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晚上的聚会之后,任瑜並未再提起任何关於贾正的事情。
只是聚会结束时,任瑜说让眾人耐心等待就行了。
王文鐸不知道任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有时候了解一些內情还不如乐得清閒。
既然任瑜有把握,那就任由她去做就是了,自己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初九上班后,一直到正月十四,王文鐸都除了开会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內,很多县直部门的领导想要匯报工作,但是都被王文鐸推了出去。
明悦那边石垚建工也已经开始动工,开工时,王文鐸还亲临现场去给他们站了台。
本想喊上邱方国的王文鐸,在仔细思考一番后,发现邱方国对乡镇一级太过降维打击,不利於问题暴露,所以当时只有王文鐸一个县级领导参与,其他领导都被王文鐸推了回去。
...
正月十二晚上,自从上次与贾正发生衝突后,二人再无別的交流,甚至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这几天,胡青还是一如既往地拎著钱箱子,到处给弟弟胡大红跑关係,只是收穫甚微。
坐在沙发上,胡青从县局一个副科长口中得知自己弟弟胡大红的案子因为有王文鐸介入,所以流程走得很快,已经快要进入检察院了,一旦检察院核查之后,便会对胡大红提起公诉,法院那边没有关係的话,不说从严从重判决,但肯定是不会轻判的。
胡青现在很是著急,自己弟弟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慌神之中,胡青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通讯录,翻到了閆裕民的电话。
此刻,胡青的轻咬红唇,秀眉紧蹙,手指几次想要点击拨通键,可依旧未曾下得去手。
胡青与贾正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了,对於胡青而言,贾正的存在不仅是经济上的依赖,还有精神上的寄託。
在胡青八岁时,那是胡大红才五岁,父亲整日酗酒,母亲下矿做工。
一次矿难,带走了胡青和胡大红母亲的生命,煤矿是黑煤矿,老板在矿难发生后直接將煤矿关闭,人也不知道跑路去了哪里。
而胡青的父亲依旧每日酗酒,胡青姐弟二人靠著在亲戚家东討一口西赊一顿,这才慢慢活了下来。
但还在胡青的父亲爭气,一次醉酒之后,睡在路边,大半夜被政府的一辆公车压死了,政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赔了胡青一大笔钱。
靠著这笔钱胡青將胡大红拉扯成人,但胡大红不爭气,初中时就整天打架闹事,胡青赔净了笑脸,说尽了好话,这才让胡大红念完了初中。
初中之后,胡大红说什么也不上学,胡青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么废了,在以死相逼之下,胡大红念了高价高中。
此时,胡青父亲的那笔赔偿款已经消耗殆尽,胡青不得已远离家乡,南下打工。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贾正作为城关分管招商引资的副镇长前往南方工厂参观学习。
厂子的老板为了招待贾正一行,以一千块钱一晚的价格找了几个长相不错的女工搞起了涩情招待。
一千块钱,顶上胡青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胡青想到自己弟弟的学费,接过了老板的钱。
那是的胡青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有著超越年龄段的阅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那晚她拿著老板的给的一千块走进了贾正的房间。
也是那一晚,点点梅散落纯白的床单。
贾正看著落红,抽著烟久久沉默。
“跟我走吧,我养著你!”
胡青没有拒绝,收拾东西回家带上胡大红便一起跟著贾正来到了安市,来到了河阴。
来到河阴后,贾正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妥当地安排,让胡青感受到了贾正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
同时,胡青也在贾正身上找到了从未体验过了父爱。
可如今弟弟胡大红不日就要住进笆篱子,胡青的纠结可想而知。
她也知道自己如果迈出那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手指放在拨通键上,胡青胸口传来阵阵刺痛。
恍惚间,电话接通后等待对方的声音响起。
胡青一看,迅速將电话掛断。
接著右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著。
电话掛断后不到一分钟,胡青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閆裕民的电话。
胡青直接將电话掐断。
可閆裕民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隨著胡青的再次掛断,閆裕民没有再打电话。
而是发来一条简讯:
胡大红的案子年后就会进入检察院,有望在正月之前宣判!
胡青看著简讯呼吸一滯,脸色变得惨白。
此刻,电话再次响起,胡青这次没有再掛断,而是木然地看著屏幕上的接听键陷入沉思。
...
王文鐸办公室中。
陈哲峰点著烟敲著二郎腿,很是悠閒。
“你说,任大县长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呢?”
王文鐸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地回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任县长既然敢这么说,那她肯定就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且,你会觉得任县长是个女的,就没有什么手段吧。”
陈哲峰摇摇头:
“那不会,任县长能在石区做到那个程度,谁要是小看她,那一定死得很惨!”
王文鐸放下手中的笔:
“那你担心什么,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等结果,到时候任县一出手,不就能看清她的线了嘛!”
陈哲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话说,你最近忙什么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著大家闺秀似的。”
王文鐸將手中的笔记本扔了过去:
“这就是我这几天一直干的事儿。”
陈哲峰接过笔记本,一愣:
“这什么呀?”
王文鐸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现在的他也是菸癮越来越大。
“你先看看,看完你就知道了。”
陈哲峰翻看著王文鐸的笔记本,脸色越发凝重。
直到看完之后,才感嘆道:
“我的天,你这想法也太宏大了吧,摊子铺这么大,市里能同意嘛!”
王文鐸弹了弹菸灰,轻描淡写地回道:
“摊子不铺起来,怎么大踏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