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异水成
    一阵空虚和茫然。
    方业进入龙门前的一瞬间，寿命已经消耗见底，能进入龙门，真是侥倖。
    但反过来说，第二阶段再催动燃血秘法，那就足以进入龙门了。
    稳了。
    稳了！
    方业回过神来，点点头，“我没事了。”
    敖辰微微頷首，指了指方业的眼睛。
    “宝镜也有功效，但一来，没有人能常年浸淫其中，二来，也没人能成功进入龙门。”
    “你有造化了。”
    方业听著敖辰讚嘆，心中震动，忍不住唤出玉碟来。
    【方业（紫龙魂）】
    【境界：筑基九层】
    【灵根：七十一缕灵韵】
    【年龄：36】
    【寿命：214（250）】
    后面多了个紫龙魂！
    是了，龙门也有再塑形体之用，化龙成形，自然灵魂也会发生改变。
    只是想不到，这宝镜竟然能真的蕴藏龙魂！
    趁著气息平復之际，方业心思急转，要不要，直接在宝镜之內炼化异水？
    九渊重水来歷非凡，且殿下也心知肚明。
    如今宝镜有个这漏洞，要利用一下吗？
    两息后，方业缓缓摇头，来不及。
    虽然模擬环境逼真，但毕竟不是真实世界，即便龙魂炼化，融合重水，也没法成功。
    需要在界外抽出自己的魂魄再行祭炼。
    如此才能成。
    再看寿命，已经过去了八年！
    距离跃龙门，还剩四年，轻易不能离开大殿，需要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进入龙门才行。
    而且只见金炎是蛟龙，不是紫龙，虽然差了一层，但资质和实力天差地別。
    莫非是第一名的奖励？
    方业心头明悟，吞服丹药，再向宝镜內探去神识。
    江面上。
    方业主动散去大半灵力，左右人都是一脸怪异的看著。
    甚至偶尔目光不善的人看来。
    散去灵力，岂不是找死？
    半空中，敖灵一声令下。
    方业身形向前，激射而出。
    左右之人迅速跟上，有人投来攻击道术，方业也不躲避，任由身体硬抗。
    行了一半，方业体內灵力消耗殆尽。
    隨即被水波转移到下一阶段。
    方业催动燃血秘术，疯狂向前。
    需要加速的距离被缩短到剎那。
    无数人看著这道红色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一阵惊讶。
    方业千子头的名次进入幻阵。
    对著环境之內，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进入幻阵。
    但方业不是，两息后，方业身影重新出现。
    江面上，风暴带著的灵力龙捲才刚刚形成。
    方业避开龙捲，依旧燃血向前。
    漫长的距离被拉伸到十五息。
    十五息后，方业进入龙门。
    此时，身后的人才撞破第一道龙捲。
    方业意识回归，隨即检查玉碟。
    龙魂没有任何强化，但宝镜內，的確有龙魂不假。
    方业静静恢復灵力，忽然眉头一挑，就要起身向宝镜走去。
    敖辰跟著转过身来，伸手按住方业的肩膀。
    “怎么了？”
    敖辰带著几分谨慎。
    方业露出笑意，“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重新坐定。
    这宝镜，就是还未展开的龙门。
    方业隨即再度进入宝镜之內。
    灵力，运气，幻阵，风暴。
    四关五段距离。
    方业已经，稳稳拿捏。
    良久，方业再次进入宝镜之內。
    殿內的修士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天赋极佳者有，关係户者有。
    或许有凭藉运气进入风暴的，但也未必能进入龙门。
    次数有限啊。
    第一名。
    第一名。
    第一名。
    第一名。
    方业几乎把第一名完全垄断。
    不知道第多少次，方业从宝镜中回归，淡然起身。
    “敖辰殿下，我打算离开了。”
    方业轻声道，儘量不打扰到其他人。
    “你想要走？”
    敖辰意外道，“还有两年就要跃龙门了，你不再试试了？”
    “不用了。”
    方业笑道，“我精神太过疲惫，眼下，需要缓和。”
    敖辰面色微妙，上下打量一阵，点点头，“好，你走吧，但不可能再回来了”
    o
    “跃龙门是龙宫的大事，父皇不会同意你来第二次的。”
    “多谢指点，但是真不用了。
    方业拱手道。
    敖辰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他自然是不知道宝镜隱秘的，他是正经的紫龙，不需要跃龙门。
    方业出了大殿，只觉得浑身轻鬆。
    掐指一算，距离龙门还有两年，而自己，今年才三十八。
    殿外不许逗留，方业快步向外走去。
    一路直行，来到敖璃宫殿之外。
    向侍女通报一声，不多时，才被引入殿內。
    敖璃一身红装坐在御座之上，见方业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竟都有些沉默。
    “说话。”
    敖璃移开目光说道，“我听说你已经在试炼中拿了第一名。”
    “是，都是殿下照顾的好。”
    方业附和道，“才有此名次。”
    敖璃微微摇头，“你来有什么事？”
    方业犹豫一二，还是选择全盘托出，把当年的从林家手上获得的九渊重水一事说出。
    敖璃脸色沉了下来，“你还真会异想天开。”
    “说是林家有两位修士，你可知那两位，也是龙宫副將退役之后的，龙魂何其稀少，你还想让我帮你炼化？！”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狂暴的灵力气浪向方业席捲而来，吹得方业脸皮乱颤。
    方业身子弯了弯，隨即双眼亮起。
    “看来殿下也不知道，宝镜之內，龙宫第一名者，身化龙魂。”
    方业如实说道。
    敖璃仔细看了过来，脸色再变。
    “...即便是你有了紫龙魂，我也不可能拿出龙宫龙魂给你。”
    敖璃继续道。
    方业摇摇头，“非是龙宫龙魂，而是想求殿下，帮助我炼化，我这龙魂，不也是魂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敖璃从御座上走了下来，气势逼人，“你魂合重水，也就意味著不可再能再进一步，一辈子都要留在筑基期！”
    “即便如此，这还是我施法保住你性命的情况下！”
    “如果我跃过龙门，重塑身魂呢？”
    方业平静道。
    “试炼是试炼，现实是现实！”
    敖璃瞪著方业说道，试炼里的阵法是固定的，修士是固定。
    之所以多年不换阵法的原因，就是因为修士不同，惨烈的程度就不同。
    “我能做到。”
    方业面色不变，“只要殿下帮我炼製，我就能做到。”
    敖璃后退两步，“你想用重水帮你度过阵法？”
    “可你想没想过，万一你失败了呢？”
    “螻蚁尚且惜命，你怎么能如此胡来？！”
    敖璃为人，真是没话说。
    一个字，仁义。
    但对於方业来说，这是必成的一部。
    “我，有些不同不是吗？”
    方业看向敖璃，“只要殿下帮我炼製成功，我就能拿到第一。
    敖璃转过身来，有些气恼。
    “你非要炼製不成？”
    “是。”
    “我若是不帮你呢！”
    “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方业苦笑道。
    “混帐！”
    敖璃喝道。
    方业后退两步，表示敬意。
    “殿下，我会成功的。”
    方业继续道。
    敖璃继续摇头，“不行，这事太有风险了。”
    “这天下，还有没风险的事？”
    方业继续劝道，“我知道殿下仁义，心胸宽广，但眾生都有造化，练成之后，我不敢说无以为报，也愿意替殿下效死。”
    “事成之后，我潜修百年，化灵宗，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今“你还真有自信啊！”
    敖璃已经在嘲讽了。
    方业笑了笑，並未退去。
    良久，沉默被打破。
    “还请殿下开恩。”
    方业躬身到底。
    自己炼製自己的魂魄，那真是死亡概率五五开。
    敖璃来回走了两步，方业只能看到敖璃的红色雨鞋。
    几息后，敖璃轻嘆一声，“我可事先告诉你，九渊重水厉害，但容易灾劫缠身，各种麻烦都会找上门来，容易被自己剋死。”
    方业点点头，“小的明白。”
    敖璃无奈摇头，“真是油盐不进，日后有你后悔的。”
    “还有一年多，时间足够了。
    “多谢殿下！”
    方业大喜。
    赶忙快步跟上敖璃，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敖璃要炼製东西，那东西都是最好的，方业除了龙魂，什么都不需要。
    两人高的巨大丹炉前。
    方业脸色有些微妙。
    那炉中的火焰不知劫数，但却有焚天之威。
    方业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压力上头。
    “害怕了？”
    敖璃挪諭道，“你现在给本殿下求饶，还来得及。”
    “不怕，请殿下做主就是。”
    方业从心道。
    敖璃轻笑一声，“坐到对面去。”
    “蒲团之上，我要你把这丹炉当做丹田，隨后，我自会牵引你的神魂进入丹鼎之內。”
    “一番祭炼，异水自成，但这之后，你若过不了龙门，便只有死路一条，日后神魂衰败，药石难医。
    “你可愿意？”
    方业做到丹炉之后，两人的面目通过火光对视，“愿意，请殿下施法。”
    “...行。”
    敖璃应道，“开始。”
    方业双目微闭，双手按在丹炉之上，炉內火焰升腾，却不见半点热量传出。
    “输送灵力运转，彻底放开心神，半个时辰后，我把你的魂魄投入这丹炉之內。”
    “但是別担心，丹炉之內，你和身体依旧是连结著。”
    “等时间一到，九渊重水自成。”
    敖璃一口气说道。
    “是。”
    方业闭目应道。
    敖璃摇摇头，双手向四周一拉，两人间的丹炉瞬间虚化。
    敖璃伸手一勾，方业就被拉到面前。
    隨著灵力的流转，整个人被虚化的丹炉罩著。
    敖璃伸手，直接差向方业胸口。
    虚化的臟器被依次掏了出来。
    心，肝，脾，肺，肾等等。
    而这些虚化的臟器渐渐在外面勾勒出一道龙形。
    隨即，角，须，毛，鳞，爪，一应俱全。
    且顏色偏紫，此为紫龙魂。
    在丹炉之內，若隱若现。
    “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敖璃口中轻念，几样药材隨即在空中炼化。
    化作药精融入龙魂之內。
    “催动灵力，越快越好！”
    敖璃喝道。
    方业浑身颤抖，额头上，两只龙角已经向外生长。
    但隨著敖璃的声音，硬生生运转灵力。
    晶莹的重水帮助龙魂凝实。
    “继续，压榨身体！”
    敖璃也丝毫不留情。
    方业照做。
    一滴滴重水凝结成龙魂的身体，龙魂双眼中，也带著越发强烈的灵光。
    敖璃打出道道印记。
    九渊重水，本就是龙宫秘法。
    相传也是为了应付劫难用的。
    林家那两人，就是如此的布置。
    但后面天人降世，玄真收徒，方业更是坏了星神的金丹突破，重重叠加，反而让劫数不停的延后了。
    敖璃也想过自己有炼製此法的一天，没想到，是用在方业身上。
    只是脑中闪过师傅玄真的一句话，“此人，便是你劫数破厄所在。”
    所以於公於私，敖璃都不想让方业出事。
    但架不住方业送死。
    “合！”
    敖璃喝道，江河般的灵力匯聚，让这龙魂瞬间凝实，下一息，又被敖璃施展的法印打散。
    一瞬间，水光冲天，敖璃又调动丹火下压。
    葵水还需要火来炼。
    只是水火中，道道阴雷闪过。
    葵水阴雷，算是紫龙一族的天赋神通，想不到方业只是觉醒龙魂，就能感悟。
    难道真是天意？
    阴雷出现频发，反而加速了龙魂的消解。
    电闪雷鸣中，时间慢慢过去。
    敖璃神色淡然，但方业是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只觉得浑身炸裂，被人打碎，又被人一点点拼装起来。
    到了最后，只有无尽的轰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
    方业脑中混沌一片，耳边听见一声，“好了。”
    一瞬间，神魂归体。
    睁开眼睛。
    却见敖璃满脸平静，“你心愿成了。”
    “距离龙门还有两个月，我不能久留，要去外面应付交际，你自便吧。”
    说完，起身离开。
    方业点点头，隨即双手一拍，连绵的水光涌动，看似无形，却见灵光滚滚。
    这就是，九渊重水？
    说著，一滴水落下，砸在地板上，整齐的地板瞬间浮现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符文，但依旧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缝。
    方业並未赶到惊喜，而是伸手一点。
    那水珠瞬间覆盖整个方正地砖，形成一面水镜。
    镜子中，自己容顏苍老，白髮苍苍，已无少年之色。
    【方业（神魂衰败）】
    【境界：筑基九层】
    【灵根：七十一缕灵韵】
    【年龄：40】
    【寿命：210（250）】
    “方將军，这是殿下送来的丹药，说是可暂时压制你的病症。”
    外面有脚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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