“怎么?”
......
“没事。”
?!
剑雨华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又拿这漂亮尼姑没办法,只能不痛不痒的挠了挠腰间的痒痒肉,
教训道:
“病不忌医,你待会可別说我是淫贼什么的。”
洛木鱼笑本来就的很吃力,还以为小魔头是在说给她上药的事儿,刚想开口就破功了:
“噗喵一一”
这次不是铜锣般的笑声了,当然也不是银铃,不过却意外的挺好听。
洛木鱼竭力平復呼吸,重新作出禪宗高人高冷的姿態:
呼“病不忌医,贫尼自然不会——.嗯?!”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就穿过腋下,嫻熟的打了一圈绷带。
洛木鱼这才意识到小魔头说的是什么,脸颊的通红,肌肤相贴的感觉如触电般,酥酥麻麻的不多时,又是一圈儿。
男人动作虽然轻柔无比,可那感觉,还不如让人砍两刀呢。
洛木鱼有心挣扎,可身子骨却不自觉的瘫软下来,脚儿也弓了起来,
心头滋味复杂,羞怯,恼怒,还夹杂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氮盒开来。
洛木鱼绝望的瘫倒在床上,好看的杏眸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神情犹如即將被狗官躁的女菩萨:
“你这魔头!”
剑雨华倒是想桀桀桀几下彰显魔头本色,可见尼姑姐姐都快气哭了,还是宽慰了两句:
“上次鱼姐姐受伤也是我处理的,一回生二回熟了。”
洛木鱼神情屈辱,偏过头去不愿回想,可才安生了半响,就见男人又从外面打了盆水回来,手上还多了两条乾净毛巾。
“受了伤不方便洗澡,我帮鱼姐姐擦下身子,怎么样?”
......”
臥房不远处,便是玉寒剑宫议事厅。
裴玉寒端居主位,八大长老则分坐左右,裴玉虎由於实力和身份,也在左侧末席得了张椅子。
由於姑爷在自家山头遇袭,贼子还是天人高手,厅堂中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大长老张怀义语气疑惑:
“老夫实在想不明白,咱们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两位天人高手惦记。”
二长老张莲眼眸微闔,適时补充道:
“东邪段寂是燕州刀客,莫横空却是天南涂州人士,二者驴唇不对马嘴,怎么会勾搭到一起?
总不能是君子山请的吧?”
在场其他长老都有些沉默,显然是听出了二长老口中的意味。
两位天人高手已经够夸张了,若是对方背后还有人,对如今的玉寒剑宫而已,无异於又一个噩耗。
坐在左侧末位的裴玉虎沉默了半响,等在场没人说话了,才开口道:
“贼寇是夜党中人,盯上咱们,大概率是图谋老爷子留下来的底蕴。”
此言一出,在场眾人顿时看了过去。
张怀义眼眸微动,不动声色道:
“玉虎,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玉虎本就与夜党不是一条心,见状並没有隱瞒什么:
“前段时间我从凉州入关,半途就差点让夜鳞司的鬼差给逮住,之所以能安稳回到天洲,就是走的他们的路子。”
“他们老爷子留下的底蕴,一开始就问了我,被我搪塞过去了。”
“因为朝廷不知道为什么,咬定前段刺杀夜王的人就是我,这事儿还没法报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继续与他们虚以为蛇。”
听完裴玉虎的话,在场长老齐刷刷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当然怪不得裴玉虎,毕竟贼子不是他引来的,而是早就盯上了玉寒剑宫,要是没有他眾人说不定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关键天人底蕴这东西玉寒剑宫还真有,只不过是掌握在宫主手中,其他人都无权得知。
二长老张莲看著裴玉虎,语气认真:
“前段时间朝廷带人封山,兴师问罪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玉虎,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裴玉虎脸色不变,又解释了一句:
“张姨,要真是我乾的,我压根就不会回来。”
张怀义看了看主位上的裴玉寒,试探性问了句:
“要不破財消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话的意思是把东西交出去,换个平安。
没人搭话,可现场不少长老心里都有些意动。
毕竟天人底蕴这玩意说起来珍贵,但又不是交出去就没的財宝,给出去其实没那么难接受。
“被夜党盯上就够麻烦得了,还让朝廷盯上了,唉———“
“夜王威势滔天,就算是误会,恐怕也得判个连坐。”
“......
裴玉虎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想想道:
“东西是老爷子的心血,肯定不能就这么交出去,要交也不能交给夜党这群乱臣贼子,不然將来朝廷清算起来,咱们一个都逃不掉。”
“那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能投靠朝廷。”
裴玉虎说完,看了主位上的裴玉寒一眼,顿了顿才继续道:
“夜王要是愿意信我,自然最好,不愿意信,那也只死我一个。”
“老爷子在地底下,要是看到我们捨弃祖辈基业投靠朝廷,估计不会说什么,可要是看见我们勾结乱臣贼子,指不定骂的多难听。”
在场长老听见这话,心思也都活络了起来,知道这事儿还得靠宫主拍板决定,齐刷刷看向主位上的裴玉寒。
裴玉寒有些心不在焉,可並未完全走神,见眾人都看了过来,略作沉吟,开口道:
“那晚刺杀夜王的人是我。”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这事儿还有迴转的余地,诸位长老不必太忧心。”
裴玉虎看起来並不是很意外,在座诸多长老却是炸开了锅:
“这——”
“玉寒,你怎么这么糊涂!”
“刺杀亲王形同谋逆,这还能怎么迴转?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趁朝廷还没发现,举家逃去北齐。”
......
一片嘈杂声中,裴玉寒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根本稳不住人心,沉声道:
“此事是个误会,我说有迴转的余地,是因为有雨华在,他与夜王关係莫逆,兴许能从中游说—
在场长老依旧有些质疑:
“宫主夫人?”
“玉寒,你別开玩笑了,关乎性命,夜王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是啊,谋逆大罪,他就算跟夜王是唉!”“
......
裴玉寒神情有些无奈,知道若是把事情始末说清楚,或者將雨华侯爵的身份说出来,也许能让这群人信服。
可这样一来,她勾搭小孩的事儿不就人尽皆知了嘛。
好友將儿子託付给她照顾,没照顾好也就罢了,还弄成了这种丟人的关係。
即便拋开这一点不谈,身为江湖豪门的掌门,勾搭朝廷侯爵,这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不过好在,坐在左侧末位的裴玉虎似乎是知道她麵皮薄,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儿,敲了敲椅子扶手,解释起来:
“玉寒的那位心上人,確实与夜王关係莫逆,还是朝廷侯爷,有他开口,事情確实有迴转的余地。”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长老齐刷刷望向主位上的裴玉寒,眼中是难以言喻的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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