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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媚奴绝弦为君故,御史挥笔为苍生
    “林御史呢?”
    “林御史人去哪里了?!”
    “奶奶的!你们这帮子龟奴是活腻歪了吧?敢拦著老子见林御史?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头给你拧下来!”
    在林昭走后不久,一群人终於衝破了龟公和妈妈的阻挠,闯进听雨轩內。
    此时房间內空荡荡的,只有苏媚奴一个人静静的跪坐在那里。
    她手里捧著琵琶,轻轻的拂过琴弦,像是在和这位多年的好友说著话。
    “苏大家?林御史人呢?”
    “是不是咱们晚了?看样子林御史已经走了!”
    “苏大家!林御史既然已经走了,你再弹一曲刚才那首琵琶给我们听听唄?”
    “就是就是!刚才在楼下,听得不真切,怪可惜的。”
    几个油滑的汉子看见苏媚奴后,忍不住出言调戏。
    苏媚奴抬眼望向眾人,將琵琶竖起。
    就在眾人以为苏媚奴真的要再奏一曲琵琶行,都洗耳恭听的时候。
    苏媚奴却猛地握住琴弦,用力一拉!
    “錚!!!”
    一声尖利刺耳,如同金石裂帛崩裂的断弦声响起。
    一根,两根......琵琶的四弦尽断。
    苏媚奴的手流著血,滴落在琵琶上,她却浑然未觉。
    “这......”
    “苏大家你!”
    在眾人惊骇的目光中,苏媚奴將琵琶横放在膝上。
    带血手的拂过。
    “苏媚奴今日之后,谢客掛琶。”
    说罢,苏媚奴起身,脸上带著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对著惊愕的眾人盈盈一福,隨后转身。
    抱著那把断弦的血色琵琶,头也不回走入內室,只留给眾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整个听雨轩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媚奴一介风尘女子,竟然有如此傲骨!
    京城第一魁,在遇到了真正的知音后,竟然毅然决然的选择封琴谢客!
    要知道,光是这首琵琶行,就足以让她受到那些王公贵族的无限追捧。
    別说是京城第一魁了,就是在大周歷史上,说不得都能留下一笔!
    而苏媚奴却將这些都弃之如敝履,只为林昭一人抚琴。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老儒生颤抖著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老夫今日一见,才知此话並非虚言啊......”
    “今日的春风楼,既见千古名篇,又见红尘傲骨,值了!”
    “哎。”一个富商嘆了口气,“林御史……苏大家……真是当世奇人啊!”
    正当眾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內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苏媚奴那位伶俐的贴身丫鬟突然从內室里走出,眼眶通红,儼然是刚刚才哭过。
    她手里捧著本册子,望向眾人,深深一福,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道:
    “我家小姐说,她今日得遇知音,故而封琴,不再以声色娱人!”
    “但我家小姐还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天下之苦,不止她这风尘女子在忍受!”
    此话一出,眾人皆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小丫鬟究竟想说什么。
    小丫鬟高举手中的话本,声音陡然拔高:“小姐还说,林御史不仅是懂她的知音,更是心怀天下的青天!”
    “林御史这首琵琶行!京城御史青衫湿!是为这天下百姓而湿!”
    “就在昨夜!林御史查知北境贪腐案內幕,竟有船长能三年开沉二十艘粮船,害的北境百姓流离失所!”
    “就是如此荒谬之事,堂而皇之的在我大周上演!”
    “林御史愤慨之下,连夜写下这份《大周漕运第一衰人录》!”
    “以戏謔之语,言荒唐之事!”
    她將话本高高举起,声音带著哭腔:
    “我家小姐自知人微言轻,无力为北境百姓做些什么。但她愿尽绵薄之力,助林御史一臂之力!”
    “还请诸位停一停!听一听这世间奇闻!”
    “让天下人都看看,究竟是谁,在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
    眾人愕然。
    皆是目光惊疑不定的望向她手中的话本。
    议论声四起。
    “三年沉船二十次?”
    “逗爷们玩呢?老子在运河上跑了三十年船,別说沉船,就是搁浅都没遇上过几次!通州那地界,闭著眼睛都能开过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漕帮汉子当场就炸了。
    “此事当真?!”先前那名老儒生也面色凝重,他快步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话本,只翻看了两页,便气得浑身发抖,“荒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大周竟还有这种混帐东西?!”
    “王麻子……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好像真是通州那边的船老大……”人群中,有见多识广的商人提了一嘴,瞬间引起眾人的注意。
    “既然是林御史写的话本,想来不会骗人!小姑娘!你念吧!我们听著!”
    “要是真的话!我们绝不会放过这群畜生!”
    “不错!念出来!让大家都听听,这帮畜生是怎么刮地三尺的!”
    一时间,群情激愤。
    小丫鬟含著泪,点了点头,她清了清嗓子,用那清脆而又带著一丝颤抖的声音,开始朗声念诵:
    “话说我大周朝,风调雨顺国运昌,偏偏出了个王麻郎。不住高山住船上,不拉丝绸专运粮……”
    吴敬写的话本,辞藻本就通俗易懂,又经林昭润色,配上了那首朗朗上口的打油诗,故事更是讲得跌宕起伏,荒诞离奇。
    眾人听得是时而惊愕,时而愤怒,时而又觉荒谬可笑。
    “……一年沉了七八次,就这还能继续当船长,运送往北境賑灾的粮食!荒唐!”
    “呵呵,好一个技术高!我看是贪腐的技术高吧!”
    “我算是明白了!这沉的哪里是船,分明是咱们大周百姓的血汗钱!是北境百姓的生计!”
    “查!必须严查!林御史做得对!这等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奶奶的!先前我还听有人传唱什么文匪林昭!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和这王麻子沆瀣一气的蛀虫!”
    一时间,听雨轩內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
    不得已,那小丫鬟只好在眾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一楼大堂。
    当著楼內眾多达官贵人的面,继续讲述话本上的故事。
    这春风楼內的客人本就非富即贵,影响力巨大。
    经过这一番操作,一股恐怖的风暴正在酝酿。
    即將席捲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