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哈卡尔之战(一)
日头已高,阳光斜洒在哈卡尔要塞的南墙之上,晨雾早已散尽,天地间清晰可辨。
风自西北而来,卷过灰色石墙与旷野,將远处那股若有若无的兽臭一併带上了墙头。
而这股气息的源头一一此刻已赫然浮现在视野之中。
遥远的南方,平原尽头的兽人营寨正缓缓开启。
那片由粗木与兽骨堆砌而成的营门张开,沉重的门板向两侧被推开,地动山摇般的闷响远远传来。
紧接著,大量的墨绿色身影自营中鱼贯而出,沿著刚刚踏出的路面向北推进,宛如一片从地狱中涌出的黑暗之潮,正向哈卡尔要塞逼近。
他们没有列出军制意义上的队列,而是如野兽群般分散却秩序不乱地推进,
战斧、重锤、长矛交错在手,有的肩扛攻城梯,有的腰掛鉤索。
他们的步伐粗重而稳健,泥土在他们脚下颤抖,碎石被践踏成粉,长髮披肩,兽皮披掛,他们是战场的原生者,不懂文明的作战节奏,却具备最原始的杀意。
哈卡尔要塞南墙上的瞭望塔早已响起號角,第一声未停,第二声便紧隨而至。
“敌袭一一!”
哨兵高声怒吼,数面战旗自塔楼展开,风中猎猎作响。
要时,整段南墙陷入战前的躁动,
换防尚未开始,现在负责南面城墙防区的四个连队已全数集结到位,步兵持长枪占据城墙平台,射手队列沿垛口一字排开,弓弩拉弦声密如骤雨。
莱昂魔下的第四步兵连队,所守的南面城墙的中段,正面正是兽人先锋推进的主要方向。
他双目冷静,走至垛口之下,沉声令下:“箭矢箱置后两列,弓弩兵前移至城垛后,长枪兵在后方预备,火油罐也准备好。”
一连串调令迅速传出,伴隨著兵刃摩擦甲具的金属声,一批批土兵依令就位火油罐吊上箭楼,油封揭开,辛烈的气味隨风涌散。滚石推至战道后方,每块都是適合斜落滚杀的形状。
阳光在兵刃和盔甲上反射成片片寒芒,而远处的兽人也开始逐渐接近,
“距离五百步。”
一名副官站於箭垛后,抬手挡光,低声匯报。
此时的兽人队列已经呈半弧形散布在哈卡尔南墙前方。
前排,是那些肩扛粗製攻城梯的兽人战士,数人共扛一架,步伐缓慢却坚决这些攻城梯表面缠著兽皮,有些地方还掛著未刮乾净的兽毛血渍,梯头斜切,鉤叉状凸起,显然是为了掛靠城垛使用。
此外还有携带鉤索的兽人。
他们腰间拴著粗绳,末端是漆黑的铁爪,沉重而粗大,能勾住城墙垛口的缝隙。
这些兽人显然更为矫健,是攀爬城墙的重要主力。
再后方,则是身背投矛与斧头的兽人掷手部队。他们未排成整齐队列,而是以鬆散阵形推进,逐步接近射程范围。
“他们大多没有盾牌。”副官低声道,“也没有弓弩兵掩护。”
“我从未见过这些兽人使用弓弩,或许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箭雨。”
莱昂看了一眼弓弩手,“准备一一拋射三轮,压制那些扛著梯子的兽人。”
远处兽人推进到四百步以內时,动作突然起了变化。
他们开始加速。
投矛手与掷斧者率先衝出,分两翼奔跑,贴著主干推进路线两侧掩护而上。
扛梯者则在后,步伐稳中加快,准备接近投梯位置。鉤索兽人亦在奔跑中將绳索解开,缠在手臂上,一副隨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敌距四百步,进入射程!”弓兵队长一声低喝。
莱昂举手一挥。
“放!”
號角未响,下一刻,箭矢已破空而起!
成百上千的羽箭自垛口后一齐腾跃而出,破风声齐鸣,朝著那片尚未展开的兽人梯队洒落而去!
“砰——砰砰——!
箭矢带著撕裂空气的力道扑向地面,首轮射击集中在三百五十步至四百步的扛梯区域!
兽人本就未设盾阵,又未料人类射程竟可及此远,第一批箭雨便犹如雷霆突至!
吃痛的吼叫瞬间响起。
扛梯的前排兽人如稻草人一般被接连射翻,胸口中箭者仰天而倒,腿膝中箭者跪地发出嘶吼。
有几架攻城梯直接砸落地面,有的撞翻身后同伴,有的滚落土地,被染得斑斑血色。
“第二轮一一!”
“压制两侧部队!”
莱昂令下,第二轮箭雨呼啸而出,这一次的火力被集中覆盖在两翼掷手兽人的推进路径上。
箭矢如割裂天幕的黑雨从天而落,重重劈入奔跑中的兽人身体!
这些掷手部队虽分散灵活,但在密集箭雨中依然被射翻不少。
有些倒霉蛋恰好被一箭正中咽喉,手中武器尚未来得及投出,身躯已倒下地去!
三百步!
莱昂转头,右手一指前方:“弩炮—一放!”
几架轻型弩炮轰然发射,三棱巨矢破空而出,直取兽人密集之处!
一矢命中一名扛梯兽人,整人被钉翻数尺,又有一矢贯穿两名鉤索兽人,其后携势而落,钉死第三人!
“第三轮,低拋齐射一一放!”
箭雨已至第三轮,短促號角再次响起!
弓弩手们同时下压角度,將弩机、长弓对准前方百步之內的战线,箭雨顿时如落潮般倾泻而出。
箭矢成片打在兽人推进队列中,再度掀起一层血浪。
衝锋在前的扛梯兽人又最先中箭倒地,几头甚至被直接射翻,滚入后方同伴脚下,拖慢了整体推进节奏。
“不是吼得挺大声吗?再装!”副官冷笑,弓弩手飞速补箭,皮弦响动不止“部分敌人已逼近一百五十步!”
莱昂站在垛口后,一手扶墙,一手握剑,观察下方兽人。
“不必再齐射,换斜面散射,集中压制前排兽人!”
“是!”
新一轮射击隨即展开。斜角散射的箭雨开始横扫逼近的兽人梯队,飞矢纷纷穿透粗糙的皮甲与裸露肌肉,將他们逐个击倒。
兽人阵前一片血肉横飞!
但兽人却毫不畏惧。更多的扛梯者从战线后方涌上,接过前者倒下时仍紧握不放的梯子,再度向前衝刺。
最前方的兽人越发逼近,已经进入到城墙下数十步以內的距离了。
就在此时,兽人中部推进线突然发生变化。
一些体型魁梧、肩背宽厚的兽人绕开了倒下的梯架与户堆,他们既没有搬运攻城梯,肩上也没有扛著鉤索,只是一味向前衝去。
莱昂眯起眼望去,只见那些兽人腰背、腿侧都捆掛著数支短柄的短矛或手斧。
“那些兽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带著那么多把短兵器?”他低声问身侧军官,目光未曾移开。
那名军官也眯眼望去,迟疑著摇头:“莫非———是双持的武器—或者备用兵器?”
莱昂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安感,他突然想起了曾在黑荆镇中见过的那些,被长矛钉在地上的尸体。
“等等———”他喃喃自语,“难道那是用来投掷的?”
他目光紧盯那几名兽人动作,忽然察觉他们在靠近城墙后便停下,身体缓缓后仰,肌肉绷紧,手臂高举过肩,身形如满弓之弦。
“举盾遮挡!”
莱昂反应了过来,猛地大喊。
几乎话音未落。
呼啸破空!
“低头一一!”莱昂再次厉声命令道。
数十支短矛与投斧几乎同时飞掠而来,划破长空,如雨落飞石,砸向墙头!
“咚!咚!咚!”
一名弓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柄投斧正中胸口,整个人仰飞而出,摔在箭垛后毫无声息。
另一名土兵躲避不及,短予穿透他肩侧甲缝,钉入肩膀,溅出一片鲜血。
他痛吼一声,被身旁的战友一把拽下城垛。
“都低头!注意隱蔽!”
第一轮投掷虽未造成大规模杀伤,但毫无疑问地压制了城墙上的射手阵列,
尤其是临近中段的几个垛口,短时间內弓矢中断。
“这些是兽人专门的投掷兵种。”莱昂目光冷冽,迅速做出判断。
“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只靠力量近战,但这支部队显然不是。”
他抬手下令:“传令,让弓弩手集中火力射杀那些背负多支投矛和手斧的兽人一一他们是敌人的主要远程压制点。”
號令被迅速传出,弓弩兵重新就位,再度向城下的兽人进行散射。
下方原野上,那些进行投掷的兽人战士並未后撤,反而更换第二支短矛,重复动作。
他们呈散兵阵列,彼此间隔极大,却协同一致,以城墙上方的守军为压制自標,一轮接一轮地掷矛、投斧。
第二轮投掷再起。
这一次,一支短矛击中一名刚换箭的少弓兵,贯穿其前臂与胸口,连带著身旁的箭筒一起砸倒。
他倒下时还抓著箭矢,睁著眼,嘴唇张开,却没来得及喊出声。
“快,把伤员拖下去!”莱昂伏身快步走向他,顺手將其身侧的箭筒递给另一弓手。
“注意躲避投掷物,继续保持射击!不要停下!”
几名弩手调整角度,对准城下的几个投予者。
弩矢带著破空声呼啸而去!
数声闷响后,有三名兽人接连中矢倒地,其中一人手中的掷斧刚刚脱手便无力砸落。
这一下,剩下的投掷者终於开始摇动脚步,有的混入其他兽人之间,有的在拾起倒下同伴的武器后继续试图压制。
“弓弩继续保持回击,打乱他们掷矛节奏!”莱昂当机立断,“长枪兵与滚石手提前就位,准备应对下一波靠墙衝击!”
“火油手补位,火线压制城下的兽人,优先打击成批接近的扛梯者。”
城墙上再次忙碌起来。
几口新火油罐被搬到预设投拋口,一名土兵將火炬递给莱昂。他接过,缓缓点燃引线。
烈焰瞬间舔上罐身,引线闪出一串火,火油罐被推手猛然倾斜,从城墙垛口投掷而下。
半空中划出一道炽亮的火线,落点正对一批正疾奔靠近的扛梯兽人。
轰!
火罐破裂,火油泼洒而出,燃焰如浪涌般卷向前方十余名兽人。
三四人瞬间被捲入火焰之中,整个人便在翻滚中被火焰吞没。饶是以兽人的凶猛血性,也不由惨叫连连。
一名兽人被溅到腿侧,刚开始只是焦黑一片,下一刻整条兽皮裤就被点燃,
他怒吼著甩脱绑带,却反被火焰攀至上身,变作一团燃烧的烈焰。
更多的兽人被火势逼退,原本向墙下推进的那一小队扛梯者顿时被逼得四散躲避,阵列紊乱。
趁此空隙,莱昂大喝:“射击继续,打散他们的攻梯队形!把滚石也运上来!”
箭矢如雨继续压下。
滚石也被推上墙头,数块削成斜楔的青石在滑轨上轰然落下。
轰一一!
一块斜切的巨石翻滚而下,落点正中一名正欲甩出鉤索的兽人,撞击声仿佛雷霆炸响。
那兽人肩膀当场碎裂,右臂扭曲折断,头颅则在一瞬间爆裂开来,脑浆与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站在他身侧的另一名同族战士。
那名倖存者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下一刻,第二块石头已从上方坠落,擦著他背脊而过,將他直接扫翻在地,撞进泥土之中。
更多的石块接连滚落,有的从攻城梯上滚下,有的自城墙箭垛后翻掷,带著震且的呼啸声砸入城下的兽人阵中。
巨响之间,数名正试图接近墙基的兽人被接连砸倒,有的胸膛凹陷,有的四肢折断。
尘土与鲜血混成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即便如此,仍有少数兽人强行衝破箭雨与落石的打击,跟跪著靠近了哈卡尔高墙。
他们的皮甲早已焦黑破损,面上溅满血污,却依旧怒吼著,將手中缠有粗铁爪的鉤索高高拋起。
“恍!”一爪勾住了垛口边缘。
“咔!”第二条鉤索死死咬住了石砖缝隙。
三条、四条、五条——-转瞬间,十余条粗壮的绳索如藤蔓般从城下攀起,末端的铁鉤深嵌城墙石缝中,有的甚至嵌入垛口护木之下,绷得笔直如弦。
莱昂站在步道中央,盯著这些鉤索一根根掛上高墙,目光如寒铁,冷冽无波。
他左手轻握剑柄,右手抬起,手臂向前一挥:
“长枪兵,迎敌。”
声音不高,却如號角般让身后列阵的土兵们齐齐上前。
一列列身披铁甲的长枪兵自垛口后踏出,稳步抵达每一条鉤索对应的位置,
枪锋齐整,寒光点点。
绳索已然绷紧,有兽人正在攀爬。
他们双手牢握麻绳,脚下肌肉紧绷,速度之快几乎像在墙上狂奔。
第一个爬升者怒吼著跃至垛口边缘,手臂一撑,猛地探头而上。
枪锋已候至眼前。
只听“噗”的一声,长枪自垛口后笔直刺出,正中那兽人下頜,贯穿整颗脑袋,枪尖自后脑射出,带著粘稠的血浆与碎骨。
他闷哼一声,身体一软,从高墙之上坠落,重重砸在墙根,死状惨烈。
另一侧,一名已將半身爬上城垛的兽人刚欲挥斧,却被两名长枪兵同时上前,一刺破肋,一挑中胸,鲜血喷洒。
他双手无力地鬆开,身体从十余米的高空倒翻而下,撞到正在爬升的同伴身上,几人一同跌落成团。
绳索上下不断有兽人涌动,他们如暴怒的山猿般奋力攀爬,嚎叫震天,但每当他们露出头颅,城墙后便闪出枪锋,迎面就是一刺。
有的被刺中咽喉,血涌如泉,坠落时还在发出嘶哑的惨叫。
有的中枪未死,挣扎著试图反扑,却又被第二支枪自面部刺入,贯穿口腔当场毙命。
有的强行扑上垛口,却被接连几杆长枪反覆穿刺,最后被盾面一撞,户体摔出城墙之外。
片刻后,十余根鉤索下方已户横遍地。
就在此时,火油手已將一罐火油掀至垛口,罐口早已点燃,一名士兵高举火把,“点火!”
熊熊烈焰猛然起,那罐火油顺势从墙头拋出,在半空划出一条歪曲的火线,坠落在攀援最为密集的一侧。
火罐炸裂的一刻,火焰仿若巨兽张口,瞬间吞噬了墙下数名尚在半空的兽人。
火油溅落,绳索被引燃,烈火顺藤蔓燃上,鉤索化作火蛇蜿蜓,光焰乱舞之间,正掛在半空的兽人们惨叫著挣扎。
他们有的被烧断绳索活活摔落,有的衣甲被点燃,翻滚著在地面打滚,却只能將火势引向全身。
一具、两具、三具燃烧的户体砸落在地,与先前的同族户体交叠成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撞击声、骨骼碎裂声、哀豪声混作一团,场面极为惨烈。
城墙下,乱石与血跡交错成河,攻城梯如折断的枯骨般倾倒在斜坡与墙基之间。
大量扛梯的兽人战士倒毙於其旁,有的身躯仍紧握梯身未松,有的则被轰下墙来的滚石碾碎了躯干,四肢扭曲,血肉模糊。
空气中瀰漫著兽血的腥气与焦灼兽皮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原本如潮水般涌来的兽人队伍,在人类城墙上倾泻而下的弓弩、火油与巨石打击下终於露出崩散跡象。
前锋尽失的阵线被强行扯断,不少尚未靠近城墙的兽人开始止步不前,纷纷低吼著互相推操。
一些身躯尚在燃烧的同族在地面翻滚挣扎,更令整个推进阵列陷入混乱。
后方的兽人指挥者在混乱中发出连串暴躁的咆哮,他们挥舞著战斧,不断怒吼著命令前军继续衝锋,但並未能遏止前线的崩溃。
攻势如被铁锤砸碎的水波般向后反卷,断裂而无力,
兽人的第一场进攻,虽只持续了短短几刻钟,却已造成了三百余名兽人的伤亡,绝大多数是扛梯者与最先投入战场的投矛战土。
原野上血跡纵横,鲜红淌流在被践踏的黑土与残火之间。
倒塌的攻城梯断成数截,粗糙的兽皮包裹已被火焰灼焦,木料发出焦裂的轻响。
十余条被掛断的鉤索垂在墙根,有些已被火油烧断,有的仍掛在垛口上,隨著风摆动。
火焰仍未完全熄灭,一缕缕黑烟翻滚著升上天空,给整片平原披上一层燃烧的阴影。
城墙之上,守军亦有伤亡。
兽人投矛与手斧的密集投掷,虽不如弓弩精准,却凭藉兽人强横的臂力击穿了多名士兵身躯。
有十几名城墙上的土兵被重创倒地,血溅石道。
但整体防线依旧稳固,长枪兵严密把守各个攀援要道,射手在莱昂指令下分批轮替,伤者被迅速后撤,未见混乱。
隨著兽人第一波攻势被遏止,墙头守军的士气反而越发高涨。
初战告捷的振奋,在每一名亲手刺落兽人或射穿其咽喉的士兵心中燃起火焰他们不再以畏惧的自光仰视这些来自荒野的绿皮怪物,而是用染血的手,紧握著尚未冷却的兵器,望向那片仍在烟尘背后翻滚的兽人大营。
莱昂立於城垛之巔,披风微扬,黎明之锋从腰侧缓缓拔出。
他没有振臂高呼,只是將那柄长剑高举过肩,朝向城外。
“保持警戒。”
“通知后方的预备连队,做好轮换准备。火油、箭矢、滚石补给就位。伤者立即后送,阵亡者也收敛。”
命令接连传达,各旗队、小队的军官一一应声执行。
火油罐被重新补充、箭囊、箭筒被更换,长枪手擦拭枪上的血跡,城墙之上迅速恢復整备秩序,防线再次变得稳固。
莱昂的目光扫过城下一一鉤索残绳、破碎的石砖、火焰未灭的兽人尸体、以及那些在地面翻滚哀豪的兽人伤员。
他没有欣喜的神色,眉宇间反而多了一分压抑的沉凝。
莱昂抬头,望向更远方那片沉默的营地。
他看到,在那片稍远一些的兽人营地后方,几座新的大型木製骨架已经高起,隱约可见粗大的轮廓。
那绝不是这些简易粗糙的攻城梯一一那是某些更大型的攻城设施。
“他们还会再来的。”
风从他耳边吹过,带著硝烟与焦土的味道,掠过哈卡尔要塞的城墙。
兽人並未远遁,只是撤回营地修整,重新调整战术。
那片阴影之下,还有更可怕的黑潮在等待。
杀意,未曾远去。
它正潜伏於硝烟之后,伺机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