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表扬
傅肖庵忙着筹钱,其他局长忙着躲嫌,现在所有人默契的很,中心思想就是千万不能被日本人抓壮丁。
上次办公室持枪逼问事件就看出来了,他们在日本人眼里,跟外面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日本人不高兴就杀,一点尊重不给。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大家不努力了。
市政府全体进入摆烂模式,别问,问就是在忙,找个在忙的理由还不好找么?
真找不到就给自己头上来一板砖,就说视察的时候被市民砸的,往医院一躺,日本人能怎么滴?
市政府瘫痪,日本人对于眼下的局面也无能为力。
外商通过各种渠道施压,找记者在虹口领事馆门口频频抗议。
日本人根本不敢露面接受采访,逼急了直接宪兵清道走人,但是话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而sh市的经济出现另类景象。
军票彻底没人收了,带头不收,做的最决绝的就是日本人自己的商会,谁敢拿军票付账,直接轰出去。
日本人都不收军票,那别的商铺谁还敢收?
所有商会集体不收军票,交易又换回了大洋法币黄金美元。
但是在这次事件中,有很多的企业拿到了大把的军票,他们觉得sh市区接下来肯定还要用军票,所以在之前开放的兑换中没有全部换完,甚至压根就没有去兑换。
现在军票在事实层面变成废纸,于是损失惨重。
不得不节衣缩食,艰难维持企业的运转。
而在普通人之中,总有人太信任日本,或者太穷,把自己的现金都换成了军票,现在这帮人生活都困难。
一些人上街游行,要求日本解决军票问题。
一些人以物易物,短暂的解决生存问题。
一些人打短工,这样好歹能从有钱人手里赚点大洋法币。
交易的不畅,普通人资产的缩水,特工总部对租界的冲击,日本对军票的态度,种种事件反应到股市里。
就是接连下跌。
本就阴跌不止的股票,在永安百货大跌十个点之后,像是吃了泻药一般,在某一个时刻,突然重挫,进入暴跌模式。
沙逊的报复虽迟但到,第一个报复的目标就是上海的经济。
日本人看重什么,他就干掉什么。
一听说傅肖庵在筹钱,结合股票盘面他就能知道傅肖庵的底线快到了,那就再砸一把,直接把傅肖庵砸出局,顺便带崩sh市的整体经济!
沙逊不计成本的砸盘,直接把傅肖庵砸的爆仓,傅肖庵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股票被交易所强平抛出。
傅肖庵的筹码抛出来,全上海都没几个人吃的下。
阴跌之后的暴跌由此开始。
沙逊这一砸,当天就把傅肖庵砸进了医院。
日本人那里彻底偃旗息鼓,连市政府的麻烦都不来找了。
市政府,顾砚声在看报纸。
最近报纸的新闻,都在说上海的经济不行,要么就是在骂日本人的能力不行。
不过今天有条新鲜出炉的。
重庆的汪副主席在越南河内,正式叛国了。
“秘书长好。”门外刘小楼故意大声的提醒声响起。
“岩佐被叫回日本述职,应该是回不来了。”
凌宪文走进顾砚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道:“长谷先生给我打来电话,意思是让我们尽力维护上海的局面,一切等日本那边商议出结果再说。
而且他还跟我说,日本内阁对军部在上海近期的工作很不满意,再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像岩佐那么霸道不讲理了。
我们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些。”
现在市政府,凌宪文最大。
“好事啊。”
顾砚声笑了笑也坐了下来,吐槽道:“岩佐的作风确实有问题,派兵冲进会议室,用枪指着政府高层,这哪是一个上级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点气度都没有,被他这么一搞,人心都散了。”
“是啊,躲得躲,称病的称病,要么他们别管那么多事,让我们自己来操作,要么就派个懂点事的来,这岩佐就是一个带兵的,让他监督上海经济,根本就是屁都不懂。”
凌宪文想起岩佐也是一肚子气,指责道:“你看看他用的人,苏熙文。
维新政府时期就是个十足的蠢货,搞经济是一点都不行,政府办公地点都能选在浦东,你瞧瞧那地方,不是烂泥地就是农田,来回租界都要一天,这怎么跟租界的商户办公机构沟通?
上海的经济怎么可能发展的起来?
也就让他在战争结束后的严管时期能轻松混混日子,现在一上手一个部门,居然被他自己的政策逼的跑路,说出去真是笑死人。
还有那个盛文颐。
你说你这事情正办着呢,宪兵司令部非要横插一杠,派这么个愣头青来当局长,觉得自己很懂,上海的钱就有那么好赚。
这上海的乱象问题最大的责任就出在盛文颐身上,要不然单一个军票的事情,也不至于外界的反应有那么大。
现在褶子了吧?
两员大将一个被南京抓了,一个跑路都不知道跑去哪了,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我估计按照他们日本人的惩罚方式,轻的入预备役等退役,重一点就上军事法庭可以切腹自尽了。
好端端的上海宪兵司令部司令,多好的一个位置,真是自讨苦吃。”
“太想进步了吧。”顾砚声笑了笑,调侃道:“别说他了,凌秘书长,什么时候当凌市长啊?”
“我?”凌宪文眼睛一瞪,指了指自己嗤笑:“我就别想了,傅肖庵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这副市长的位置不要也罢,我当副市长,我还不如当我的秘书长,真要有事了,起码还有人抗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哈哈。”顾砚声大笑:“既然不用负这么大的责,不如中午出去一起吃个饭?冬吃羊肉夏吃姜,我可听说现在松江的羊肉正当时。”
凌宪文哀叹一声,“没你这么好的口福,我中午有事。”靠近点,小声道:“看报纸了么?”
“我看的报纸多了,哪件事啊?”顾砚声也凑了过去。
凌宪文使了使眼色:“还能有什么事?重庆的汪副主席在河内发表讲话,响应日本首相提出的和中国相处的几大条款,提出要和平处置双方的关系,把满洲华北长江流域的经济特权全部让给日本,谋求退兵。”
顾砚声收敛了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事情我看了,我记得这个人一直是主和派,他说这话也不稀奇,怎么了?”
凌宪文笑了笑,“昨天人家在河内讲话,今天报纸才在上海发行,但是人家的特使中午就能到上海,长谷先生那边让我一起去接,陪着吃顿饭,神奇吧?”
“怪不得不陪我吃,他们来上海干什么?”
“谈判呗,当时新政府成立,日本人铆足了劲找一些有资历的人出来撑门面,你看傅肖庵不就这么被挖出来的?
现在送上门一个副主席,手里拿着重庆不知道多少秘密,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香饽饽,而且我跟你说,他们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就陪着长谷先生去过。
估摸着这次是真的谈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这汪副主席也不会跑河内去发这种声明。”
顾砚声一皱眉,“那就是我们上面要多个爹了?”
凌宪文愣了愣,哈哈大笑:“你这说法有趣,没错,肯定的,他要是来了,这职位不可能低,而且我跟你说,不是一个爹,是一群爹,他这样的人,身边人会少么?”
“也是。”
顾砚声想了想笑着摇头:“反正这事也轮不到我们做主,我就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懒得折腾。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还没人管,我先想想去哪里买个房子,先把房子搞定了。
愁死我了,食堂的菜太难吃了,日本人给的经费本来就少,食堂那些人估计还得贪点,现在这经济不好,伙食更差,日本人给我们的大米居然还有发霉的,实在是寒碜。
我现在被逼的只能溜出去找点好吃的,就吃个饭还得带一堆人,生怕铁血暗杀团找上门。”
“这件事我给你想着呢,以前你跟岩佐关系不算好,这事情也没法提,但我觉得住还是得住虹口兵营那边,安全问题总要考虑的。”
凌宪文想了想道:“你再等等,等新的司令到了,或许这事情就解决了,你自己去买,靠兵营近的位置最好那几栋别墅你买不到的,那都被宪兵司令部圈起来的。
你买旁边那些普通的,那就太普通,没那必要,再将就几天,去外面吃几顿,或者找个什么信得过人帮你买菜带过来吃嘛,日本人不会让宪兵司令的位置空太久,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日本就会派人来接班。”
“在市政府吃好的,我怕影响不好。”顾砚声笑了笑,“行吧,再等等看看,我也想省点钱。”
凌宪文走了没多久,刘三打来电话,让顾砚声下去一趟。
车子开到江边,顾砚声见到了陈默。
陈默说道:“从上海返回的人都已经安全抵达重庆,戴局长对我们此次破坏日本军票的行动获得圆满胜利在系统内通电表彰。
尤其对银狐你的送钱计划,给予高度赞扬!
你的计划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一步,彻底粉碎了日军想要利用军票长期搜刮上海财富的美梦,不管是从效果上还是收获上,都是成果丰厚,战绩卓著。
对你表示敬意,记录局内通报表扬一次,申请奖励勋章一枚,不过由于身处敌营,不便透露人物信息给相关部门,故,先做记录封存,特命我向你说明。”
“感谢局长信任,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谢谢戴局长的关心。”
表扬不算什么,不过勋章有点东西,有点意外。
顾砚声估计这个表彰和勋章,主要是给重庆的戴老板赚了不少钱。
此次行动,少说给戴老板带来1500万法币的收益,换算成美元,那也有100来万了,绝对不是个小数字,简直是天降横财。
“还有一件事,汪逆叛国的事情,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看见报纸了,说他在河内。”顾砚声点头。
“戴老板收到消息,有人从河内飞到了上海,应该汪逆的手下,前来上海和日本人接触会谈,指示我们拿到他们会谈的内容,并视情况执行清除任务,给予卖国巨奸严惩!
任务由我们行动组来执行,希望你能帮我们摸一下情况,提供相关的信息。”
“人确实已经到了上海。”顾砚声把知道的情况跟他说了说,“这个人的信息我估计可以拿到,会谈我应该没有资格参与,要不然今天就该叫上我一起了。”
陈默点了点头,“那你就拿到基本的信息,等你拿到了我们再制定计划,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这种会谈肯定会形成文件记录在案,汪逆没来,文件肯定是要带回河内给他看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酒店下手,找出这份文件,拍照记录。”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
顾砚声回去,晚上,裁缝店的沈临深也找了过来。
“听说了么?重庆的汪副主席投靠了日本人,而他的亲信手下到了上海。”
“你们消息都够灵通的?”顾砚声诧异的笑道:“我早上知道的叛国,快中午知道的他手下到了上海,按理说这事情挺隐秘,你们居然都知道。”
“你们?”沈临深很敏锐,“你们是谁?军统找你了?”
顾砚声点头:“今天军统让我找出汪逆特使来上海的任务,并视身份情况看要不要执行清除任务。”
“那倒省事了。”沈临深笑了笑,“你一鱼两吃,组织指示,拿到汪逆和日本人勾结的实质证据,最好能够拿到会议纪要,但是不要勉强,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如遇危险,果断放弃。”
“明白了。”顾砚声点头微笑:“一鱼两吃,美的很啊。”
“另外还有一件事。”
沈临深严肃道:“我代表组织通知你,顾砚声同志,皖南地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寒潮,今年那边的气温特别的冷,由于你的努力,药品和纱及时送到了皖南,让皖南根据地的新四军能够在严寒中,有衣服穿,有伤药吃。
新四军军部特意发文总部,要求对上海地区运送给他们药品和纱的同志提出感谢,并提请总部对他们提出表扬,并希望能够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后专程感谢。
名字是不能告诉他们了,这是组织纪律,但是总部也电告新四军,上海的地下党会一直帮助新四军守护新四军,和新四军一起奋战在华东战场的第一线。
组织让我转告你,向你转达新四军对你的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