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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王老太君难解仇恨
    城外一处庄子。
    王老太君坐於佛龕座下的黄色蒲团上,案上檀香裊裊燃烧,青烟縈绕。
    “她真是这么说的?”
    王老太君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阴翳老眼地下一片漠色。
    仇老嬤嬤还在愤愤不平,“是,她简直胆大包天!”
    她顿了顿,犹豫道:
    “老太君,虽说那丫头放的厥词不堪入耳,可是老奴瞧她性子是有些疯的,咱们两个哥儿和两个姐儿都已经成家立业,孙辈眾多,万一真惹急了她,这狗乱咬起来,怕是会伤及几个孩子,怕是不好啊。”
    “要不……”
    仇老嬤嬤上前一步,“老太君,你该放下了,眼下麟哥儿就快入考场,孩子们都长得好,咱们家里可不能出了闪失。”
    王老太君手中的佛珠骤然握紧,
    “放下?如果不是谢晟那孽障,麟哥儿他哥哥还活著,他们哥俩儿得多好啊,两个金孙只剩下一个,那可是一条人命,我该如何放下?”
    闻言,仇老嬤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麒哥儿是躺在我怀里闭上眼的,这么多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王老太君的眼眶湿润,她放不下,那是她亲孙子,怎么都放不下。
    纵使现在孙子孙女多了,可是麒哥儿就是麒哥儿,谁也替代不了。
    “老太君,可谢锦姩那丫头已经有所发觉。”仇老嬤嬤提醒。
    王老太君抬起拇指,又缓缓转动佛珠,
    “谢流萤如何了?”
    “確实犯了癆病。”
    “你见著人了?”
    仇老嬤嬤迟疑,“在院外听著了,没见到,那是肺癆,老奴不敢进去。”
    王老太君冷哼一声,
    “什么肺癆!你是老糊涂了不成,被戏耍了还不自知。”
    看来,谢锦姩已经知道她和谢流萤秘密通信的事,要不,今日也说不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谢流萤没肺癆?那她人在何处?”
    仇老嬤嬤眉头紧锁,
    “谢锦姩那丫头精明死鬼,实在对付,小小年纪哪来的这副鬼心肠?”
    她太疑惑,谢锦姩也太精了,
    王老太君轻轻摇头,
    “她嚇唬你,也想嚇唬住我?她的那些话都是妄言罢了,伯爵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管她二舅舅一家了吗?
    即使不管老二的死活,难道那老贱妇的命她也不管?牵一髮而动全身,她不敢。”
    王老太君口中的老贱妇,指的是曹姨娘。
    “那老太君打算如怎么做?”仇老嬤嬤问。
    “眼下换子的事传遍京城,世人都知道谢流萤不是二房血脉了,谢锦姩既知她被我收买,也早该撕破脸,今天合该把她赶出去才对,然而谢流萤依旧住在二房那宅子里,你以为如何?”
    “难道是那小庶女心慈手软,不忍心?”
    仇老嬤嬤猜,这符合那小庶女的行事作风。
    “不,肺癆只是个幌子,姩姐儿的性子睚眥必报,她咽不下这口气,定是动了私刑了。”
    仇老嬤嬤一惊,“她竟如此胆大?难道就不怕大房问她要人不成?”
    王老太君冷哼,
    “她既然敢做就不怕。由此,便能窥出她的本性毒辣,谢流萤那丫头也是个腹黑心思深的,谢锦姩哪能將结了仇的人好好放走?斩草不除根,势必留下隱患。”
    “好歹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她们太狠。”仇老嬤嬤咋舌不已。
    仇老嬤嬤眯起锋利双眸,
    “谢流萤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如果能死在谢家就好了,这个节骨眼上,世人都会猜测是二房动的手,大房翻身成苦主,岂能饶了她们?
    慕容云湘那小贱蹄子惹上人命,心狠手辣的恶名传出去,她在这京城,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仇老嬤嬤嚇得不由变了脸色,
    “不可啊老太君!那小庶女到底是我们伯爵府出去的,如果她一身恶名,多少会影响伯爵府其他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静姝和几个孩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怎好受她拖累?”
    仇老嬤嬤又想到至关重要的一点,
    “而……而且谢流萤受您收买,往日里的信件都是证据,如果惹急了谢锦姩,她把这件事捅出去,咱们身上也是一身骚,老太君三思!”
    王老太君不甘心地闭了闭眸子,
    “我岂能想不到?”
    就因为如此,她才施展不开手脚,行事受限制,所以更加不甘心。
    她现在,竟然受谢锦姩那小丫头的掣肘。
    她长长的舒一口气,
    “先缓缓吧,且让她们得意一段时间,这女子一旦嫁了人,那就是另一条命了,慕容云湘既然敢贬损我麟哥儿,那老身倒要看看,她女儿又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王老太君再次转动佛珠,她绝对不能让谢锦姩高嫁,现在都如此猖狂,以后高嫁了还能了得?
    谢锦姩要嫁的夫家,非得由她来选不可。
    女人啊,就是那菜籽命,风吹到哪落到哪,谢锦姩既然硬气,想必也不用落到那肥沃土地,隨便哪个盐硷地就能打发了。
    看她如何长得起来?
    ……
    澧安县。
    因为谢衍下狱,刘惠兰只好住在客栈等著,她趴在床上,边哭边骂,
    “谢昌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五百两银子都不出,害我衍哥儿受了杖刑啊!身上有伤又下狱,我的儿啊,你好苦的命……”
    因为她身上也挨了十杖,所以只好趴著。
    丫鬟秋果给她奉茶,
    “夫人您歇一歇吧,好在县太爷鬆了口,我们明天就能去接衍少爷了。”
    刘惠兰摸了把眼泪,这才喝茶解渴,她骂了这些天,嗓子都骂哑了。
    原本澧安县太爷要五百两,谢昌不愿意拿,几番拉扯之后县太爷恼了,把谢衍生打了一顿,
    本来是想逼一逼,可是谢昌也恼了,索性直接离开澧安县。
    县太爷也没想到谢昌如此冷血无情,连儿子的命都不顾了,后来只有刘惠兰一个妇人留下,
    刘惠兰全身的家当只有二百多两,是求了又求,县太爷见她真拿不出来五百两,最终还是鬆了口,但是也把刘惠兰身上搜颳了个乾净。
    这人打也打了,留在牢里还得管饭。
    原本是朱妈妈陪著刘惠兰来的,可是朱妈妈家里突发『丧事』,只好回家奔丧,所以现在陪著刘惠兰的是秋果。
    缓和了干哑的嗓子,刘惠兰又再骂,
    “等著瞧,我咽不下这口气,谢昌你个王八蛋给我等著!”
    秋果不再说话,这几天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这时候,外头响起敲门声……
    “刘夫人可在?”
    秋果过去打开门,惊讶地发现是杨妈妈,杨妈妈本是谢家老宅的人,后被谢锦姩收买,虽然在老宅,但是为二房办事。
    “王五家的?你怎么找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客栈住?”刘惠兰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