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熟不拘礼
    对张贵有所图谋后，肃檜对他在『地窟界』现身后的种种经歷，开始留意收集。
    知道张贵在三圣剑北宗山门市面上，有售卖『地魔移形蜕』。
    且据说是他亲手所制。
    所以今日相见，才会马上就认出地上散落的乃是『移形蜕』。
    否则这种偏门的奇物，肃檜也不可能一张嘴就说出了『名目』。
    这时听到张贵半明半暗的请求，他更是哈哈一笑道：
    “这有什么。
    传说<地魔百族器变移形至真录>能造出一百单八种，暗合『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之数。
    其实发掘出来的还多些，单我所知就有一百二十五种。
    日后在『夏闕』守藏室中凑凑，都送予倸央伯就是了。”
    好处虽然暂未到手，但最起码承诺有，张贵知道肃老鬼也算个体面人，轻易不会吹牛、耍赖，態度马上又好了三分，鼓掌奉承道：
    “这样的博学、慷慨，也就是『夏闕』殿上卿大夫才能有了。『
    真真是让人见之心折。”
    “哎，倸央伯乃是『夏闕』诸侯之伯，看看『守藏室』里的藏书，也是应当的吗呵呵呵…”
    两人就这么其乐融融的进了上首的厢房，饮茶、閒聊客套过后。
    张贵觉得礼貌已进到了，於是笑著问明了肃檜的来意。
    结果果然是代替申释景来接他，跟启真尧匯合，往崑崙赴约，
    “倸央伯身份特殊，既是新贵又为上古旧勛翘楚中翘楚的后裔，这次愿意受邀同真尧少君一同…”
    “哎呀呀，我与肃公如今也算忘年之交，就別再这么客气了。
    我这人別的不讲，但极有自知之明。
    表面的名分固然好听，却也只是好听而已，实际能值什么？
    古时大周幽帝以东陆共主的身份，被犬戎攻破了京城，落魄到三年未尝酒味，最后都生生醉死。
    所以啊，自己实际是什么，我自己最清楚不过的。
    既然当初是真尧少君给了我拜见阳錬上君，获得夏闕敕封的机会，吾当为其『党羽』。
    一报旧日之恩；二图未来之利也。”
    面对张贵突如其来的『率真、坦诚』，就算肃檜这样的老狐狸也是前所未见，一时无语。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道：“如此甚好。”
    张贵却始终神情自若，笑著开口问说，“那咱们这就出发吗？
    还用去『三圣剑北宗』拜见一下子，以全礼数？”
    肃檜摆摆手道：“吾未尊上命而来。
    又跟『三圣剑北宗』诸人没得次次见礼的私交，就不必了吧。”
    张贵赞同的点点头道：“这样最好。
    其实我没受至尊敕封前，被玄武剑主小『坑』了一下。
    虽然因为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自己只是条小『泥鰍』。
    外加『三圣剑北宗』年轻一辈，一伙亲朋旧友的面子，最终忍了下来。
    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去见那『老帮菜』。”
    听他似乎越熟识，越是熟不拘礼。
    『老帮菜』这样的市井俚语都张口就来，同为『老帮菜』的肃檜嘴角不由抽了抽。
    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看著张贵叫来管家给可能近些日子造访的朋友，留下几封书信后，一同扬长而去…
    十日过后，九霄之上，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张贵蹲在一辆由三条独角螭龙拉著的，巨大奇物车輦中。
    守著张长长的矮几，用铜製的细柄小勺享受著蟹肉甘美的滋味……
    按照古礼，他身为『夏闕』诸侯里的伯爵，乃是奉至尊之命，封疆裂土，镇守一方。
    即便没有大启的血脉，也没奉旨出巡或是去『地方』宣旨的名义，仍然有『行走』时乘『三驾螭龙』的资格。
    只不过之前没人提醒，更无人张罗。
    现在有了跟脚，待遇也就跟上来了……
    感觉吃的爽快了，张贵心中不禁得意的想到：
    “餐风饮霞固然是，『食气者寿，不食者长明不死』。
    但既然是炁演化出了宇宙万物，那宇宙万物自然也可以回归成炁。
    只要掌握『万物归元』的能耐，享受下口腹之慾也就没什么了…”
    嘴巴里不自觉的轻轻哼哼出声，“无需强求呀，无需强求…”
    就在这时。
    一股水雾从底下直衝上来，『冲』的左右方窗、前后垂帘法阵流转，散发出无形护罩，把整个车輦包裹了起来。
    “又碰见地魔的攻击了吗，不是说马上就到『崑崙』了。
    西王母又不像启帝那样镇压著大地窟，怎么还有那么多毫无意义送死的，也是异数。”
    微微一惊张贵丟下铜勺，跑到了窗边向外张望。
    结果下面却不是地魔横行。
    而是一片波浪滔天，蛟龙搅海、夜叉踏浪的奇异景象。
    “这是怎么个意思！”
    转眼之间桑田化沧海，惊的张贵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一只人面鸟身，耳戴青蛇，足踏赤蛇的魔怪，叼著肃檜稀疏的头髮飞到了他的窗边。
    肃老头若无其事的开口说明道：
    “下面来的应当是『上古四海共主，东胜传古大宗』龙宫，近十年间崛起的『赤玄龙王』敖游尊。
    乃是跟真尧少君一同赴约之人，咱们不妨去问声好。”
    “龙宫很厉害吗，我只有层皮披著，还则罢了。
    肃公您可是真真正正『夏闕』资深中大夫，禺强大神有谱系的后裔…”
    听到张贵又在那云山雾罩的白话，肃檜无奈的打断了他，
    “客气、客气，咱们就是去客气、客气而已。
    敖游尊不死的话，未来前途无量，对这样的人物客气些…”
    两人说话间，有位乾乾瘦瘦的龟背老者，带著一伙虾兵蟹將，踩著一股打著旋上升的波流，来到了启真尧车驾的左近。
    肃檜一眼瞥见，脱口而出道；
    “这下好了，人家先一步来了，咱们快迎迎吧。”
    无心再跟张贵废话，急忙飞了过去。
    “老傢伙，没『入伙』前那么客客气气，入了伙就把我当碎催使唤。
    你看你那造型还有点人模样吗，去迎什么迎…”
    张贵望著肃檜在空中摇摇晃晃的背影，喃喃自语了两句。
    挥手招来旋风，从方窗直接翻了出去，追到肃檜身旁，同朝龟背老者飞去。
    (本章完)