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鸞脚步一顿,略微侧身,目光落在拉著她手腕的那只大掌上。
转瞬,那只大掌翻转了下,转而拉住了她的手。
一阵温热触感从掌心传来,大掌正好將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她微敛了敛眸子,手上稍稍用力,正打算將手抽回来。
谁知,她刚轻微一动,握著她手的那只大掌却更加用力。
那道呢喃声再次传来。
桑鸞弯了弯腰,这次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床榻上的封珩之,眉心微蹙,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是暗哑,“別走。”
桑鸞多次挣脱不开,认命般地坐在了榻侧。
封珩之食欲不振,引发的併发症,不仅仅只是脾气暴躁。
夜半时分,还有梦魘的习惯。
原文中,封珩之梦魘的习惯,在白月光回来后,才被彻底治癒。
想到此,桑鸞默默伸手將封珩之的手指一根根扒开。
封珩之低声呢喃了一声,就像是抓住了什么绝世珍宝,无论如何都不放手。
封珩之的眉心越蹙越紧,此刻的模样十分难受。
当年因为有心人在其中作梗,导致封珩之以为白月光的死,和自身有关。
每到午夜梦回时,封珩之便会梦到当时的场景。
现在看封珩之这难受的模样,十有八九又梦到了当年的场景。
也罢,封珩之现在好歹也算是她的金主。
她低垂著眉眼,神情极为柔和,伸手將封珩之的眉心轻轻抚平。
一下又一下。
隨著她的动作,榻上那人的眉心总算是平和了下来,神情也平静了不少。
包裹著她左手的那只大掌,力道渐渐消散了些。
桑鸞眸光微闪,趁此机会,果断將手抽了回来。
手腕处有一抹红痕,她將手腕在空中轻轻晃动了下,又凑近轻吹了吹,这才觉好受许多。
榻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桑鸞伸手將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顺势放在了腹部。
片刻后,桑鸞才轻手轻脚的回了侧榻。
刚坐下,目光就被一阵香味吸引住了。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肚子发出一阵咕嚕咕嚕的叫声。
有点馋了。
方才进屋时,老夫人特意派人来將她浑身都检查了一遍,她原本藏在身上的吃食,都被搜颳得一乾二净。
晚饭更是吃了个寂寞。
她下意识望了望榻上的那人,睡得很沉。
下一瞬,她心神一动,躡手躡脚地起身,直接將一整盘糕点都送进了肚。
桑鸞摸了摸肚子,这才心满意足得躺了下去。
她刚躺下,不出一息,便一阵困意来袭。
脑袋一偏,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下一刻,主榻上的某人却悠悠转醒。
他缓缓坐直身子,微微侧身,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桑鸞。
他眸光微深,伸手触了下眉心。
似乎是在回想著什么,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却是显得更加幽深。
是她吗?
默了一瞬,果断下了榻,跨步走至桑鸞跟前。
他整个人的阴影正好將桑鸞脑袋覆盖住。
桑鸞嘴角隱隱勾起一抹笑,似乎正在做著什么美梦。
不动声色地將眼前人的睡姿扫视了一遍。
他面上一沉,没来由得心中一股气猛然窜上胸腔。
这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封珩之的眉心不自禁蹙在一起。
只见桑鸞一只腿捂在被褥之下,另一只腿却放在被褥之上,双手抱住被褥一角。
被褥只堪堪遮住她半块身子。
他刚一抬脚,便感受到腰间一阵力量將他束缚住。
他低垂著眸子,目光瞬间落在了腰间。
此刻,腰间正被一只玉足轻勾著。
腰上的那只玉足,一如桑鸞本人,皮肤白嫩细腻,温润的触感一直透过里衣,迅速传至他全身。
只一瞬间,他便只觉腰间被某人勾著的位置,瞬间变得灼热一片。
封珩之眸色微深,那双幽深的双眸顿时染上了一抹暗色。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沉默了一瞬,封珩之这才移开了视线,伸手,一把握住桑鸞的脚踝,將之扒拉开。
他眸中的异色却愈发浓烈。
榻上的人儿也不知怎地,心情似乎极好,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就这么枕在脑袋下。
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
平日里桑鸞的力道不大,此刻沉睡中,封珩之想要將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反而还没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脚上陡然一用力,脚尖正巧勾住封珩之的腰带。
封珩之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蹌,下意识双手张开,撑在了榻沿。
此刻,桑鸞的一只脚正大咧咧得搭在他的后背,在他坐下的一瞬间,桑鸞的手又搭在了他的双腿上。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猛然窜进封珩之鼻腔內。
是女子身上独有的味道。
封珩之眉心狠狠跳动著,一手提拉著某人的脚,一手提拉著某人的手,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
然而,下一刻,他刚扒拉开的手,转瞬又重新搭了上来。
剎那间,封珩之只觉此刻的他,犹如雨后春笋,眨眼间就冒出了笋头,经过春雨的浇灌,笋子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矗立在侧。
刚立起来的竹笋,直挺挺的,却也不失活力。
桑鸞却只觉手下很是不舒服,她嘟囔著粉唇,撇了撇嘴,不耐地来回摩擦著。
一息后,总算是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將手安安稳稳的放在那处。
封珩之脸色很是难看,他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闭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已然清明了不少。
他的眉眼间透著一丝隱忍。
六月的夜晚,空气中还有丝丝燥热,均匀洒在人的身上。
一处待了久了,浑身都要热上不少,是以,榻上的人儿一直在寻找最凉快的位置。
封珩之刚平静了一点,偏生,某人一点也不安分。
桑鸞轻声呢喃著,整个人往外移了移,手脚並用直接搭在了封珩之身上。
封珩之眉眼间的不耐,丝毫不加掩饰。
略微垂眸,目光不经意触及到桑鸞那张小脸。
这女人清醒时,只会跟在他身后左一个珩之哥哥,右一个珩之哥哥。
现下,倒是寧静不少。
寧静的她倒是比白日更加惹人注意。
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一个討厌的人,存了莫名的心思。
他的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怒气,再也忍受不住,不管不顾地一把钳制住桑鸞的脚,咬牙启齿出声。
“桑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