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佣人都睡下了,唯一麻烦的只有门外的保鏢。
    但越綾也提前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她可以不走正门,从房二楼爬出去,那边没有守卫,是最安全的路线。
    说干就干,越綾轻手轻脚来到房二楼,將床单两端分別系在腰间和窗户上,一点一点往下放。
    虽然是二楼,但高度並不低,而且墙体表面很平滑,没有支撑点,每一次下脚都要心惊胆战好长时间。
    最关键的是,越綾恐高。
    上次跳房,说白了也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很快就过去了,感受並不强。
    这次不一样,她得顶著对高度的恐惧,一步步往下爬,简直是凌迟一般的折磨。
    越綾额头上全是冷汗,髮丝被夜风吹得飘起,黑夜里,她眉眼如画,肤白唇红,像个妖精。
    快了,还有几步,就还有几步就大功告成了。
    越綾屏住呼吸,全神投入。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口哨声。
    “呼……”
    这声音在万籟俱寂的夜里,简直跟鬼叫没有两样。
    越綾毫无防备,手一抖,床单立刻脱手,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直直坠落下来。
    尖叫和惊呼被死死吞进喉咙,越綾闭上眼睛,几乎做好了屁股摔成八瓣的准备。
    然而,想像之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那人抱著她,还轻飘飘地往上掂了掂。
    越綾睫毛帘子一抖,睁开眼睛,对上一头张扬的红髮,还有口罩外一双戏謔明亮的眼睛。
    眼周带著淤青和伤痕,原本漂亮的眼睛都被遮盖得看不出本来形状,眉骨上方的疤痕清晰可见。
    是……沈烈!
    越綾完全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震惊得瞳孔都微微放大了,眼睛跟铜铃似的,又萌又惨兮兮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
    怕被人听到,越綾声音压得很低,男人低下头,耳朵凑到她唇边才勉强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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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烈回答道:“来救你。”
    越綾这才意识到他还抱著自己,连忙挣扎著从他怀里出来,將他上下打量一遍。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为什么戴著口罩,该不会给你打破相了吧?”
    “还没完全好,但不影响行动,脸上伤是有点重,所以这段时间都要戴口罩。”
    沈烈一边回答,一边专注看著眼前的越綾。
    她仰著头,身上还穿著睡裙,床单系在她腰上,將那一截腰肢勾勒得盈盈一握。
    还有那张熟悉的脸……
    沈烈脸色忽然一变,眉眼压下来,显得十分的凶狠。
    “你脸怎么回事?”
    越綾拿手蹭了蹭左边脸蛋,实话实说:“被玫瑰刺了一下,不碍事。”
    沈烈没说话,眯了眯眼睛,眼神有些冷凝。
    越綾跟他开玩笑:“很扎眼吗?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完美主义。”
    沈烈眼神一闪,声音低下去:“不是,我是担心你自己会在意。”
    越綾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一轮月牙儿:“不碍事。”
    “人跟月亮一样,阴晴圆缺都有味道,不用要求它一直是完美的圆盘,那多没意思啊。”
    沈烈定定地望著她,原本执著的眉眼好像一瞬间舒展开了。
    “有道理。”
    越綾有点疑惑:“沈烈,你的声音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感觉有点哑?”
    沈烈顿了一下,拿手扯了扯口罩,才答道:“嗓子受伤了。”
    “我们赶快离开吧,再耽搁下去要被发现了。”
    “哦哦,好的。”
    沈烈在前面带路,越綾跟在他身后,踩著他的影子往前走。
    她其实想提醒他附近是个迷宫,路口弯弯绕绕的,叫他小心辨別。
    谁知沈烈就跟脚下踩著罗盘一样,几乎没绕什么弯子,就带她找到了正確的路。
    这就是方向感吗?越綾嘆一口气,心里十分羡慕。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约传来低吼声和锁链声。
    越綾停住脚步,仔仔细细往前看,在黑暗中对上一双无比熟悉的、幽绿色的眼睛,顿时浑身一僵。
    是那只叫daron的狼!
    他们竟然走到了它的地盘!
    怪不得房后面没有安排守卫,原来daron就被养在这里,但凡谁敢闯入,必然要被它缠下一层皮来。
    沈烈还在继续往前走,衣袖却被越綾伸手扯住。
    他回头,看到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莹白的脸,眸子颤颤的,似乎受到了好大的惊嚇。
    “不要再往前,有狼……”
    沈烈反手握住她手腕,轻声安慰:“不怕,跟紧我。”
    越綾见他还要往里走,脸蛋子都骇白了,拼命拽住他:“別去,我怕!”
    越綾见他不说话,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怕!”
    哪有人这样字正腔圆说自己害怕的?
    沈烈偏开头,口罩下,他的颧骨隱约往上抬了一下。
    越綾瞪大眼睛:“你是不是笑了?!”
    “没有……”
    “你绝对笑了!!!”
    “真没有……”
    越綾真的要崩溃了。
    她是真的被那只狼嚇出心理阴影了,每次它看到她,都好像要扑过来把她吃了,江陆都制不住它,被它重重一口咬在肩膀上。
    她甚至到现在都能回忆起它身上的血腥气,充满凶性的呼吸,还有又锐又利的牙齿……
    沈烈见越綾脸色煞白,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没事,我会驯狼。”
    说著,他往前走了几步,冲daron招了招手。
    出乎意料的是,那狼歪了歪脑袋,竟然真的朝他走了过去。
    甚至低下头,任由沈烈在它脑袋上擼了一把,发出粗重的呼嚕声。
    越綾嘆为观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烈冲她挥手:“过来,摸摸。”
    daron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眼睛亮得瘮人,后腿肌肉绷紧,激动地冲越綾低吼,好像隨时要扑过去。
    越綾腿都软了,磨磨蹭蹭地躲到沈烈身后,抖著手扯他衣服。
    “別、別玩了,赶紧走吧……”
    居然害怕成这样,沈烈有一点想笑,拿手指搔了搔daron的下巴肉,眯了眯眼睛。
    你把她嚇到了。
    daron呜咽两声,委屈巴巴地夹紧了尾巴,在沈烈面前转来转去,似乎很想绕过他去扑越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