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薇和他们达成交易,如果她帮助他们找到队友,並且活著离开这个副本,他们就会跟著她回到绿洲疗养院,支付寿命入住。
夏文心已经能够勉强行走,但她的模样却让人不忍直视。
全身大面积的烧伤,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生长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粉红色新肉,那些肉凹凸不平,看著实在不美观。
头髮和眉毛也被烧完,裸露的头皮只有焦黑的痕跡。
但夏文心的心態非常好。
她觉得自己触犯了规则,活著已经是万幸,至於容貌什么的,她並没有太在意。
顾怀薇让他们两个人在安全的地方等自己。
然后,她带著白咩咩去找之前尿裤子的男生王俊儒,以及学习委员白玉珍。
“你在找谁?”韩竹笙穿著古典的中山装,纽扣系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此时,他怀中抱著几本旧书,正在一本一本往空书架上面装。
顾怀薇回答道:“找两个朋友,你见过的,一个被你的工作人员拽掉一只耳朵,还有一个女生白白瘦瘦穿著黄色毛衣。”
韩竹笙放书架的手一顿,他面色森然地说道:“王记者在妈妈的画室里,你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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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那就是图书馆馆长的老婆。
如果方昭在,肯定会惊恐地提醒她,图书馆馆长是一个可怜的单身父亲,他是没有妻子和儿子的,只有一个女儿。
但方昭並没有把手中的规则给顾怀薇。
一是因为规则这种东西很重要,他不能够隨便分享。
二是因为顾怀薇身上有太多不符合常理之处,他觉得就算是没有规则她也一定可以解决。
顾怀薇无需忌讳任何事情,她问道:“画室在哪里?”
韩竹笙继续將手中的书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彬彬有礼地说道:“让我为你带路吧。”
“多谢。”
走了两步,韩竹笙像是隨口提起般说道:“据说昨天晚上,你和贝拉玩捉迷藏的时候,打掉了她两颗牙齿。”
“她那是换牙期,自己掉的。”顾怀薇脸不红心不跳,没有证据,她才不会傻傻地认下来。
“贝拉昨天哭了一个晚上。”
“……”
“你做得很好。”韩竹笙身上有著黑白年代特有的质感,“下次,你可以直接把她的头打掉,或者割掉她的舌头,这样,她就不会没日没夜地哭闹了。”
他语气温和的像建议如何料理晚餐,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啊?”顾怀薇还以为韩竹笙要和自己算帐,没想到他是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妈妈做画的时候需要安静。”那么笑意消失,韩竹笙的声音低沉缓慢,透著寒意,“我也討厌太吵闹的家人。”
顾怀薇没有接话,而是微微嘆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家人的关係还真够复杂的,还是少插手为妙。
韩竹笙对贝拉好像意见比较大。
一路上,韩竹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中带著明显的怨怒之意:“贝拉疯疯癲癲的,她经常在外面说她是爸爸唯一的女儿,不认我,也不认妈妈。”
顾怀薇抿唇听著,不发表看法。
“虽然贝拉父母双亡很可怜,但是爸爸真不应该把贝拉带回来。
因为贝拉,爸爸和妈妈的关係都闹僵了。
妈妈怀疑贝拉是爸爸的私生女,爸爸为了表示忠诚,把自己的小腿骨拆了下来送给妈妈做画笔。
可是,妈妈拿到画笔后,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出来,她没日没夜地作画,不再理会任何人。”
说到这里,韩竹笙顿了顿,他转过头看向顾怀薇,语气认真:“如果你能把妈妈劝出来,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我还剩下一个月的假期,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图书馆,去小镇外面的世界转一转。”
白咩咩牵著顾怀薇的手骤然抓紧。
这是想戧行咋滴?
走廊亮著昏黄的灯光,韩竹笙的轮廓总让顾怀薇联想到老式胶片,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永远处在一片灰白色调的光影之中,透著一种怀旧感。
方昭和顾怀薇解释过,如果达成了诡异提出的条件,就可以和诡异签订契约,契约有长约和短约,韩竹笙口中一个月的就属於短期约定。
和诡异签订契约,诡异就会在契约期间忠诚於人类。
相当於一大助力。
“如果我和你签订契约,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然。”韩竹笙话还没有说完。
他当然会听她的话。
只不过到时候,他会收取一点点代价。
比如说,顾怀薇藏在镜片下漂亮的眼珠子。
画室位於图书馆负一层。
韩竹笙带著顾怀薇坐电梯。
电梯间里有浓郁的血腥味,却看不见尸体。
一路向下。
韩竹笙指著最前方的那个红色木门说道:“王记者就在里面,为了不打扰妈妈作画,我就不进去了。”
“行,我自己进去。”
那扇红色木门透著不详气息。
顾怀薇敲了敲门,门內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再回头,韩竹笙已经从走廊尽头消失了。
这扇红色木门很不牢靠。
虽然里面掛著锁,但是从外面轻轻一扯,门就能打开。
“打扰了呀。”顾怀薇將门扯开,然后把裂开的锁头又重新掛了回去。
房间里异常凌乱,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吃了一半的餐盒里还有老鼠和蛆,地面散落著各种半成品画作,空气中瀰漫著顏料和腐烂食品混合的臭味。
一位披头散髮的女人穿著雪白的长裙坐在画架前,从侧面只能看见她削尖如玉的下巴,她画画的手细长而苍白,握著骨笔,眼神迷醉。
王俊儒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他浑身的皮都被扒了下来,人却没有断气,像只蠕虫,在地上抽搐著。
那个女人自言自语。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痛苦,我怎么能创作出惊世的画作?”
“痛苦是我的饵料。”
“研磨骨头混杂鲜血变成染料,切下皮肤作为画布,痛苦的回忆是我的灵感,无时无刻將我撕裂的痛楚操纵著我的手,绘製出最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