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肆望著儿子挺拔如松的背影,那背影里透著破釜沉舟的决绝,也藏著龙族復兴的希望。他眼中既有对未来的无限期许,也有几分为人父的、不易察觉的牵掛——毕竟前路漫漫,踏碎虚空的征程从来布满荆棘。最终,他重重一点头,不再多言,周身水汽翻涌间,身影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流光,如利剑般划破天际,转瞬便消失在厚重的云层深处,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威,久久未曾散去。
龙弒神佇立在原地,望著父亲离去的方向,紧握的双拳缓缓鬆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跡慢慢消退。眼中的决绝却愈发炽烈,像燃得正旺的火焰——百年之约,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他定会做到。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压力有多重,那是全族的期盼,是跨越两百年的等待。深深吸了口气,他压下翻涌的心绪,脚步放缓,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周身的龙气早已收敛得乾乾净净,看上去与寻常人无异。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小狸从屋里探出头来,她身后的尾巴尖不经意地晃了晃,看见他便笑著迎上来:“柱子哥,你去哪儿了?这都快到饭点了。”
龙弒神脸上扬起温和的笑,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寻常事:“閒著没事出去溜达了溜达,吹了会儿风。你这是……专门出来找我?”
小狸被说中了心思,脸颊微红,却还是大大方方地点头:“嗯,看你出去这么久没回来,想著你是不是迷路了。”
话虽如此,她的鼻尖却微微动了动,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眼前的“何雨柱”,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隱约藏著一丝极淡却异常霸道的妖气,绝非她熟悉的任何族群。
龙弒神何等敏锐,早已察觉到小狸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將体內残存的龙气彻底收敛,连一丝一毫都未曾外泄,这才看向她,语气如常:“怎么了?脸色怪怪的。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秀秀该等急了。”
小狸明明刚才从他身上捕捉到了那丝陌生的妖气,可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她忍不住追问:“柱子哥,你身上……刚才是不是有妖气?很特別的那种,不是咱们认识的妖。”
龙弒神早有准备,脸上笑意不变,语气轻鬆地解释:“你说妖气啊?是有这回事。前阵子在南方,我们收了条狼妖,性子野得很,现在正跟著清一他们修行呢。我刚才绕了点路,去那边看了一眼,许是沾了点他的气息。”
小狸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丝妖气虽霸道,却確实带著点兽类的凶戾,与狼妖的气息倒有几分相似。再说,柱子哥向来不会骗她。她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便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快进去吧,我燉了汤,再晚点该凉了。”
“好。”龙弒神应著,跟在她身后进了院。
看著小狸转身进厨房的背影,他才悄悄鬆了口气——狐族的嗅觉果然敏锐。待回到自己的房间,確认四周无人后,他盘膝坐下,指尖结印,口中默念咒语。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他眉心升起,缓缓沉入体內,將那股隨时可能破体而出的龙气牢牢封印。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放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偽装成何雨柱的日子,终究还是要小心翼翼,毕竟身边的人个个心思剔透,半点疏忽都可能露出破绽。
何雨柱还不知道昨夜外面那场惊心动魄的虚惊,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般乏累,连骨头缝里都透著股说不出的酸沉。一晚上的时间在深沉无梦的睡眠里悄悄溜走,当天光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他便醒了。
侧头看向身边,马秀秀还在熟睡,她眉头舒展著,没了白日里的愁绪,呼吸均匀绵长,嘴角似乎还掛著浅浅的笑意,想来是睡得格外安稳。何雨柱心里泛起一阵柔软,放轻了所有动作,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般悄悄起身,赤著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轻手轻脚地摸出了屋。
院门口的石阶上,小狸正蹲在那儿,手里捏著半块窝头,一点一点掰碎了餵那只捡来的流浪猫。那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格外亲人,蹭著小狸的裤腿“喵喵”叫著。见何雨柱出来,小狸仰起脸,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笑了:“柱子哥,你起来这么早啊?天刚亮呢。”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像盛著晨露,梳著两条油亮的麻辫,发梢上还沾著点晶莹的水珠,许是方才餵猫时不小心蹭到的。
何雨柱走过去,下意识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忘了跟你说,这次从外面回来,清一长老那儿多了个伙伴,叫邪狼。身手倒是不错,就是性子闷了点,不爱说话。等过两天得空,我带你过去认识认识,往后说不定能搭个伴。”
小狸眨了眨眼,手里的猫粮“啪嗒”掉了两颗在地上,她笑著抬头:“柱子哥,你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说过啦?当时我还问你,那邪狼是不是跟山里的狼一样凶,你说他人挺好的呢。”
何雨柱愣了一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头髮睡得有些凌乱——昨晚回来时,自己確实跟小狸提过一嘴?许是太累了,脑子像塞了团,昏沉沉的记不清细节。他哈哈笑了两声,打了个圆场:“是吗?瞧我这记性,八成是昨晚没说清楚。放心,等有空了一定带你过去看看,有我在,保准他不敢凶你。”
小狸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拍掉了沾著的猫粮碎屑:“行啊,那我先去厨房忙活了,今天熬点小米粥,再贴几张玉米饼子,就著咸菜吃,爽口。”
“好,”何雨柱应著,目光望向院外,“我出去溜达一圈,看看附近的情况,顺便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