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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我们好像疏远了
    “对。”王显嘆了一声。
    他的身上卷带著无边的戾气,声音阴沉,“让他们管好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朕教了吧?”
    王显的心肝一颤,“是。”
    ……
    云清嫿躺在榻上,她盯著床顶发怔。
    姐姐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
    可是演戏演久了,面具戴久了,她早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了。
    她的喜怒哀乐,全都由裴墨染眼中的『云清嫿』支配。
    她不能表露真实的想法、做出真实的反应。
    吱呀——
    门被推开。
    飞霜小跑进来,“主子,皇上去弔唁苏採薇了。虽说苏採薇是自己一头撞死的,但奴婢怕会查到药,牵连到咱们。”
    云清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放心吧,他不敢。”
    “什么?”飞霜被她没头没尾的话给弄得更迷茫了。
    云清嫿懨懨的,不做解释。
    裴墨染就是个胆小鬼,真相明明就摆在眼前,他还不敢戳破,装聋作哑,努力维持表面的融洽。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什么样,他就喜欢什么样?
    那他为何躲躲闪闪,不能坦然接受真正的她呢?
    “飞霜,我方才梦见姐姐了。”云清嫿的眼中有水光闪烁。
    飞霜的嘴边攒出了笑,“真好,谢小姐还好吗?”
    她点头,“姐姐跟姐夫一切都好,姐姐说,想要我幸福……”
    云清嫿顿了顿,“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幸福了,在这里,我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她倏地嘲弄地笑了,“飞霜,我说这话是不是很矫情?”
    飞霜的脸快皱成一个苦瓜了,她摇摇头。
    只是主子已经贵为皇后了,还有了两个孩子,木已成舟,还能如何改变呢?
    “主子,奴婢也希望您能幸福。老人说,有了孩子就会幸福,看著两位殿下,您心中就没有波澜?”她试探性地问。
    云清嫿心中迷茫,看见两个孩子的確有时候会高兴,但只占据很小的时间。
    她毕竟是个病人,心中自有自己。
    能对孩子產生並不多的母爱,与她而言就已经难如登天了。
    “主子,就当是为了孩子,您忍忍吧。”飞霜含泪道。
    云清嫿頷首。
    “而且,不是还有赵婉寧没有解决吗?”
    云清嫿缓缓摇头,“她在我这里,连蚂蚁都算不上。”
    飞霜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主子在宫里似乎没什么留恋的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主子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所以她格外惶惶不安。
    ……
    为了处理太后的丧事,裴墨染接连一个月都没有来坤寧宫。
    后宫谣传帝后失和,皇后失宠。
    於是后宫中爭宠的妃嬪比比皆是。
    御园跟裴墨染的必经之路上,总是有许多妃嬪在献舞、舞剑、吟诗甚至还有人精心打扮,露出绝美角度,拿著团扇扑蝴蝶。
    裴墨染不仅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她们挡路了,碍眼。
    但也有半数妃嬪放弃了爭宠,原因无他,她们相信了柳玉的说辞,认定皇上不举,就算能获圣宠也不能有子嗣。
    既然如此,何必为了承宠惹皇后不快?毕竟她们的荣辱都是皇后一句话的事。
    玉容看著御园中爭妍斗艳的妃嬪,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真是下贱,光天化日之下搔首弄姿!以色侍君,焉能长久?”
    “公主,您有好主意?”晚香好奇地问。
    玉容挺著脖子,神情孤高,她道:“准备纸墨笔砚,本宫的书法,可是出了名的。她们只不过是玩意儿,而本宫才会贏得皇上的尊重。”
    晚香轻眨了眨眼,这两者,她看不出不同。“是。”
    这些消息全传进了坤寧宫。
    宫女绘声绘色地讲给云清嫿听。
    彼时,云清嫿正站在书桌前,捻著狼毫毛笔,绘製玩具的草图。
    “只要是人,就会有上进心。她们想要为自己、为家族谋前程,何错之有?日后不必跟我稟报。”云清嫿目不斜视。
    宫女像是知错了,垂下脸道:“是。”
    忽地,御书房骤然安静下来。
    裴墨染踏进寢殿,他的眸子灰濛濛的,忧鬱地看著云清嫿。
    他在原地踌躇片刻,才走上前。
    “蛮蛮……”他轻声道。
    云清嫿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又低头描摹起来,不咸不淡道:“夫君来了。”
    他登时像是泄了劲儿,好像一腔热血全都泼洒到了墙壁上。
    就像在敲一扇永远不会开的门。
    “蛮蛮,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我们好像都疏远了。”他故作轻鬆,可语气却很认真。
    云清嫿落笔流畅,她的嘴角斜提,“有吗?夫君又乱想。”
    “……”裴墨染一顿。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二人居然相对无言了。
    良久,裴墨染站在她身侧,他没话找话说,“在给孩子画图纸?”
    “嗯。”她点头。
    “……”
    裴墨染心如火煎。
    他不喜欢这样,明明没有吵架,可是为何突然疏远了?
    “蛮蛮,你好像不如从前在乎我了。”他从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腰。
    那是当然,因为我不想演了。
    但这些云清嫿不会说出来,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夫君又发疯,”她搁下毛笔,目露嘲讽,“夫君这些日子没来坤寧宫,是在忙什么呢?”
    裴墨染的身子微僵,“我……”
    云清嫿冷笑。
    是在消化自己心爱的女人其实是毒妇的事实吧?
    所以不敢见她。
    “朝政繁忙。”他最后从口中挤出了这四个字。
    云清嫿最討厌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不能接受就不能接受,何必非要强迫自己呢?
    她想知道,他还准备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还准备忍多久!
    “夫君累了,去歇息吧。”她把腰间的双手拿开。
    裴墨染頷首,他顺从地倒在贵妃榻上,他轻嘆了一声,“近来后宫中人又不安分,蛮蛮要管一管。”
    “夫君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开了吧?”她玩笑道。
    裴墨染无奈道:“我乐不乐,你不知道?我心里只有娘子。”
    云清嫿但笑不语。
    晌午时,承基、辞忧小跑著回来了。
    “娘亲……”
    “娘亲……”
    两个孩子的声音略带委屈。
    云清嫿放下笔,她连忙迎上前,“怎么了?”
    二人爭先恐后扑进云清嫿的腿上“娘亲……”
    他们的脸蛋红彤彤的,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