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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人呢
    穀雨费力地矮下身子向那洞口中窥探,但见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入口处两尺见方,地上铺有枯黄的野草,再往里光线骤暗,看不真著。
    他指著那洞口道:“这是你的家,对吗?”
    黑狼不答,仍保持著攻击姿態。
    穀雨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將蓬鬆的积雪踩了下去,靴底隱约触到了什么软塌塌的东西,他挪开鞋子,却见雪中血跡斑斑,一具动物的尸体露了出来。
    “唔...”穀雨忙不迭挪开脚步。
    那似乎是只野兔,血肉模糊,毛皮外翻,並不容易辨认。
    他心底犯著嘀咕,又往前走了几步,离洞口已经十分近了,那股腥臊味愈发浓重,穀雨捂著鼻子凑近,洞口旁的雪地上一截布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捡了根木棍將那布条挑起细看,这显然是属於人类的东西。
    这块布条边缘潦草,上面血跡斑斑,只是早已干透了。
    穀雨皱起了眉头,刺眼的红色带给了他灵感,他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他侧过身子避在洞口旁,丟掉木棍將石块重新抓紧。
    洞內悄无声息。
    黑狼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穀雨並没有留意对方,他在耐心地等待著,但洞內一片死寂,与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他咬著牙犹豫半晌,终於做出了决定,矮下身子趴在雪地上,向洞口爬去。
    黑狼嚇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穀雨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洞口,右手的石块时刻保持著擎起的状態,確保他可以在发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自保。
    腥臊味愈发浓重,穀雨忍受著呕吐的欲望,將头探了进去,继而是身子。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洞內逼仄的空间將穀雨的四肢限制住,令他的每一步爬行都显得艰难。
    爬不多远,头部空间陡然增大,他手脚並用又爬几步,连身子也获得了自由。
    原来这狼窝头窄体宽,仿佛葫芦状。
    重获自由后的穀雨並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是十足的不安,他两眼所见皆是黑暗,此时若有人偷袭,他必死无疑。
    他背部靠在洞壁,两眼瞪得溜圆,在黑暗中寻找著。
    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睛经过適应后,已能模模糊糊看得清了,洞內好似锅盖倒扣,最高处达三尺有余,成年人虽不足以直立,但弓著身子倒也能行动自如,或大或小的骨头散落四周,角落处有一只同样血肉模糊的山鸡,尸体旁穀雨发现了更多的布条,同样血跡斑斑。
    洞外寒风呼啸,但洞口狭窄,又有老松及土坡的遮掩,风吹不进,穀雨在洞內待了片刻,竟有些暖意。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狼窝便是被那张汉鳩占鹤巢,才得以躲避这要人命的寒冷,这也是那黑狼为何有家不回,在林中游荡的原因,非不愿,实不能尔。
    这几日那张汉便是靠著捕些山鸡野兔充飢度日,至於为何要死死纠缠於客栈,又因何受伤却不得而知。
    还有最重要的,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难道?
    穀雨再次紧张起来,他翻过身子正准备向洞外爬去,脚底忽地触到一物:“嗯?”他將那东西捡了起来,巴掌大小,触手冰凉,似铜非铜,似铁非铁,黯淡的光线下看得分明:“这是?!”
    穀雨惊呆了。
    他晃了晃脑袋,將那东西揣在怀中,伏下身子向洞外爬去,再次经歷了洞口令人窒息的逼仄后,终於將脑袋探了出来。
    那黑狼在不远处看著他,穀雨笑了笑:“这便將家还给你...”
    那黑狼低吟一声,也不知是否听懂了。
    穀雨右手撑地,便要爬起身子,那黑狼忽地抬起头怒吼一声,穀雨一惊,眼前一,一块巨大的石头直奔面门而来!
    穀雨见机得快,连忙伏低身子。
    与此同时,另一块石头直直砸向那黑狼。
    黑狼敏捷地弹开,向土坡上连连吼叫。
    穀雨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子,土坡上忽地跳出几人,为首一人高声叫道:“姓谷的,你暗算小爷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今天吧!”却是那消失的韩明章到了。
    他面目狰狞,脸上带著残忍的笑意,身后则是虎视眈眈的一眾打手,自土坡上一跃而下,如狼似虎扑向穀雨。
    穀雨大惊失色,狭窄的洞口根本不给他施展的空间,此刻出不得进不得,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身形急退,便想往洞內退去。
    那鹏辉一个箭步窜上前,伸手抓住了穀雨的髮髻,穀雨吃痛,发出一声痛呼。
    鹏辉嘴角露出狞笑,扯住穀雨的髮髻,向洞外便拖。
    那边厢两名仆手中揣著碎石,一边叫囂一边將黑狼赶至远处。
    穀雨疼得身子发颤,右手毫不犹豫向鹏辉挥去,只是他视线受阻,只知道对方的大概方向,这一下准头可差得远了,鹏辉早有准备,腾出一手抓住了他的腕子,用力向外一扭一別,动作乾脆利落,穀雨只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不由自主地鬆开了手掌,石块应声落地。
    洞口另有两名僕从守在两侧,待穀雨半边身子被拖出洞外便一拥而上,將他两腿制住。
    穀雨焦灼如焚,拼命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反剪了双手,强制按压在地上。
    韩明章倒背双手,喜滋滋地看著穀雨:“谷捕头,你的官威去哪里了?”
    穀雨冷冷地打量著他:“你没死?”
    韩明章得意地道:“我自小在军中长大,自然晓得自救的法子,这么厚的雪,搭几个雪窝子是什么难事吗?”
    “是谁放你们离开的?”穀雨追问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韩明章冷下脸,两眼闪动著怨毒的火苗:“小爷在辽东地界从来就没吃过亏,你这小廝,说官不是官,说吏不是吏,却胆大包天,欺我辱我,小爷又岂能饶了你?”
    他手中攥著一支胳膊粗的木棍,在穀雨面前晃了晃:“姓谷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穀雨又惊又怒:“你枉顾律法,欺男霸女,我身为府衙捕手不將你拿了,如何对得起无辜的百姓,韩明章,你莫要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