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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定幽州
    “审荣呢?他在干什么?”
    在听到蓟县北门失守的消息后,审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毕竟秦军主攻的是南面,北门受到的压力应该不会很大,可是现下却是传来北门失守的消息,这让他如何接受。
    因而审配向著前来通报消息的小卒,厉声质问起了北门守將审荣的情况,他並不是关心审荣这位子侄辈的生死,而是目光中露著杀意,他此刻有种千刀万剐了审荣的衝动,也並非只是衝动,他確是有杀了审荣的想法。
    审荣作为北门守城,却是没有守御住城门,按照军法当诛无疑。
    “使君,秦军所以能突入城內,盖因审校尉大开城门迎接。”前来报信的小卒道出了北门所以为秦军拿下的原故。
    “啊!”审配温言顿时神色一怔,小卒的这番话好似洪钟大吕在他耳边响起,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西东。
    “审荣,竖子。”
    “我审氏子弟,安能行此不忠之事。”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审配神色狰狞,一字一顿的叫骂起了审荣。
    也是这个时候,审配对於北门突然失陷,原本有些惑然的他脑中通明了起来,如果不是城內守卒叛降,秦军就算是攻上一个月,也是拿不下蓟县的任何一座城门,而蓟县城陷,除非是蓟县粮草輜重耗尽。
    “来人,隨我去救援北门,驱逐入城的秦军。”
    审配抱著挽救败局的念头,他都统精锐士卒,准备踏上前往北门的道路。
    可就在此时,又有士卒前来通报消息:“报,西门守將王校尉大开城门,迎接了秦军入城。”
    “匹夫,竖子,坏我大事。”审配闻言,他仰天悲嘆了一声。
    北门和西门为叛徒打开的情况下,审配自知回天乏术,蓟县的陷落,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他搜罗来马匹,在一眾亲卫的环护下,打算逾城而去。
    虽是审配有意同蓟县共存亡,但念及其主袁尚身在河间国安平县,处於形势危殆的情况下,所故他放弃了殉城的念头,打算前往安平县,回到袁尚的身边,和袁尚同生死。
    在西门和北门为秦军拿下的当口,审配只有选择南门和东门,这里南门是秦军重点攻伐的对象,因而审配放弃了从南门突围的想法,他转向东门,打开东门的城门后,在亲卫的护卫下向东而行,而后再转向南下。
    然而审配的运气却是有点不太好,指挥攻伐蓟县东门的,是为秦军大將张任。
    张任见有人逾城而出,不顾性命的向东奔亡,他连忙点起亲卫士卒百余人,席捲著追赶了过去。
    这场你逃我追的戏码,在审配向东逃窜数里后结束了。
    盖因张任麾下亲卫,所骑马匹皆是凉州精骑,马力稳健,且速度疾快,非是审配麾下骑卒的马匹所能比及的。
    因是如故,张任追赶没有多时,就离审配一行人不过百步,他长枪左右一挥,亲卫骑卒就会意的向左右两翼奔出,形成一个半月形对著审配一行人包夹了过去。
    接著就是张任大显神威的时候,他长枪突出,好似游龙,对阵之时,无一合之敌。
    审配左右亲卫骑卒,很快为张任横扫殆尽,剩下的骑卒多半丧失了斗志,翻身下马,拜服请降。
    目下就只剩审配一人还在顽抗,审配抽出腰间刀刃,欲做亡命之搏,有心杀上一二秦军骑卒,然后自刎而死。
    张任见状,他手中长枪熟练的一挑,挑去审配手上的刀刃,而后坐下精骑向前一突,他伸手就將审配扯下马来。
    从马背上摔下的审配,摔的是七荤八素,脑冒金星,为下马的秦军的骑卒绑缚了起来,弓著腰架到了马背上。
    “你是何人?”张任向著审配徵询起了姓名,被绑缚著的审配却是神色冷淡,不发一言。
    “將军,这人是幽州刺史审配。”拜服请降的袁军士卒代替审配答道。
    “原来你就是审配。”张任闻言,朝著审配嗤笑了一声:“前面你加害我军使者,某还在想,你是何等的忠心袁氏,会当与蓟县共生死,没想到蓟县刚为我军拿下,你就忙不迭的出逃,竟是没有与蓟县共存亡的意愿。”
    “哼,我审配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审配冷冷的回了一句,他叫囂道:“我此去,是去河间扶佐我主对抗尔辈贼寇。”
    “惜命就惜命,出逃就出逃,扯什么藉口。”张任讥笑了一声,说来张任並非是这等言辞刻薄的人,但前面审配加害秦军使者一事,让张任对审配的感官极差,所故他毫不吝嗇的嘲讽起了审配。
    “我心中光明即可,汝辈所言不足闻於我耳。”面对张任的质疑,审配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好一个我心光明。”张任轻哼了一声,而后不再多言,领著麾下骑卒向著蓟县返回。
    不多时,蓟县大堂。
    同样的一个大堂,昨日还是袁氏的幽州刺史审配居上,而今换做了秦军麾下大將吴懿端坐上位。
    吴懿瞧著堂下拜服的审荣和王都尉-——今日打开蓟县城门,迎接秦军入城,袁氏的叛徒,秦军的功臣。
    吴懿出言抚慰道:“卿二人能弃暗投明,实是不易,更別说若非卿二人,蓟县某也难以这么快攻下,你二人有功,有大功。”
    听到吴懿夸耀二人的功劳,审荣和王都尉心下暗喜,但喜色並没有浮於面上。
    审荣膝行上前一步,拱手言道:“將军谬讚了,以將军之武略,加上秦军之驍勇,想来就算没有我二人,蓟县也早晚为秦军攻下。”
    “我等二人,所以打开城门,迎接秦军,一则是將军所言弃暗投明,弃无德之袁氏,归有德治秦王,二则是战事一起,蓟县百姓受难,为士庶计,当是早日平息战端为宜。”
    “哎呀。”吴懿讚嘆了一声:“没想到审君不仅是明智之士,更是有著仁德之心,却是屈居一校尉,真可谓是明珠蒙尘,袁氏用人不当。”
    言罢,吴懿上前,他將审荣和王都尉一一扶起,说著热络的话语:“卿二人之大功,我自当早日上表秦王,来日必有赏赐降下。”
    “谢將军。”审荣和王都尉各自拱手致谢。
    “何须谢我,当谢秦王。”吴懿將功劳推到了刘璋身上。
    这里审荣频频点头,他语气中带著感激的色彩:“秦王要谢,將军亦要谢。”
    就在大堂內气氛融洽、欢声笑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声的喝骂:“竖子,匹夫。”
    “嗯?”吴懿听到声音,目光向门外瞟去,审荣和王都尉二人心中各自咯噔了一下,这声喝骂的音色,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幽州刺史审配的声音。
    审荣心下顿时有些慌乱,他献出北门,迎接秦军入城,这事没有和审配做商量,也是做不得商量,毕竟依著审配忠心耿耿的脾性,若是知道他打算献城,当会先格杀了他,就算他是审配的亲侄子。
    所故在为了保全身家性命,同时谋取一场富贵,献出蓟县北门的时候,审荣心下望著审配能从蓟县出逃,不然若是审配为秦军所擒,他却是无顏面上这位亲叔,他这件事做的的確有些不太地道。
    审荣缓缓转头,在瞧见越过堂前门槛的那道身影后,他拱手致礼道:“叔父。”
    被绳索绑缚,但顏色自若的审配,他一脚越过门槛,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望著审荣言道:“谁是你叔父,我审配没有你这样叛主投贼的侄子。”
    谩骂一声后,审配嘆息了一声:“以往我就觉得你不堪大用,不过好歹中人之姿还是有的,可是我万没有想到,你小子不足以一用,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还有你,王都尉。”审配目光直视献出西门的王都尉,他出言讥讽道:“我素日里待你不薄,可是你呢,是怎么回报我的,是恩將仇报,还有献城这种事情,是忠臣义士该做的吗?”
    审荣和王都尉为审配喝骂,各自埋下头去,不敢同审配对视。
    片许后,审荣硬著头皮,为自己辩解道:“叔父,袁氏不修德政,人心丧尽,我审氏何苦去为袁氏陪葬呢?当今君择臣,臣亦当择君,不可愚忠,所託非人。”
    “秦王为人神武,仁德称世,堪为命世之主,才是我等理当效命的人,如袁氏,不过是冢中枯骨,恕侄儿实难效事。”
    “竖子,竟敢菲薄君上,称美他人,你忘了我平日里教授给你的忠义吗?”审配听得此言,他勃然大怒,旋而审配嘆息道:“我就不该因为我那早亡的弟弟,所故这般见重你,將北门的守御交到你的手上。”
    “到底也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教导你,让你成为了一介叛臣,更连累我审氏遗臭百年。”
    “叔父,侄儿非是叛臣,而是弃暗投明,弃无德归有德,谨遵了夫子的教诲。”言及於此,审荣再度为自己辩解,也是安抚他羞惭的情绪。
    “叔父,如今袁氏不可效事,会当效命秦王,还请叔父也跟著侄儿一起弃暗投明,为秦王的霸业努力。”
    “呸。”审配朝著审荣吐出一口痰,他怒髮衝冠,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你这逆子,不顾廉耻归降秦军也就罢了,还敢劝说他人行下不忠的事情。”
    “苍天,我审氏怎会有你这样的人。”审配神色哀戚,仰天长嘆。
    “审幽州。”吴懿发话了,他淡笑道:“你侄儿说的不错,袁氏无德,秦王有德,这弃无德而归有德,非是不忠不义的事情,而是天理如此,固当尊之。”
    “我主久闻审幽州的名號,时常念著审幽州的名字,倘若审幽州愿意归降,必定会受到我主的重用,到时候名列公卿,垂名於书帛,这岂不是一件佳事。”
    “叔父,吴將军说的是,以你的才干,如果归降秦王,公卿之位,州郡官禄,自当是手到擒来,日后做出功业来,史书上留下美名,如此不枉费了一身的才学。”审荣见著吴懿有劝降的意思,他连忙循著吴懿的话跟著劝说了一句。
    “呵,归降秦王,留下美名。”审配语气阴阳不定,他发笑道:“倘若我归降秦王,史笔上,我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为后世所唾弃,安有什么美名留下。”
    “尔等欲做秦王的狗,换取身家富贵,我审配却是只做袁氏的臣,生是袁氏臣,死是袁氏鬼,如是而已。”
    “卿辈勿復言,速砍我头便是。”
    言讫,审配闭上眼睛,歪著脑袋,一副不愿意再沟通下去,只求速死的模样。
    吴懿瞧著审配这幅姿態,他知道劝降审配一事却是不得成功,不过说来他也只是循例问上一问,他本心是没有劝降审配的想法,毕竟审配前面加害他派遣的使者,已然是吴懿心中不喜。
    如今审配一意不愿归降,倒是遂了吴懿的意,只是诛杀审配的事情,还需刘璋下令,再加上不好当著审荣的面安排武士斩杀审配,所以吴懿挥了挥手,安排士卒將审配带下,不日用囚车送到河间国,交到刘璋的手上,让刘璋去处置。
    隨著幽州州治蓟县被秦军拿下,幽州刺史审配为秦军生擒,偌大一个幽州,袁氏的势力失去了主心骨,郡县长官莫不是纳土归降,宾服秦军,唯恐后至,惹来秦军的不快。
    倒也不是说幽州没有袁氏的死忠,也是有那么两个县,始终不更换旗帜,坚持竖起袁氏的大旗。
    不过这两个小县,城矮池浅,守御不力,在秦军霹雳车猛烈的攻伐下,不一日就为秦军拿下,幽州的地界上,不服顺秦军的势力,逐一被荡平。
    当距离拿下蓟县十余日后,幽州除却在刘备手上的辽西和右北平两个郡,其余郡县,均是换上了秦军的旗帜,卸下了袁氏的令旗,归降到了秦军的麾下。
    幽州至於今日,定矣,为秦王所有。
    而在平定一切不服从的势力后,吴懿整理了一份战报,也是表功策,发往了河间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