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自己的小身板。
    陆庭州当然懂她那点小心思,不但懂,他也怕自己万一伤到她。
    看著怀里又娇又媚的女生,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喑哑得厉害。
    “好。”
    桑晚还没来得及鬆口气,身体就再次腾空。
    男人抱著她,大步走出了浴室,重新回到了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將她压在身下。
    而提著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桑晚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对上男人那双幽深如潭的墨眸,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却足以將她吞噬得滚烫。
    陆庭州勾起唇角,笑得邪气又蛊惑。
    他仰头,吻了吻她颤抖的唇。
    “晚宝儿,今天,我教你点別的。”
    ……
    桑晚醒来本能在床上滚了滚,刚翻身就直接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她还没有习惯自己身边有人,猛然睁开眼睛。
    陆庭州还没有醒,双模眸微闔,发现她滚过来,很自然地將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还没有走,不上班了?”
    她踢著腿,膝盖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瞬间脸热,掀开被子看到两人的状態,倒抽一口冷气。
    昨晚实在闹得太过,在床上滚了一圈,男人还不满足,硬是磨著她去了浴室,桑晚怎么出来的已经完全没有印象。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现在我是真理解了。
    男人说著低低笑出声,声音里还带著晨起的沙哑。
    桑晚红著脸刚要推他起来,手机响起。
    瞪了他一眼,转身摸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
    甜甜软软的声音,像羽毛清扫过陆庭州的心尖。
    他考过去,搂住女生的腰,在她背后那个红色的小痣上亲了一下。
    “嗯……”
    轻声的哼唧,清晰地传到了手机。
    “庭州?”
    身体一阵燥热的桑晚被这一声“庭州”,嚇得魂飞魄散。
    更像是冰冷的水兜头而下,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意。
    陆庭州勾唇,缓缓接过她手里的电话,显然他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外婆。”
    陆庭州接过电话,声线平稳,仿佛刚才那个在床上胡闹的男人只是桑晚的幻觉。
    可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那滚烫的温度,却在无声地昭告著他的存在。
    桑晚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外婆?
    陆庭州的外婆?!
    有种被捉姦在床的感觉。
    冰冷的水,不,是冰冷的北冰洋,从头顶兜头而下,浇灭了她身上每一寸刚刚被点燃的热意。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老太太慈祥又带著几分探究的声音传来。
    “庭州啊,你身边是不是有女孩子了?”
    陆庭州轻笑一声,侧头看了眼已经石化了的桑晚,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促狭。
    “是。”
    他竟然承认了!
    “等……”
    桑晚猛地回神,惊恐地瞪大了那双水光瀲灩的桃眼。
    她想也不想,直接伸出那只还泛著粉色的手,死死捂住了陆庭州的嘴。
    別说!
    求你別说!
    她的眼神里全是哀求,像一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小鹿。
    刚在一起就被长辈抓包,她以后还怎么见人?老人家思想保守,会怎么看她?
    陆庭州眉梢微挑,看著她这副又急又怕的模样,心底那点劣根性就被勾了出来。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下头,在那只柔软、微颤的手心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唔……”
    桑晚如遭电击,闪电般地缩回了手。
    掌心那片湿热的触感,像烙铁一样,烫得她心尖发颤。
    陆庭州勾起唇角,这才慢条斯理地对著电话说:“秘书,女同志,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看到身边像鵪鶉一样缩著的女生,陆庭州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宠物。
    桑晚拍打他的手,將人直接推开。
    男人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擼猫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电话那头传来老太太如释重负的笑声,“还以为你身边有人了。”
    “有了肯定会带给你看。”男人盯著龟缩的脑袋,抿唇轻笑,“外婆,还没说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突然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忙笑道:“对了,这个周末你回京市一趟,外婆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好。”陆庭州毫不犹豫地应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誆我。”
    “嗯,一定到。”
    掛了电话,臥室里重新恢復了静謐。
    桑晚整个人还陷在巨大的衝击里,半天没缓过神。
    她侧过头,看著身边这个气定神閒的男人,忍不住问:“外婆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不问问?”
    陆庭州一脸平静,仿佛那通电话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伸出手,將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別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
    “去了,不就知道了?”他神色平静,语调平缓,“有什么好问的。”
    桑晚看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世界,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周六,京市。
    “织梦杯”全国青年服装设计师大赛决赛,正式拉开帷幕。
    镁光灯交错,空气中都瀰漫著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桑晚戴著口罩,低调地坐在会场中段,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坐在了自己老师身后。
    她大学时的恩师,是国內著名的服装设计教授,李清梦。
    而与她的低调截然相反的,是坐在第一排评委席旁的宋欣然。
    作为曾经modo首席设计师,又是本次大赛的热门夺冠人选,她一出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袭高定的香檳色长裙,妆容精致,姿態优雅,正微笑著和身边的评委交谈,举手投足间,是藏不住的自信与高傲。
    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洋溢地介绍著此次入围决赛的作品。
    五份设计稿,被一一投射在舞台中央的巨型屏幕上。
    灯光暗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於此。
    当第四份作品出现时,桑晚的瞳孔骤然一缩。
    连同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屏幕上,是一件美到令人窒息的婚纱。
    裙身以最顶级的丝光缎打底,上面用无数细小的碎钻和珍珠,手工缝製出了一条璀璨的银河,从腰间盘旋而上,最终匯聚於心口。
    灯光下,那些碎钻折射出星辰般的光芒,梦幻而又圣洁。
    设计稿的右下角,是设计师的签名——song。
    以及作品的名字——《星辰》。
    桑晚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这幅作品,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每一个细节,每一条曲线,都像是刻在她的骨血里。
    这是她几年前的作品,是她发表在自己私密微博小號里的得意之作。
    后来出於私心,刚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设置了隱藏。
    因为《星辰》,是她为未来的自己设计的。
    是她少女时代所有关於爱情与婚姻的终极幻想。
    她不知道宋欣然是怎么看到的,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惊人的巧合?
    不可能。
    桑晚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细节可以修改,但创意和灵魂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彻头彻尾的抄袭,她绝不能容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剽窃,而是对她梦想的践踏!
    “哇,这个《星辰》太美了,看到它,我好像结婚!”
    “是啊,跟另一份叫《初晓》的作品不相上下,今年的冠军难选了。”
    身旁的议论声,將桑晚的思绪拉回。
    台上的评委们也开始了激烈的討论,显然,在冠军的归属上,他们也陷入了选择困难。
    坐在桑晚前面的李清梦教授,也转头对身边的助理低声说:“这个《星辰》和《破晓》,一个梦幻空灵,寓意美好;一个充满韵味,婉约的东方韵味,都堪称顶级水准,我都不知道该把票投给哪一个了。”
    连老师都这么说……
    若是宋欣然盗用了她別的作品,改良加工,她不会说什么,但这幅不行。
    这是她的小心思,但她已经回想不起来灵感来自哪儿。
    只知道看到这幅作品,心里有抑制不住的酸。
    大屏幕上显示了投票结果,最终《初晓》以一票之差夺得第二名。
    在主持人准备宣布最终结果,在宋欣然脸上已经浮现出胜利在望的微笑时——
    桑晚,站了起来。
    “等一下。”
    在全场安静的期待中,她站起来的动作和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唰——”
    无数道目光,齐齐地朝她射了过来。
    桑晚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那张过分昳丽,在娱乐圈极具辨识度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哗——”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是桑晚!天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看错吧?真的是桑晚!”
    闪光灯疯了一样地亮起,快门声响成一片。
    宋欣然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看著桑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想到自己已经处理乾净,心里暗暗平静。
    桑晚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她的目光冷冽,径直射向舞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
    她拿起身边座位上的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抱歉,打扰一下。”
    她的声音依旧是娇娇柔柔,目光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