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指尖的力道骤然收紧,隱身符“啪”地一声贴在胸口。
符纸接触衣襟的瞬间,便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淡金色流光,顺著他的经脉游走一圈。
下一秒,他的身形如同被无形的潮水吞没,连带著衣袂翻飞的风声都戛然而止,原地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空气。
围在四周的人和妖齐齐一愣。
他们刚才的目光几乎都黏在李健身上,这傢伙离光团最近。
所有人都绷紧了弦,气息牢牢锁定著李健。
可谁也没料到,眼前的人竟会凭空消失!
那一秒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紧接著,更让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悬浮在空中的光团。
那团流转著光晕的宝贝,竟也跟著“咻”地一下没了踪影!
“宝贝不在了!”一个络腮鬍大汉率先嘶吼起来。
他手里的巨斧“哐当”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光团呢?刚才还在这儿!”
另一个穿青衫的修道者急得跺脚,灵魂力量像网一样撒出去,却连半分灵气波动都没捕捉到。
“那儿!光团朝那边跑了!”一只长著兔唇的妖怪突然尖叫,毛茸茸的手指著西北方向。
眾人猛地转头,果然看见一道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划破天际,正是那枚光团!
它像被什么东西裹著,飞得又快又急,转眼就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对峙的人群瞬间炸开。
人和妖混杂在一起,像股黑色的潮水般朝著光团消失的方向涌去。
连刚才的敌意,都暂时拋到了脑后——在宝物面前,彼此的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哼!”
一声冷哼陡然响起,带著金石相击般的锐利,瞬间压过了杂乱的脚步声。
林道长站在原地,袖口无风自动,刚才还被他托在掌心的小塔,此刻正泛著沉沉的乌光。
不等那些追出去的身影跑远,林道长手腕一扬,小塔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那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小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
乌光流转间,塔基迅速撑开,层层叠叠的塔身拔地而起。
转眼间就化作一座巨塔,带著山岳崩塌般的威压,“轰”地一声罩了下去!
塔影落下的瞬间,七八道身影被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下面。
其中有三个长著獠牙的妖族,还有四个刚才急著抢宝的人类修道者。
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塔身散出的禁制牢牢锁死。
只有寥寥几个反应极快的漏网之鱼,借著同伴被罩住的空档。
他们,脚尖一点地就衝出了塔影范围。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被巨塔镇压的同伴,非但没有半分犹豫,反而发出几声得意的狞笑,转身就朝著光团消失的方向追去。
“想走?”
清脆的女声响起,如意身形如柳絮般飘到半空,拦住了最前面那个黄袍道士的去路。
旁边的小玖也没閒著,她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身后突然展开一对毛茸茸的狐尾,带著凌厉的劲风扫向另一个试图绕路的狼妖。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像两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稳稳挡在了漏网之鱼面前。
两妖此刻眼神,里都带著不容小覷的锋芒。
林道长早已布好了局,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和妖坏了李健的事?
“咚!”
一声闷响陡然炸开,震得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这声音並非来自別处,正是从林道长身前那座悬浮的巨塔中传出。
塔身此刻,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捶打。
表面符文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承受不住这股衝击。
紧接著,巨塔发出一声悽厉的呜咽。
下一秒,整座巨塔,竟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內部掀飞。
塔身带著呼啸的风声拔地而起,直衝到七八米高的空中。
塔身上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隨时会崩碎。
但不过转瞬之间,它又急剧缩小,化作巴掌大小的一座玲瓏小塔,带著一丝不稳的颤意,“嗖”地飞回林道长伸出的手掌中。
而几乎就在巨塔腾空的那一剎那,林道长的身形猛地一震。
“噔!噔!噔!噔!”连续四声闷响,他踉蹌著向后倒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稳住。
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刺目的鲜血,顺著下巴缓缓滴落。
他纵然修为深厚,但这巨塔一次性困住了数个实力不算太弱的人和妖。
彼此在塔內疯狂衝撞、攻击塔壁,那股叠加起来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他的负荷。
加上此刻强行收回小塔,更是让他气血翻涌,灵力瞬间紊乱。
“林师叔!”
“师兄!”
王梦和一旁的张道长见状,皆是心头一紧。
两人几乎同时动身,一左一右快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道长,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张道长伸手搭在林道长的脉上,只觉其脉息浮乱,显然损耗极大。
脱困而出的一群妖怪,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只蛇妖。
这蛇妖修为最深,在它们之中隱隱是领头者。
蛇妖先是冷冷瞥了一眼被王梦和张道长护住的林道长。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线转向了远处。
那里,刚才李健所在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另外两个地方,此刻正不断爆发出强光和喊杀声。
那里的光芒,对於刚刚那个人类小子抢走的光团,也不遑多让,显然藏著珍贵的宝贝。
沉吟了几秒钟,蛇妖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声音带著一丝阴冷的沙哑缓缓响起。
目光灼灼地盯著另外两个光团所在的方向:“別管那跑掉的小子了,去抢那两个宝贝!”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化作一道青影,朝著其中一个光团疾驰而去。
其他妖族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李健,早已跑出了很远。
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在奔逃,一口气跑出了將近一公里。
直到感觉身后再也没有任何追兵的气息。
周围也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这才双腿一软,靠在一棵大树上缓缓鬆开了紧握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